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明天就去领证吧
《山河长明》杀青后,盛晚在递过来的一堆剧本里选了一个现代戏。
第一是因为这部剧讲的是女性职场,女主和男主没太多感情戏,这几乎已经成了她选剧本的第一标准。
第二则是因为这部剧讲述的职场正好和她大学时选择的专业吻合,演起来不用做太多专业方面的功课,也可以得心应手。
进组之前,盛晚去参加了程鸢的婚礼。
婚礼定在四月初,而她是四月十号进组,甚至有时间可以帮着程鸢忙活一下关于婚礼的流程。
本来新娘子是打算让她当那个唯一的伴娘的,但盛晚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参加婚礼倒是没什么,可如果去当伴娘,穿着礼服全程跟在新娘子旁边,未免就有些太过喧宾夺主了。
这并不是说自己比程鸢长得好看之类的,而纯粹是因为她是一个公众人物。
就算自己长得和丑八怪一样,只要是个当红明星,就会吸引摄像机镜头的。
盛晚可不想在程鸢的婚礼上,自己大出风头。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只想默默见证她幸福就好。
陆远词自然是陪着盛晚以男朋友的身份一起参加的,他们交往这么多年,男人一直堪称神秘,程鸢也是直到结婚这天才见到真人。
于是情不自禁的就有些激动,敬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盛晚看的想笑,旁边的庄知越却有些不满了:“怎么这就被别的男人帅到了?你老公我不够帅?”
“……你闭嘴好吧?”程鸢有些不能忍。
看着这对新婚夫妻打打闹闹,盛晚忍不住的有一丝羡慕。
不过也就是一丝罢了,毕竟她和陆远词就已经足够好了。
在这世界上,她没有必要去羡慕任何一对情侣。
只是陆远词瞧出了她瞳孔的片刻停留,便问了句:“怎么了?”
“有点出神的样子。”
“没什么。”盛晚回神,微微耸了耸肩:“就是忽然有点羡慕……”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互相叫对方老婆老公的关系。”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盛晚也有点想结婚了。
以前她总觉得爱情就是婚姻的坟墓,牢笼,谈恋爱可以充满新鲜激情随时抽身离去,但结婚不行。
结婚了就会被大多数的琐事缠绕,容易让人弥足深陷于‘掺米油盐酱醋茶’,失去恋爱时甜蜜的感觉……
但如果是和陆远词结婚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所谓的合法,一张证,可以让他们真正的成为一家人。
可以让他们有专属于两个人的户口本。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陆远词看着女孩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眸中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的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可以把‘求婚’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只是和盛晚的求婚将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也基本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他想好好筹谋,并不想太草率。
他想给她一个能记忆永久的求婚经历。
四月中旬,盛晚进组新剧后,陆远词去了陆谌的画室。
伴随着年纪渐长,男人也不再像年轻时一样天南地北的到处飞来飞去,不着家了。
陆谌常居在了滨市,开了画室,偶尔办一下画展,极其偶尔才会像以前一样兴致所至,飞到外国去取景写生。
其实陆谌真的是个很随性散漫的男人,说得好听点叫‘艺术家’,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不负责任——幸亏身旁一直有一个能包容他的梅缈。
所以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陆远词到的时候,陆谌正系个围裙在那儿调颜料,他面前明明竖着一副大大的画板,颜料却都弄到自己身上去了。
搞得像是什么五颜六色的调色盘一样。
陆谌见到他来,很是开心的笑了,连忙伸手招呼:“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学习。”陆远词垂眸看着画室里色彩斑驳的模样,淡淡道:“我想尽量在六月份之前,完成那幅画。”
实际上,他和陆谌学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是初学者学油画还想画人物,那实在是有些难了——尤其是还想描绘的十分精细传神的情况下。
即便优秀如陆远词,也在和陆谌学习了两年多的情况下,才有了临摹人物画的资格。
陆谌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干脆帮他画一副就算了,也省得自己学。
因为陆远词对画画这个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如果只是为了画一副盛晚的话就特意去学习两年多,未免不是有点浪费时间么?
