第8章 今夜无眠，直呼救命
桶里的水最初是什么温度，赵承钰根本来不及感受，直到水凉透了他才彻底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泡了多久。
卧房里安静的出奇，他心想花清宸今天也算是出了气，这么长时间应该是睡着了。
屏风上只有一条浴巾，是刚才花清宸用过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两个人都用过同一个浴桶和一桶水了，还差这一条浴巾吗？
赵承钰胡乱擦了一下就套上了里衣，穿上以后发现尺寸小了很多，也是，花清宸这里怎么会有适合他尺寸的里衣。
盛夏还没有完全过去，赵承钰身上未擦干的水珠浸透了原本就薄的里衣，透过里衣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肌肉。
他本生的冷厉，平日里高马尾黑衣束装的时候居多，英气十足。
今日花清宸给他预备的这身里衣是白色的，尺码又很小，衬得赵承钰多了几分温柔，也多了几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明媚，当真是美男出浴了。
辛苦了这一晚上，如此景象花清宸却没看到，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可惜。
赵承钰回到卧房的时候，花清宸侧着身子，只给他留了一道背影。花清宸真的瘦，不是干瘪的瘦，跟赵承钰想象中的一样。
花清宸骨架本就小，但因自小习武，身上的线条很紧致，不似他身上那种充满力量的肌肉，是流畅又温柔的形态，而且花清宸真的……好白！
花清宸睡着了，赵承钰盯着他的目光，比白天更放肆。
不等赵承钰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塌上的花清宸就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一样，身体动了一下，赵承钰喉咙发干，走过去平躺在他身边，突然庆幸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往常赵承钰只要闭上眼，那一件件需要他思虑筹谋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涌进脑海，这也使得他的睡眠越来越浅，每日都是在思索着西北和朝中的局势睡去，天不亮便能醒来。
今夜他难得没有想那些事，从进到浴室开始，鼻尖萦绕的都是花清宸身上的味道，现在这人又躺在他身边，赵承钰只觉得这淡淡的清香让人安心，不自觉地回忆起两人这几年的点滴。
花清宸小时候男生女相，也难怪总是被花家的几位大哥欺负，扮成女孩模样。
花清宸和赵承钰初次相遇的那一撞，或许算不上什么爱情画本里的邂逅，但却让赵承钰再也想象不出比这更好看的样子，那美好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只是随着年龄变化，花清宸身上的女相几乎不见了，唯独那双桃花眼越长越勾人，是慵懒至极却也极为薄情寡义的长相。
赵承钰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除了大哥以外，身边的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利用，小时候的他尚难分辨，只能小心应对，渐渐形成了过于稳重又漠然的性子。
偏偏这人，多年来借着自己是他“梦中情人”这一件事，每每都要逗得他面红耳赤。
一开始他的确是在躲着花清宸，可后来他发现花清宸其实也并不爱与人相处，只有对他是特殊的。偶尔花清宸不来找他，还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乐趣。
后来因为辰风哥和大哥的缘故，越来越多地了解到花家，了解了花清宸，便越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他满院的桂花一样，就算过去再久，也忘不掉那抹淡香。
或许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逗自己好玩吧。
但在赵承钰看来，这种感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不都说这一世能相遇的人，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吗？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来降你的。
赵承钰心里装着美好，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痒痒的，他偏头看去，是花清宸的头发蹭到他脖子上了。
赵承钰刚要伸手拿开，花清宸突然翻过身来，面冲着他，赵承钰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花清宸睁开眼注视着赵承钰，黑夜中看不清眸子里的情绪，赵承钰想要解释，花清宸却只说了两个字：“睡觉。”就又转过身去了。
只不过因为这一次动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花清宸的后背紧贴着赵承钰的胳膊，再往下……
但赵承钰不敢动，只能在心里呐喊：自作自受啊！
