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海市,华灯初上,云麓会所某包厢内。
裴珩应约来参加林婳的生日派对。
林婳是裴珩在国外读高中时的校友,家里长辈恰好也认识,所以关系一向不错。林婳回国之后也短暂地出道过,可惜林婳脾气火爆,国外读书时黑历史太多,相貌又不是绝顶好看,黑红一阵后就糊了。
不过林婳也不在意这个,反正有家产要继承,当不成明星就不当吧,整天吃喝玩乐也不错。
于是,生日这天晚上,约了一群狐朋狗友来云麓通宵。
云麓会所是海市一家知名的私人会所,招待的客人非富即贵,隐私性极好,所以裴珩很放心地去了。
裴珩到的时候,包厢内一片喧哗,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昏暗之中分不清谁是谁。
其实裴珩不是很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
他在国外读高中时,因为长相柔美,身材瘦小被孤立过,是林婳带他社交、结交朋友的,所以他很难拒绝林婳的邀请。
纵然裴珩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全副武装,他一进门,林婳就认出了他,大喊:“大家快看,我们的大明星裴珩来了!”
随即有人起哄:“哎,真的骨折了,我以为新闻是假的呢!”
裴珩无语了,找了个空地方坐下,林婳起哄让他献歌一曲,说她这群朋友还没现场见过大明星唱歌呢。
裴珩:“明星有什么稀罕的,你也当过明星。”
林婳眼睛一眨,无辜道:“你咖位比较大嘛~”
裴珩摇头,但还是左手拿起话筒,点了首前团队最红的歌《心语》唱了起来。这是一首情歌,旋律轻柔,歌词简明易懂,非常适合聚会唱。
裴珩唱功虽然不如职业歌手,但比普通人还是强些,再加上包厢内灯光昏暗,营造出了别样的暧昧氛围,一时间包厢内的女生都凝神看着他。
一曲毕,几个女生赞叹道不愧是大明星,唱得真好。
裴珩见有人夸他唱功,耳朵有点红。
谁知,旁边一个穿着东南亚花衬衫的男的低声对身边的女伴说:“大明星有什么用,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声音不大不小,裴珩正好听见了。
裴珩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没发作。他的家世并没有公开,所以这个男的以为他是抱林婳大腿的爱豆,也挺正常。
而且,他也不是没听过更难听的话。网络黑粉还揣测他被人包养,是卖屁股上位的呢。
林婳用手肘狠狠怼了那男的一下,说:“赵龙,再胡咧咧我以后不请你了啊!”
赵龙痞痞一笑,没当回事儿,满脸酒色过度的惺忪和惫懒。
裴珩脑中搜索了一下“赵龙”这个名字,太平庸了,一点相关的印象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林婳什么时候交的这个朋友。
唱了几首歌,裴珩有点渴,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是酒精饮料,他不能喝。
林婳在旁边和别人勾肩搭背,谈天说地,还是以前社交达人的样子,一点儿没变。
裴珩心里有点烦闷,觉得自己是否来这里,对林婳来说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事。
他站起身,扫了眼四周喝得七零八落的一群大少爷大小姐。
林婳也半醉了,问:“怎么了?”
裴珩想了想,还是说:“我出去透个气。”
林婳的脸因酒气泛着红潮,说话也有些大舌头:“裴、裴珩我警告你,你、你不准一个人偷偷溜走……听到没……”
话中玩笑的成分居多,裴珩应付道:“知道了。”
他走出包厢门,隐隐还能听见林婳醉醺醺的声音:“小裴这个人就是怕见人……哈哈哈”
……
阮溪匆忙赶回海市开始了她的兼职工作——云麓会所的一名清洁工。
云麓会所的服务员工资很高,但是工作性质暧昧,要求应聘者盘靓条顺,脑子灵活,甚至还要英语过四六级。
阮溪相貌清秀,又是海市a大经济专业在读生,本来差点就要误入歧途了,但她英语太差了,最后只当上了清洁工。寒假春节期间三倍工资,阮溪很满意。
阮溪本来只以为这是一个消费比较高,普通吃饭唱歌的地方。但土包子如她,干了几天也明白了这地方的性质。
方才,一个客人吐了一路,好不容易摸到了男厕所,最后还是抱着洗手台开始吐,固□□体胶状体混合起来非常恶心。
阮溪冷静地旁观完客人吐完后,在厕所门口挂了一个“清理中”,然后开始打扫酸气熏天的男厕所。
比这更恶心的东西阮溪都见过,她才不会怕。
……
“啪”地一声厕所门被撞开,阮溪抬眼,纠缠得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女的那个穿的是会所的制服。
男的见里面有人,大骂一声:“滚出去。”
阮溪侧着脸,漠然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厕所门。
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喜欢在这么臭的地方接吻,而且,厕所里“脏东西”太多了。
不如说整个会所“脏东西”都很多。
阮溪有一双经常失灵的阴阳眼,有时候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谓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指鬼魂、恶灵之类东西。云麓会所这个地方的脏东西,是阮溪来到海市以来看到最多的。
幸好,阮溪的阴阳眼经常失灵,她工作的时候也不用天天看这些东西。