但陆远词的回答也很简单:我想自己画她。
他想自己画一副盛晚,送给她,就这么简单。
而且这种单一的动力已经足够他支撑下去学画的决心了。
陆远词知道,他这种没有童子功的人无论再学习多久,也肯定比不上陆谌这种天生的艺术家。
但他熟悉盛晚,脑子里自动自发的就能勾勒出女孩儿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娇憨的神态。
所以由他来画她,并且在求婚的时候能把这幅画送给她,将再合适不过。
于是盛晚在进组拍戏的时候,陆远词工作之余,有时间就会到陆谌这里‘报道’。
按时按点的学习画画。
他跑画室跑的频繁,自然也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例如陆晏和陆奕宁。
前者是因为自己儿子跟自己弟弟的往来要比和他密切的多,所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在陆远词那儿,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就好像个摆设一样。
陆晏心有不忿,旁侧敲击的问了陆谌好几次,但得到的回答始终是弟弟的似笑非笑——
“哥,你在想啥?”陆谌看着他,十分不理解的嗤笑:“阿词来我这儿当然是学画画了,要不还能干啥?”
“他搭进去这么多时间来你这儿,就是为了学画画?”这个答案却让陆晏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信还是不满意,只说了一句:“他这么大了还学这东西有什么意义?浪费时间。”
当初陆谌为了‘艺术’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处飞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务实的商业家,就是很不赞同的。
陆谌早就习惯了陆晏这幅古板又随时都会教训人的暮年心态,根本不以为然。
但涉及到陆远词了,他觉得他还是得说两句。
“哥,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陆谌正色道:“你和阿词的关系一直没办法缓和,就是因为你始终无法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人生中非得做每一件事都是要有意义的么?就不能单纯为了自己开心么?”
陆晏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被怼的有些词穷了。
末了沉默半晌,才说出真正的目的:“老三,你和远词关系好,有空的时候劝劝他。”
陆谌一挑眉:“劝什么?”
“你嫂子的事。”陆晏叹了口气:“那毕竟也是远词的亲妈,他气消了的话……还是让姚楹回来吧。”
其实疗养院的限制对于他们这种家庭而言就是一个摆设,全看陆远词的一念之差。
但这事儿,陆谌可不能应承下来。
“哥,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呢,阿词那脾气谁能劝?”更何况还是因为这件事,陆谌心里琢磨着,不动声色的打太极:“这是你们家内部的事,要劝,也得是你这个亲爹去劝啊。”
陆晏听出他言语中的推诿,顿时更气。
“我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我能用得着来求你?”他怒道:“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么?!”
“哥,我要是整天和阿词说这些,我们很快也说不上话了。”陆谌心里门儿清,继续笑着,但毫不留情地拒绝:“要说,还是您自己去说吧。”
劝不动陆谌这边,陆晏只好气闷的走了。
看着男人连背影都隐隐透露着郁闷的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陆远词和父母关系不好这件事也是历史弥留问题了,别人没法劝。
但家庭关系这件事,就他们一家么?
不然,其实自己家里也不怎么样。
比如他和陆奕宁的关系……也够让人头疼的。
有的时候,陆谌真的搞不懂自己儿子在想什么。
明明也不是青少年的年纪了,但为人处事有时候还是幼稚的和十七八岁一样。
譬如最近陆远词来画室的次数多了一些,他便有些阴阳怪气。
某天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陆奕宁便不客气的张口——
“我说你近两年怎么愿意在滨市定居,不天南地北的到处飞了呢?”男生盯着陆谌,冷冷的笑道:“原来是为了教陆远词学画啊。”
“阿宁?”梅缈一怔,随后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么?妈,您就是太惯着他了。”陆奕宁干脆饭也不吃了,冷笑着站了起来,就差直接指着陆谌的鼻子骂——
“这么多年他没几天飞去那儿,然后又飞去那儿,一直都是您一个人操持家里,他管过什么?!”
“结果现在倒好,他为了陆远词倒是肯留在滨市了,您算什么,我算什么?!”
陆奕宁这一口一个‘您’的,竟是连‘爸’都懒得叫的态度了。
“你能不能闭嘴?”梅缈气急,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我教育你?我一个人教育出来你这种态度么?你对你爸的礼貌和尊敬被狗吃了?!”
‘啪’地一声,陆奕宁白皙的脸立刻浮现了几道红印。
但他是从来不会对梅缈发脾气的,只是依旧倔强的瞪着陆谌:“他不是我爸,你让他去给陆远词当爸吧!”
