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寻线索
海风吹乱了魏龙蓬松的头发，他坐在龙门巷口，看着里面灯火喧嚣，一时不知该怎么走进这里。
他刚刚已经将包格青的事告诉了坐在门口打牌的大爷，但是大爷只是呵呵一笑，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事，谁来都一样。”
魏龙就只能坐在门口发呆，也一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时间已经近午夜，他现在也无处可去。
“小伙子，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了？”
大爷虽然一直在打牌，但是也一直暗中瞅着魏龙，看他在那里呆坐半小时，就上前问道。
“啊？对，本来跟着包头后面，现在人没了……”
“哈哈哈，来我杂货铺打工怎么样，我这两天正缺个伙计，天天忙着和大伙切磋牌技呢。”
魏龙眼睛一亮，问道：“管吃管住么，还有，我这样人也可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怯生生的样子。
“啪！”大爷往他脑壳上一拍，“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我看着精干，脑子又灵性，有啥不可以？”
“我给你讲，做人要有自信，少年强则国强，以后走路把腰挺直了，胸挺起来，在店里的时候别让我看到你驼背，不然你下顿没饭吃。”
魏龙也把胸挺起来，一米八的个头一下子就高了一截。
“晚上先睡店里吧，那柜台后面有个我纳凉的席子，明天我把后面小房间收拾下给你住。”
“奥奥，谢谢……爷爷？”
魏龙摸着脑袋，傻傻地回应，然后又惨遭一个暴栗。
“我姓白，你以后爱怎么叫怎么叫，明天第一件事跟我出去跑步。”
“啊？白爷爷你这能跑的起来么。”
“咋哩？看不起七十岁的小伙子是不？明天咱俩比划比划？”
“不敢不敢……”
…………
小店不大，一个柜台，四面墙上挂的都是商品，一个后门直通里屋。
魏龙睡在柜台后，虽然席子很硬，但在夏夜很凉爽，几个呼吸之间就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自己父亲背着一大笔钱离开，说是要在大城市里闯出来点名堂就把母子两人接过去，他那满是幸福的脸上仿佛在发着亮光。
他又梦见了母亲哭着捧着那个骨灰盒，但是他不信那个里面装着的就是自己父亲，他夺门而出，跑啊跑，遇见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为了不让别人看清自己脸上的泪水，他只能越跑越快，但是好累啊，如果能找个地方休息就好了……
他又梦见了志明哥，在不断拍打他的脸颊，说到：“醒醒，别睡了。”
他笑着对志明哥说道：“志明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去陪我爹了，今年烧纸我会记得给你带点的。”
他看到志明哥抡圆了巴掌，一下子朝自己的脸呼来。
“┗|｀o′|┛ 嗷~~！”
魏龙一个蹦子跳起来，喊道：“鬼！”
“嘘！”张志明赶紧让他安静，“你他m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冷静点听我仔细说。”
“你们不是都死了么！”
魏龙一个跨步翻过柜台就想往外边跑，但是被张志明顺手拉住衣角，挣脱不开。
“我和包头还没死，老王，老王他……”
“他不是跑了么，怎么又回去了？”
张志明长叹一口气，泪水逐渐溢满眼眶。
“老王在我们刚进港口的时候就赶上我们了，他说他收了别人钱，这次警察就是要找几个替死鬼，拉着我们不让进去。”
“但那会已经晚了，有警犬摸到了我们，我们就逃，包头一下子就被逮住了，我们开枪，老王一下子扑倒我让我们装死，他还朝包头开了一枪。”
“然后，然后他就……”
魏龙无言，和张志明坐在柜台旁，拍拍他的背。
“那你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后面的警察追上来，检查我们的身体状况，把我们装裹尸袋里就拉走了，但是我在半路上就不知道被谁扔出来，我一时也不敢动，等了好久才敢钻出来，发现自己被扔在海滩附近。”
“但也只有我一个人，头儿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路摸索着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有内鬼？警察那里已经说全部击毙了。”
张志明点头：“我装死的时候也听到了，我那会紧张，气都憋不住，那些人根本都不看我的，我现在也搞不懂了，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平常都是头儿在考虑。”
魏龙起身，在房内转了一圈来回踱步。
“老王呢，老王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他又有了个一岁的小子，让我们帮忙照看着下，”张志明又捂眼说到，“叫王延州，还希望他能和他哥一样去当飞行员……”
“呼——”魏龙深呼吸，“都是那个姓雷的在搞鬼。”
“然后呢，现在你想怎么办？”魏龙问道。
