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清醒
沈知晚想到，面前这个人，他的眼泪有多珍贵。
她想伸手拭去，但清醒过来，能忍住了。
沈知晚知趣的转过身，坐到一旁，认真道：“我已经在这里观察过两天了，这种病症传染很快，几乎碰一下感染者，就会被传染。而且发病也很快，先是皮肤出现撕裂开的小口子，接着就是血肉，肌理，等全身经脉撕裂开，人就没救了。”
江玄卿垂眸沉思，随后道：“若是毒，也许还有可用的灵药，若是某种诅咒，那只能用灵力，有一个治一个，直到抓住下咒的人。”
沈知晚点了点头。可惜，这东西还真是一种诅咒。沈知晚看了他一眼。原作中他没有中毒，修为强大，几乎仅靠一人，就救了全城的人。而现在，不知他能撑多久。
江玄卿道：“我还有些事要去问青儒宗主，你先休息。”
沈知晚抬手按住了他：“师尊，我知道要问什么。我去吧。”
江玄卿愣愣的看着她，直到她抽回手，转身出去。
沈知晚找了名弟子带路，去了青儒宗主的书房，据说他就在那里。到了门口，果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青儒宗主全然不是白天那副温儒尔雅的好脾气模样，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他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徒弟！都和你说了没事没事，怎么还不敢去？”
另一个人道：“师……师父，可是，现在是晚上了…”
“废话！就是要让你晚上去。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灵根，早把你逐出门了。快去快回，有什么动静都快告诉我。拿上这个捏在手里，它就吃不了你。”
沈知晚心中了然，他说的，是桥下那只水鬼。不过，听他的意思，那只水鬼与他似乎还有关系。
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沈知晚忙躲到角落里，屏息凝视，只见一个弟子垂头丧气的从里面出来，毫无察觉的离开了。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废物？反派？沈知晚皱眉，越发觉得这个青儒宗够多余的。
又躲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敲了敲门。
“进来。”青儒宗主的气看起来还没消。
沈知晚推门进去了，他一见来人是谁，一瞬间就变了个脸，挑眉微笑道：“呦，沈姑娘。可有事啊？”
沈知晚耐着性子，向他拘了一礼，道：“我奉师尊之命，想来问宗主几个问题。”
青儒宗主指了一个座位，道：“好，你问。是与感染者有关吗？”
沈知晚点头，道：“嗯。不知您是否下令闭城了？”
青儒宗主道：“当然。不能让感染者出城再去感染其他地方。只是没有药可用，只能将他们关在各自家中，也不知都怎么样了……”
沈知晚道：“那您知道城中有多少感染者吗？”
青儒宗主想了想，道：“大约，几百口。”
“大约？”
青儒宗主面露难色，恳切道：“哎呦，现在人人都怕的要死，就算不下令也是紧闭房门不肯出来的，实在是难以统计，只能大约估计。”
沈知晚“嗯”了一声：“可以理解。不过才三日不到，就已有这么多感染者，实在不能不重视。”
“方才我与师尊讨论了一下，现在很难找更好的办法，只能用灵力修复。不知，宗主能否派门中弟子一同帮忙？”
青儒宗主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原本就应该我们去救，无尽山肯来帮忙，我们就万分感谢了。”
沈知晚也学着江玄卿淡然道：“应当的。”
她看了青儒宗主一眼，迟疑着，没提水鬼的事，万一他起了灭口之心，岂不是麻烦。
她道：“那，晚辈先回去了。”
不等他回答，沈知晚就急匆匆离去了。
她又敲响了江玄卿的房门。江玄卿开了门，垂眸看着她。
不知为什么，沈知晚想要躲避他的目光。她不想进去，便站在门口，道：“方才问了青儒宗主，他说城门已经关了，不用担心流窜出去。还有，城中大概有几百人感染了，皆藏在家中，也不知发展成什么样了。”
江玄卿蹙眉，道：“方才给霜瑟发了信，他会先送来一批药，能暂时缓解感染加剧。”
沈知晚稍稍放心：“那就好。……师尊，不用太担心，会没事的。”
江玄卿点了点头：“回去歇息吧。”
沈知晚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底，没有了从前那样的冰冷，坚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复杂的，说不清的神色。
沈知晚心知肚明，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她找了处偏远荒凉的小亭子，坐下了。天气渐冷了，一阵阵凉风吹过。天上灰蓝黯淡，一颗星都没有。
吹了会儿冷风，彻底吹清醒了。沈知晚已经适应了不用按时睡觉的生活。她起身，又偷偷溜到了刚才去的那个书房。里面的灯已经灭了。
她又四处找了找，在附近找到了一处琉璃玉瓦的建筑，是青儒宗主的寝殿。
才一靠近，就听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沈知晚停住脚步，躲在暗处隐蔽。她悄悄抬头，往窗子里看去，里面拉着纱帘，看不清楚，不过没看到有站着或坐着的人影。
又传来一阵女子断断续续的呻吟。沈知晚猛然明白，抬手一把捂住耳朵，转身离开了。
看来，去查看水鬼的那名弟子，要么早就回来了，要么，今日也不用汇报了。
她回了房间，还惊犹未定。摸了摸滚烫的耳朵，捂住了脸。
不过，躺到床上后，沈知晚又想，这城中的人都危难之中了，身为一方门派的宗主，居然还有闲心干这个。
她心中生出一股厌恶感，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翌日。沈知晚睡到了自然醒，也没人叫她。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沈知晚心中也不甚急躁，出了房门就去找江玄卿，还没到地方，便在路上见到了他。
“师尊。”
她叫了一声。江玄卿冲她点点头。
沈知晚见他也不急不躁，道：“霜瑟师叔回信了吗？”
江玄卿道：“嗯，药已经到了，方才让这里的弟子去城中分了。”
“这么快啊。那我们还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