说完,饭也不吃的转身就走了。
……
…………
“别理这混蛋。”梅缈无奈的坐下,看着陆谌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咱们在国外,阿词看在你我的面子上帮他解决了多少麻烦。”
许是为了在他们面前彰显存在感的缘故吧,但陆奕宁就是个麻烦制造机。
“没什么。”陆谌抬了抬唇角,眼神有些空洞:“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这些年,他对儿子确实不够负责人,难免在陆奕宁眼里会有一种他对他还没有对陆远词上心的印象,只是……
“不过,他这么大的人还会吃醋么?”陆谌盯着陆奕宁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笑笑:“那说明我还是有挽回机会的嘛。”
梅缈:“……”
五月中旬,在滨市的天气已经全面的热起来时,陆远词那幅断断续续画了半年的画终于完成。
在完成的第一时间,他就给盛晚打了电话问她的行程安排。
女孩儿在电话对面有些软糯的嘀咕被困在剧组了,还得过一阵子才能放假。
过一阵子?可陆远词却懒得再等了。
有的时候,想求婚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个想法,就让人觉得无法再等。
他挂断电话后,心中顿时有了思量。
既然盛晚没办法出来,那他可以过去找她。
五月十八号的晚上,陆远词带着江杞修去了横店。
提前和横店的管理人员打过招呼,男人是开车进去的,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直接开到了盛晚的剧组门口。
女孩儿新接的这部戏配角是她之前拍《念奴娇》时结识的的好友岑同,陆远词到的时候,盛晚正和她在搭建地聊天,结果就看到沈向向跑过来找自己,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晚姐。”她激动到不行:“陆先生来找您了!”
陆远词?盛晚一愣,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声。
沈向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陆远词了,怎么这次怎么激动的?
盛晚还以为他们家沈先生搞了什么事,回过神后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只是还没走到剧组拍摄地的集结点,她就看到漫天都是粉红色的气球。
数不清的气球颜色把天空都装点成了浪漫的颜色,每个气球上,都写着‘sw’两个字母。
盛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上的气球。
下一秒钟,她心里就有了某种预感,急匆匆地又跑起来。
许是因为跑的急了,心脏都仿佛要从胸腔里激动的跳出来,小鹿乱撞。
直到她终于看见陆远词。
男人站在一辆十分拉风的跑车前,也同样抬头看着漫天的气球,而在她跑过来时却仿佛有心灵感应,垂眸看了过来。
跑车是特意装点过的,和气球一样涂着粉红色的漆,整个车身上写着‘marryme’几个大大的字母。
整个剧组的人都惊呆了,一时之间,口哨尖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有围观的人都自动自发的让成了一个圈,给陆远词和盛晚留了一片空地。
女孩儿就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手捧鲜花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然后,陆远词单膝跪在她面前。
“本来想等你结束了拍摄再说的,但是晚晚,我有点等不及了。”他轻笑了下,眼里的情绪犹如星河璀璨,光芒万丈:“我有两样东西想送给你。”
他说完,身后的江杞修适时的从车里搬出来一个大型的相框。
上面的蓝色幕布揭开,周围围观的人瞬间都是齐刷刷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盛晚自己,也是极致的出乎意料。
因为这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画中的她站在陆宅后院池塘边的长廊上。
一身雪白的长裙,黑发披散,像是幽深又宁静的仙女。
整幅画的构图错落,运用的色彩在背景里也是暗色调的,但整体的感觉却很温暖,因为唯有她是明亮的。
这个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是自己第一次去陆宅时,出现在陆家后院的模样。
画里和当初唯一不同是,画中的自己无名指上多了个撒闪发光的钻戒。
陆先生,夹带私货呢。
盛晚不知不觉的看了许久,眼睛里渐渐浮现一层薄雾,涩的要命。
“这是我画的,画的不算好……但也画了半年了。”
陆远词看着她,显而易见有些忐忑:“晚晚,收下好么?”
