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平庸
一连两日，外头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飘起来，无声无息。
沈知晚身子依旧恢复的很快，雪还没停，她就与平常无异了。沈青宁也惊叹，参不透原理。
沈知晚不知道没了灵丹支撑，魔气还存不存在。
现如今的她，与师姐没什么两样。不过沈知晚却没觉得哪和从前不一样，沈青宁特意的抽空，总婉转的安慰她，失了灵丹也不是第一要紧事。
沈知晚不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又觉得沈青宁似乎替她担心过头了，还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真的没事。
她把却尘放到了枕头下，还没想好怎么安置，毕竟这灵器认主，也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这日，天终于放了晴，万缕耀眼的日光映在厚重雪白的积雪上。
沈青宁说这才是初雪，今年的初雪来的要早一些。晴了天，是要暖和多了。
沈知晚披了一条镶雪绒边的厚斗篷，趴在藏书阁中的古木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的沈青宁。
有点意思的书她全看过了，再有就是些干巴巴的东西，枯燥生涩，还有药理医学类的书卷，这些她一点不懂，半天也看不进几个字去。
沈青宁看的认真，她不好出声打扰，把这藏书阁所有的角角落落都用眼神走了个遍。
居然一尘不染，连屋顶的角落里也是干干净净，连根蜘蛛网也没有。那么过年的时候是不是都不用打扫？
啊，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
沈知晚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到了沈青宁身上。一袭月白色斗篷包裹住了她瘦弱的身形，只探着一颗小巧的脑袋，苍白的脸，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在斗篷上，垂到桌上。还有一双白净纤细的手，泛着青，捏着竹简。
沈知晚感觉，那双手一定是冰凉的。她的眼眸又飘忽，忽然见那隐约裸露出来的弟子服腰带上，扣着一抹浅粉色。
她定睛一瞧，是个香囊。
一刹那间，沈知晚有一种想找来针线绣个香囊的冲动。奈何她手残的很，从来不碰针线，刺绣就更不必想了。
只是找不到事做，沈知晚的心痒痒的，她又很刻意的躲避着某些事情，不敢想不敢碰，心里难得急躁起来。
沈青宁这时抬起头来了，刚好对上她的眸子，笑道：“怎么了，可是看累了？”
沈知晚摇摇头，道：“只是有些乏味。师姐，你会刺绣吗？”
沈青宁一怔，不明所以，随后低声道：“说来惭愧，对于女红方面涉猎不多，本来是女子皆会的，我却做不精巧。”
沈知晚垂下了眸，道：“师姐又在谦虚了，你看我，才是从来没拿过针。”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啊，就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里的无趣，恰好看到师姐腰间的配饰，才忽然想起的。”
沈青宁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解下了那个香囊，摊开手让她看看：“你说这个？”
香囊圆滚滚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外头是漂亮的绸子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株茉莉，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沈知晚挑起眉，道：“好精巧的香袋！师姐，你还说你绣工不好。”
沈青宁看她两眼放光，一时也不好意思收回手，又舍不得把香囊放桌上，便一直托着，道：“这不是我绣的呀。”
“那是谁？”
沈青宁道：“是前段时间，母亲托人送来的。她总说我体质不好，怕有麻烦，里面装了些温润养人的东西，让我佩在身上。其实，这里什么都有，哪里需要操心，当初父亲也是为了我的安康，才将我送到此处。”
沈知晚一怔，愣愣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半晌，她道：“既是如此，那师姐快戴回去吧。”
入了夜，沈知晚披着棉被坐在床上。昏暗的烛火轻轻摇曳，外面有细微的声音缓缓而动，那是雪化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快不快活，从来没有意识过这个问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愣了半晌，还没有睡意。索性起了身，翻箱倒柜找出块漂亮的布料。
在这种设定的世界里，香囊挂坠什么原本是最常见的东西了，类似定情信物。不过，无尽山的人，修道嘛，一向朴素，沈青宁也是因为有了遮挡才配了个低调的香袋。
没人送，那自己动手做好了。
半夜过去了。
沈知晚哈欠连连，她拎起一个说方不方，说圆不圆的锦囊，皱起了眉。
不过至少，还有些催眠的作用，沈知晚把针扔到了一边，倒下就睡。
她做梦梦到了江玄卿。这貌似是第一次。梦到她吻了江玄卿结果被抓包那个场景，但她看到自己没跑，而是十分理直气壮道：“师尊，我好喜欢你。”
沈知晚看到江玄卿的脸白了又红，眉头皱成一团，眸中满是怒气与羞耻，随手不知抓了什么扔了过来，但没打着她。
“师尊，你不喜欢我吗？”
江玄卿面露嫌恶之色，似乎忍无可忍，怒道：“做什么梦？滚出去！”
“……”
一直到醒来，沈知晚还清晰的记得江玄卿那副面孔，她从来没有见过。
思索片刻，沈知晚其实并不清楚江玄卿的心里是不是真的那样厌恶，只是碍于情面，她又跑得快，才没发作。
也许他是不像原作中那么冷若冰霜，但也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人罢。
沈知晚忽感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她已经几天没见到江玄卿了，甚至没有提他，也没向沈青宁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好一些。
抬手捏了捏眉心，沈知晚看了眼窗外。外面滴滴答答的，雪化了许多，晶莹的水珠顺着房檐往下滴落。现在天气还不够冷，下了雪也会化干净。
她又瞥见了昨晚像做梦一样做出来的袋子，黑咕隆咚时看还勉强，现在再一看，简直不能要。
还有上面绣的，现在已经看不出是个什么了，简直四不像。沈知晚眉头蹙起，嫌弃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不要浪费了。
抽了抽嘴角，她把锦囊揉成了一团，四处看了看，发现居然没地方扔这个丢人的东西。
她穿好了衣服，暂时把它塞到袖子里，跑出去找沈青宁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