张志明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可能先去找到包头吧。”
魏龙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用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志明哥，你信我一次，包头肯定被别人带走了，咱俩这会瞎找肯定找不见的，明天去盯着那个姓雷的，我想先把这个人的底摸清楚。”
“盯梢？行！这是我老本行，可去哪盯呢，警局门口吗？”
魏龙稍加思索后，问道：“香江现在比较出名的剧院有哪些？”
“剧院？那可不少，有才开不久的碧玉，听头儿说过可豪华了，还有最大的丽宫，很多的，你问这个干嘛？”
“他明天会被邀请去看电影，好像还是有女明星在现场的，但我也不知道是具体哪一个，但是应该不会太寒碜。”
“那应该是观影礼，我过会去问问，应该能打听清楚的。”
两人约定明天一早在巷口汇合。
“我真得睡会了，志明哥也记得休息下。”
魏龙觉得眼皮开始打架，嘟囔着又趴下了。
这次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
清晨，魏龙发现张志明已经在石老虎边上蹲着吃包子。
“早，问清楚了？”
“唔，就宅泥工（在丽宫）。”
“我记得时间是在晚上，白天你先去警局那边看着吧，下午四点去丽宫汇合。”
“好！”张志明麻利地往嘴里塞最后一个包子，拍拍手，把沾到的一点油抹到石老虎上。
魏龙看着这个被盘的油光发亮的老虎，以后都不太敢摸它了。
“先得去跟白爷爷把假请了，上工第一天就要请假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应该会理解的。”
现在巷子里人还不多，只有小李包子铺门口挤满了人。
“小贼，起床了没！”
白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红光满面精神澎湃。
“走，准备出发！”
“哎？干嘛？”
“啪！”又是一个暴栗。
“嗷！”
“跑步去，不许吃早饭啊，不然一会会吐的。”
白爷爷先做几个拉伸，就朝巷子外跑去，速度也并不是很快，一开始魏龙很轻松就跟得上，一边跑还有余力和老人家唠唠嗑。
“白爷爷，要跑多远啊，其实我这会还蛮饿的。”
白爷爷伸手指了下道路的前方，说道：“跑到那————边就可以了，再跑回来。”
【可是那————边是哪里？】
“哦，知道了。”
感觉慢跑了2公里有余，那种虚弱感再一次附在了身上。
但是晨风的清新驱散了些许昏沉，魏龙逐渐调整呼吸节奏，勉强跑完半程。
“不行了，真，真不行了，没吃饭，腿软……”
魏龙平躺在马路旁边，大口喘息，任凭旁边白爷爷怎么踹他都不肯起来。
“您今天暂且先放过我，我过两天肯定能坚持下来。”
他如此保证道。
“你跑不回去，晚上不准假！”
魏龙苦笑，爬起来，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但是手上突然多了块黑色的东西，自己也没见过。
“这叫巧克力，甜得很，吃一口就不晕了。”
魏龙将信将疑地塞进了嘴里，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毕竟是吃的谁会和吃的有仇呢对不对谁管他长的难看不难看只要能吃的进了嘴里不都一样……
“呜——真甜。”
从未体会过的甜蜜和醇香覆盖在味蕾上，好像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白爷爷一巴掌拍在他屁股蛋子上，骂道：“快动起来，懒虫！”
“嗯，好像这样生活也不错。”
嘴里还剩半块巧克力的魏龙这样想到。
……
另一边，张志明一大早就蹲到警局附近，可能担心太显眼他借了身乞丐的衣服，垂头丧气地坐在街角，完美融入到了环境中去。
他看着从警局大门进进出出的人，一时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没关系，作为一个盯梢出生狗仔，张志明是一个极富有耐心的人。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已经接近中午，一辆黑的发亮的轿车停在了警局门口，后座先伸出的是一条细长光滑白赞的穿着高跟鞋的腿，张志明仔细一看，是那天和雷局一起吃饭的女人。
他起身，一瘸一拐慢慢地挪了个位置，记住了车牌。
司机下来打开另一边的门，那个头发油光发亮的雷局从里面潇洒走出，挽过女人的腰就慢慢向前走去。
“嗯？”张志明细致的发现在雷局手贴上去的瞬间，女人的身体的动作都僵硬了。
“这女人有点问题，回头得再调查一下。”
突然张志明的背后被戳了两下，身后传来声音。
“志明，换班了，有啥发现？”
他身后是龙虎帮里的一个年轻人，平日里负责统筹劳动力干活，今天被张志明拉来盯梢。
“那雷局刚刚进去，他旁边那个女人记得注意，后面让你的人跟一下，摸个底，被发现了就假装是流氓。”
“好嘞！”
张志明看着雷局远去，警局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
他的背影从门缝中消失，成为阴影。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砰！”两扇门沉重的响声惊动了行人，但很快就仿佛无事发生一样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