比如说客人和服务员干些不可告人的事的时候,鬼魂在一旁猥琐地围观,她就很不想看到。
阮溪低头拖地,心里计算着时间,想他们什么时候完事,自己能进去把呕吐物收拾干净,不然被领班看见还要扣工资。
一个客人从阮溪身边走过,朝男厕所走过去。
阮溪犹豫了一会儿,拦在厕所门前,低声道:“里面正在做清洁,先生您可以去走廊另一边的厕所。”
话音刚落,厕所里就传来女人的□□,非常引人遐想。
“……行吧。”客人似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尴尬,转身就要走。
阮溪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那很好说话的客人,发现对方长得还不错,身高腿长,肤白貌美,比女人还精致。有点眼熟。
对方察觉到了阮溪的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
突然,厕所里的□□变成了男人的尖叫,是那种被伤到要害马上要变公公的尖叫。
倏地一声,厕所门被一阵狂风吹开。
阮溪背后一凉,感觉阴风阵阵,情势不妙。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一个人跑还不够,阮溪仗义地拉起客人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里面闹鬼了,我们赶紧跑吧。”说完就撒丫子往楼下跑。
阮溪当时的想法是,好不容易看到个好看的男的,死在艳鬼手下多可惜,能救还是救一救吧。
客人,也就是路过的裴珩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傻乎乎地被阮溪带着跑到了云麓会所的后花园。
大冬天的室外冷极了,阮溪喘气带出阵阵白雾。
裴珩的右手还挂着石膏,这一路上被人拉着跑,差点要造成二次伤害。等他回过神来,才知道要摆脸色,质问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
“你是谁?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拉着我跑?”
尽管裴珩说话的语气不太客气,但后花园的灯光微微发黄,落在裴珩的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柔和美,削弱了几分语言上的棱角。
阮溪:“我叫阮溪。拉着你跑是为了救你。”
裴珩还是满头问号,心想,这不会是新式私生饭吧?以前也不是没有有私生饭蹲守裴珩拍戏时住的酒店这种事发生。
他狐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阮溪:“不知道。”
裴珩:“……我不信。”
阮溪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认识他?不过她懒得逞口舌之快,只是温吞道:“厕所里有艳鬼专吸男人精魄,我感觉她看上了你了。”
如果阮溪没推理错的话,那个女服务生应该是艳鬼附身了,只不过自己那时恰好阴阳眼失灵没发现。故而,厕所门被吹开时,她才感受到艳鬼的气息。再加上艳鬼并非是要人命的恶鬼,只是会吸食男人的阳气而已。而眼前这个男人不同,阴气极重,若是被艳鬼缠上大概是凶多吉少。
裴珩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遇见私生饭了,而是遇见神经病了。
这个叫阮溪的女人个头不高,刚好到他肩膀,眼睛圆圆跟狗眼睛似的,如果不是穿着云麓的制服,走大街上不过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学生妹而已。
裴珩心想,这个阮溪长得倒不像坏人,年纪轻轻出来当清洁工指不定就是因为脑子有问题呢,自己跟个脑残计较什么。想到这里,他语气一软,说:“行吧,那我先谢谢你救我了,我先走了。”
说罢,又往回走了。
阮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那地方有危险对方还要回去,情急之下,她拉着裴珩的胳膊,说:“你不能去,那里有鬼盯上你了。”
语气言之凿凿,煞有其事。
裴珩眉头微皱,心想,对方怎么入戏这么深,反问道:“鬼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不会下楼来害我?总不至于只能蹲在厕所害人吧?”
谁知,阮溪沉思了几秒,非常认真地仰头,对着裴珩这张好看的脸解释道:“古时烟花柳地女子怨气凝结才生成了艳鬼,故而艳鬼离了生长的地方就没法存活。她没办法逃出那座楼来害你。”
裴珩的眉毛一挑,心想,这神经病的理论竟然还一套接一套的,逻辑挺严密。
他说:“既然你说去楼里很危险,那我更不能见死不救了。我朋友还在里面,万一她害到我朋友怎么办。”
林婳是个女的,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裴珩只是单纯不相信阮溪的说辞而已。
阮溪听了,却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挺仗义,于是她耐着心思,解释道:
“你眉间阴气很重,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对象,一般阳气旺盛的人不会被艳鬼害死,至多被吸点精气,你不一样,吸多了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