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石洞中意绵绵见深情
不知这里是何处,也不知有没有别人,她不敢贸然点灯,靠直觉摸索着去找人。
好在,这里束手束脚的,总共也没多宽,她很快就摸到了一片冰冷的衣料。
“……师尊?”沈知晚小声叫了一声。
那人呼吸一滞,似乎猛的抬起了头。
随即,二人中间亮起了一束微弱的小火苗。
灯火昏暗,照亮了面前的人。
江玄卿披了件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瘦削的下巴被火苗勾勒的蜡黄。
不过很快,兜帽就被他掀了。他眼中带了些怒意,瞪着面前的少女,但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起话来倒没有那么冰凉了,反而带了些抑制着的颤抖:“你怎么来的?”
“……师尊又为何送我走?”沈知晚从容的坐到他身边,伸手燃了张灯火符。
看他这模样,就能猜到,想来是毒发作了,连掌心焰这种小小法术都施展不了,不得不找个地方藏起来。
江玄卿不说话了,许是无语了,又或许是没力气了。他垂下眼皮,又拉着斗篷上宽大的帽子盖住一头黑发与浅色眸子,撇到了一旁。
沈知晚心却有些痒。地上有些潮湿,她又起身,蹲在那里,凑到江玄卿面前,轻声道:“师尊,你哪里不舒服?”
“……无妨。休息片刻就好了。”几乎不用思索,他已经下意识否认了。
随即,他又后知后觉,睁开眼睛看沈知晚一眼,问道:“你用了传送法术?”
不用这个,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啊。他是明知故问,没办法否认,沈知晚只好点点头。
“谁给你用的?”他语气不冷不热,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大眼睛,“你用的哪里的办法?”
这什么态度啊……
沈知晚撇撇嘴,感到有些麻烦。
见她不答话,像是印证了心中可怕的猜想,他瞪着她,冷冰冰道:“回答。”
“……我、在藏书阁中发现了一本书……”
不想惹他发怒,不然就成了本末倒置了。沈知晚闭上眼睛,十分轻缓的,小心翼翼。
江玄卿的喘息声更重了,他猛然抓住了沈知晚的手,说不出谁的手更冷,他的心也猛然沉了下去。
见他正欲开口,沈知晚连忙堵回去,委屈道:“可是师尊,你明明说好了带着我,为何要把我送回去?”
沈知晚顺势搂住了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中一瞬含满了泪水,像只忠诚的小狗,泪眼汪汪的道:“弟子……弟子心中记挂着师尊的毒,实在是没办法放心。弟子虽灵力低微,修为不够,但也绝不会拖师尊后腿的。”
装着可怜,她心中忽然真的感觉到一丝悲凉。才一夜半天没见,这位可怜的师尊就成了这副模样,狼狈的缩在角落里,却还要硬撑着,到底在固执什么呢?
这样想着,眼泪竟不受控制的顺着脸庞一颗颗滑落下去。
“……”
江玄卿怔怔的望着她,像是如梦初醒,突然意识到她是在担心自己。但是,他又不敢承认,不敢多想。向来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很强大,即使有再大的问题也能解决,他们对他,只有敬意,或许还有惧意。可是,不会有谁对他抱有担心,挂念。
沉寂了片刻,没人再主动说话,似乎都无话可说。
沈知晚收住了抽泣,眼泪也流够了,只剩下两行泪痕。
江玄卿一动不动看着她,眼尾还泛着红,令人怜惜。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蹭去了泪痕,无比留恋的游走到那脆弱的眼尾处,轻轻抹了抹,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柔软。
“……身体可有不适?”一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沈知晚摇了摇头。
江玄卿却不信。那种邪术需要耗费什么他是清楚的。此时只有后悔擅自做主将她送回去。可是谁又能猜到,她会不顾一切的回来找自己呢。
不顾一切……
江玄卿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了。
呼吸拉扯着经脉撕裂的痛,他眉头微蹙,闭上了眼睛。
沈知晚没有感到半点不舒适,只是这石洞有些冷。她凑过去紧挨着江玄卿,担忧的看着他:“师尊……师尊还生我气吗?”
“没有。”
她看着他隐忍着痛苦,似乎也有些难受,垂眸轻声道:“我找不到解毒的办法……”
“……没关系。”
灵丹处起始,如万蚁噬心,额头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却因为身旁有人,吭都不敢吭一声,他只好无措的攥紧自己的衣袖,拉扯着斗篷将自己包裹严实。
一声无法抑制的闷哼,他咳了两声,随之是一口黑血吐出,忙擦去。
沈知晚额头也冒了一层汗,她冷静着,猜测着作者的设定,忽然想到一种不符合实际,但也许符合逻辑的办法。
她看了江玄卿一眼,他已经气若游丝。若不是知道这毒是慢性的,这会儿也许才侵蚀了分毫,她都要担心他快死了。
只是,才刚开始就这样痛苦,以后慢慢侵入,还不知要怎么痛不欲生。沈知晚心中不忍,伸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
“你信吗?我就是来救你的。”
一阵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味萦绕,江玄卿意识渐渐模糊,只隐约听到这句低沉的话,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睡了过去。
沈知晚看着他沉睡的模样,看着下颌骨线轮廓,还有毫无血色的唇……又想起了那该死的幻境。
她眨了眨眼睛,抛开了那些,又转过头思索着刚才的想法。
江玄卿中的是魔族奇毒,且在修真界没有解毒之法。而女主是不死之身,又有魔族血统,就算中了这种毒,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会有好的影响。
那么,要是用女主的血喂给他,是不是就相当于吃了解药?
沈知晚托着下巴,冥思苦想。翻来覆去,只能得到这个结论。且一旦想到,就到了非试不可的地步。
也许不管用,但至少没坏处,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抬起一只手,食指上还残留一个口子,是画阵法时留下的,上面沾了些灰尘。
她又咬破了中指,丝丝痛意扯的眉头直跳。这不是什么大事。那鲜红的血涌出,凝结成珠,然后顺着指节滚落。
不要浪费了。沈知晚来不及发愣了,连忙伸手,将手指贴到了江玄卿的唇上。
贴着唇缝,往里挤了几滴。然后心虚的,好像被人瞧见似的,迅速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