收下他的画,也收下画中的钻戒。
陆远词说着,举起一个黑色的绒布小盒子,掀开后里面的钻戒大小像是鸽子蛋。
有种雍容华贵到不顾人死活的漂亮。
是他特意找来米兰的珠宝大师设计了整整两年的钻戒,就是准备求婚用的。
两年前,甚至更久以前,他就在幻想这一天了。
在周围一片尖叫着呼喊‘嫁给他’的声音里,盛晚吸了吸鼻子,娇气的声音软嘟嘟的:“好啊。”
这是她这辈子,说过最发自肺腑的两个字。
陆远词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拿出小盒里的戒指给她戴上,修长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嫁给他了。
在众人的祝福和掌声中,剧组上方忽然闪起了大批量的烟花。
一瞬间的绽放,几乎把漆黑的天照的亮如白昼。
那天庆祝陆远词求婚成功的烟花放了整整半宿,很多人瞧见,声称比迪士尼公园里每天晚上绽放的城堡烟花还要震撼十几倍。
跟着这些烟花一起绽放的还有没停止过的微博热搜,里面沸沸扬扬讨论着的当然是这场世纪求婚。
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陆远词这种连接受采访时对拍照都有限制要求的低调资本家,居然会当众跟盛晚求婚。
很快,论豪门总裁能有多恋爱脑这个话题就被刷上微博热搜第一名了。
[讲真,陆总这太宠了真的太宠了,我一个女的都羡慕盛晚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拦不住劳资嗑cp……]
[靠,别说你了,谁不羡慕?陆总又多金又帅气的,那戒指,得几克拉啊?我凡人的眼睛是看不懂了。]
[啧啧,和鸽子蛋一样大,还测量什么克拉。]
[有钱人送个排面罢了,那戒指能戴出去?出门不就得遭抢劫啊?]
[确实,更适合放到伊丽莎白的珠宝收藏柜里放着……]
[呵呵,我倒觉得不用那么羡慕,现在是流量时代,就算航远是搞实业的企业那也离不开网络宣传,否则他干嘛三番五次的和盛晚在网络上公开秀恩爱,这次求婚是上次过年的时候当众接吻也是,不还是想要讨论度么?]
[……楼上的,我劝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全国哪里没有航远的楼盘?人家缺你这点讨论度?]
[事无绝对哦,再说了,嫁进豪门的女星就一定都会幸福么?]
[这个倒是哦,有多少女星嫁进去豪门之前都是炒的沸沸扬扬的,渲染的自己很幸福,实际上不就是豪门保姆么。]
[对啊,而且还有可能沦落成生育工具,古往今来就一个道理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越有钱的人越愿意生孩子。]
[so,盛晚结婚后会不会退出娱乐圈啊,她这么年纪轻轻能愿意生孩子么?生了孩子不仅黑色素沉淀,身材也得走样了。]
[哈,这是她愿不愿意的事儿么?敢情所有好处都占了还一点不用复出,怎么可能?]
[恕我直言,现在人都喜欢把别人幻想的很悲惨来满足自己的酸鸡心理,人家陆总求婚成功,就有人直接贷款晚晚和陆总的婚后生活不幸福,还有什么生孩子工具了。]
[就是,有些人就是心里阴暗,万一婚后人家正常生孩子都得被说成为了传宗接代当成生育工具,真逗。]
[因为自己不幸,所以就愿意脑补别人也不幸啊。]
[恕我直言,普通人的生活是屎里捡糖,偏偏还爱幻想人家豪门太太未来生活是糖里捡屎,笑死谁了……]
网络上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很多,但盛晚和陆远词都没有时间去看。
大概是因为‘喜事’的缘故,所以导演破天荒的给了盛晚一晚上假,她被陆远词拉着回家了。
一回家,自然就是沙发卧室浴室辗转个不停。
夜半时分,盛晚全身汗津津的,搂着陆远词脖颈喘个不停。
她娇气的呜咽,软声问:“你怎么会……去剧组求婚的?”
刚刚就想问这个问题来着,可一切都发生得太急,都没给她机会,就弄个不停了。
其实盛晚幻想过陆远词和她求婚的场景。
她幻想过很多地方,方式,可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了当,在众目睽睽的剧组下,就用最原始的单膝下跪的方式求婚了。
热烈又浪漫。
“不是告诉你了么。”陆远词发丝的汗凝结成水珠,滴落在盛晚的眼角把女孩儿眼睛刺得生疼,娇气皱眉闭上。
男人轻笑一声俯身,轻轻的帮她吮掉,哑声:“我等不及了。”
“恨不得…明天就去和你领证。”
“唔。”盛晚爽极了,她咬着指关节,配合的回应:“那明天就去领证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