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平静的生活
江玄卿闭关了。告知了霜瑟，他需要修养灵力，想尽快恢复，闭关静修是最好的法子。霜瑟似乎有许多话要和他说，他只淡淡回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徒增烦恼。
不过，没和别人说的是，他修了这么多年的清心寡欲，和灵力一同消散了。
他闭上眼睛，心里居然浮现着自己的弟子那张脸。她总是表情灵动，笑嘻嘻的，很容易就能记住。
江玄卿自认不是一个很好的师尊，就在不久之前，还为了无尽山放弃了自己的徒弟。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她说不怪他。
说起来，怪不怪的，他根本不该在乎。从前也做过许多抉择，未被抉择的一方，自然会怪罪，但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自然也不会在意怪罪他的人。
江玄卿的心这次却一直悬着，听到她说不怪，也是半信半疑，直到如今。
何时变得这样敏感了？
江玄卿背靠幽幽寒气的巨石，坐在一处坚不可摧的石台子上，闭紧了眼睛，眉峰也微微蹙起。
他的思绪被这寒气冻回了神，尽力调息，渐渐入了正轨。
沈知晚蹲在竹林边上，手里捏了一把雪，团成团，摔了出去。雪被捏的瓷实，直到坠地，才“啪”的一声，爆开个花。
原本她就懒散，现如今，更是无所事事。女主小时候总是跑出惜清殿，去找外面的弟子们玩。
可在沈知晚眼中，一个人也不认得，不熟悉，有什么好玩的。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依旧格格不入。
过了这么久。
好失败。
沈知晚起身，四处乱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竹溪舍门口。
“……”
她忽然一阵肚子疼。
要进去吗？这几天他好像都在躲着自己哎。沈知晚全然不觉是自己躲着他，此时像被无形手推来了这里。
奇了怪了，她怕什么？好像这样扭扭捏捏的才奇怪吧。不如去大大方方道个歉。
沈知晚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推开了门。石阶上的雪早已被清理干净了，一尘不染。
路旁的竹子干净青翠，如同新长出来的。
然而等她终于进了屋，却没见到人。沈知晚的心稍稍松了松，不过随即又提起来了，难不成，他真的刻意躲着自己了？
沈知晚站在厅中，空气冰冷，似乎比外面还要冷。很快她就受不了了，转身跑了出去。
不出意料的，沈青宁在藏书阁。不过没有专心盯着书卷，而是捏了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微微蹙眉，一脸沉思。
沈知晚小心翼翼的坐到一边，她很快就回过头了，道：“阿晚，要与我学针灸吗？”
沈知晚“嗯”了一声，想着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无尽山待不下去了，她出去也不至于饿死。
她笑了笑，道：“改日再学。那个，师姐，师尊……好些了吗？”
沈青宁愣了愣，瞥了她一眼：“还记得问师尊啊。”
沈知晚笑嘻嘻的点头。
“师尊恢复的很快，灵丹受损还不算严重，不必担心。”
“那他去哪了？”
沈青宁道：“你去找他了？他现下不在惜清殿，去了峰顶的聚华洞。”
沈知晚的笑意转成了惊愕，她道：“闭关？”
沈青宁点了点头。
沈知晚垂下眸子，一阵复杂情绪涌入心头。那岂不是很久都不会见到他了。待再相见，那件事就要被忘光了。
“师姐。”
半晌，她托腮，却一脸严肃道：“你给我推荐几本医书看看吧。”
时间匆匆而过，又下了几场雪，这下彻底入冬了，天寒地冻。不过对于仙门弟子来说，这雪景更像锦上添花，闲来无事可以观赏。
快年关了，外面已是热闹非凡，无尽山上的弟子也不再修习，努力了一年，该会的早会了，学不会的也不差这几日。
大概，唯一冷冷清清的，便是惜清殿了。众弟子皆在心里暗探，不愧是惜清殿。
不过以往，惜清殿的小弟子阿晚总会偷偷溜出来，与他们一起在锦餐殿吃饭，在红云蕊梅林中拿着梅花枝练剑。
沈知晚将自己关在惜清殿中了，日夜勤勉，仿佛回到了高考前夕。但她不甚急躁，跟着沈青宁，把从前翻来覆去也不会碰的书都看了个遍，脑子里多了不少东西，反而忘却了从前的一些。
她立在窗前，看着外面一个矮墩墩的雪人，是她半夜睡不着出去堆的。为了迎合惜清殿的审美，她已经尽力堆的精细美观了。
现在一看，雪人咧着嘴角，傻乎乎的冲着窗子看。还好它身上是雪白的，而两个支楞起来的手是从竹子上折下来的枝干，它身后也是墨绿的竹林，给这份傻气增添一点点b格。
这时，沈青宁来了。沈知晚看她抱着个砂锅，在雪人的注视下走过去，撇过头看了眼，然后继续走，拐弯，推门进了屋。
沈知晚忍着笑，坐在垫子上。
沈青宁进来，带了阵寒意。她把砂锅放到小几上，脱下了沉重的斗篷，坐到沈知晚对面。
“这么开心？”沈青宁抿嘴笑笑，掀开了砂锅盖子。
“这几天冷了，避免咳嗽，就熬了些冰糖枇杷雪梨汁，想着阿晚爱吃甜的，给你送些。”
沈知晚就美滋滋的盛了一碗，道：“多谢师姐。”
沈青宁看她喝的香，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师尊……应该快出关了。”
“咳咳…”
沈知晚眉头紧锁，呛了一口。咳完了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还是对这个称呼这么大反应。
她抬头，问道：“师姐，想他了吗？”
这问题问出来才觉怪怪的，甚至连语调也怪。沈青宁一愣，几乎是娇羞的点了点头。
沈知晚无言以对，低下头吸溜汤水。吃人家嘴短。再说了，她也没有立场说什么，沈青宁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傍晚，沈知晚终于把自己关烦了，厌倦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她端着架子，不紧不慢的出了惜清殿。
才一到外面，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雪人，也是呆愣愣的，与她面对面。沈知晚勾了勾嘴角，突然对自己做的那个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