赵承钰这一晚上睡得有点心累，但花清宸却睡得有点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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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昨夜睡得极好，好到连赵承钰起床离开他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没有睡到自然醒，反倒是被什么给压醒了。花清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赵承钰那张英俊的脸，而是——一只猫。
花清宸认得，这是赵承钰的猫，名唤「八两」，是赵陌然买的。
赵将军身经百战，带兵打仗的经验十足，可带起孩子来就不怎么擅长了，他看自家弟弟每日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被自己养成了这样，为了让赵承钰能分散一些心思，多点孩子气，才特意给他买来了这只小猫。
小奶猫刚被带回来那天，恰好花清宸和花辰风过来了。
这小猫那时还没来得及起名字，花清宸这起名废听说是花八两银子买的，便八两八两的叫着，这小猫倒也聪明，竟真记住了自己叫八两。
等赵承钰反应过来想给他改名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八两平日在将军府里散养着，也不往外跑，如今已经长成十六斤的巨猫了，却还是喜欢趴在人胸口上睡觉，赵承钰已经习惯了，花清宸可没有，于是生生被它压醒了。
花清宸眯着眼盯着八两，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赵承钰让人把它从将军府抱来的。
小猫咪可不像他家主人，花清宸一瞪就怂得没了主意，丝毫不觉得在花家这位小少爷身上睡觉是多过分的一件事。
花清宸清醒过半，突然意识到：连猫都抱过来了，这以后是每晚都要睡在此处了？
他一只手放在头顶，一只手玩着猫尾巴，想着昨日发生的种种。
其实他并没有怪赵承钰在听渊阁里对他做的事，若真计较起来，也是自己先惹了赵承钰好多年，他真正气不顺的点，是赵承钰竟然“逃跑了”：他难道不知道若是旁人跟自己这样放肆，怕是命都没了吗？
花清宸无奈：这人是呆子吗！
花清宸起身，突然的失重也没有叫醒沉睡的小猫咪，于是更无奈了。
昨日在听渊阁时，花清宸命人给小姑姑送了信。赵承钰不说他也明白，就算他铁了心想让小姑姑远离皇宫这个危险又无情的牢笼，也不可能是正大光明地将人接出宫，而是需要花沁白放弃贵妃的身份，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生活，即便来日小皇子上位，她也不见得能再寻回这身尊荣了。
虽然花清宸判断小姑姑会这样选择，但也要问过她自己的意见才好，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花清宸穿好衣服，唤暗一进来：“宫里可有回信。”
暗一欲言又止：“主子……回了。”
花清宸看他这幅样子，以为是小姑姑拒绝了，怕是自己不够了解花沁白，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怎么说的？”
暗一：“可。”
花清宸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再次确认：“没了？”
暗一为难：“没了。”
暗一眼看着花清宸的眉毛跳了好几下，默默低头。虽然不应该这样，但暗一真的很想说：您平时说话也是这样气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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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静心寺。
赵承钰在寺门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今日暗小四着便装跟他一起来的，自家主子不动，他就在旁边等着。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赵承钰突然开口问到。
“恕小四愚钝。”小四之前在调查萧贵妃专用的测字师太后，就有追查到这里，静心寺里肯定有秘密，可在门外这半个时辰，他确实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阙都的寺庙和道观不算多，但求子、求姻缘、求平安之类的，城中的百姓都知道去哪里最灵，这个寺庙离城里远不说，若真有一位测字那么准的大师，庙中的香火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实际却相反。且我们在这站了这么久，并没有一个城中的达官贵人和皇权贵胄的家眷进入。”
“萧贵妃常年在宫中，若要知道哪里测字准，必然是她那身为右相夫人的嫂子给递的信，她又是如何得知这样冷清的寺庙的。况且这寺庙香火不旺，看起来却不像缺钱的样子。”赵承钰将自己的怀疑尽数讲出，暗小四恍然大悟，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自家主子。
赵承钰来了兴趣：“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