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兴平镇一
作者有话要说:</br>划重点:恋爱为主,探案为辅!!!!!!
六月初九。
虽是刚入伏,但气候已是极其炎热,饶是行走于绿树葱茏的山林,亦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好不容易走出闷热无风的密林,秦药儿望着眼前还算宽阔的山路,顿时眼冒金星有晕眩之感。
本以为出了密林便是官道,谁承想,忒麽依旧是泥、巴、路!
嘤嘤嘤,她需要静静!
秦药儿抹去眼角的汗珠子,身子一软登时就朝大树上靠,她低垂着眼睫,看似岁月静好,实则正在心里疯狂问候某系统的老祖宗。
别人穿越再不济那也是以天为盖以地为床,轮到她呢?直接蹦进了棺材里!
秦药儿光是回忆起这事儿就心口疼,她揉了揉左胸,又反复深呼吸方才缓下骤然袭来的闷疼。
险些忘了,这原主的心脏不太好,且她刚穿来没几日,同原身的融合度还有待提高。
秦药儿抬眸,又瞅了眼光秃秃的泥巴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能不能搭个顺风车什么的……
正如此想,遥遥有嗒嗒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少女眼睛一亮,连忙朝左手边望去,只见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驶来,经过处扬起一大片烟尘。
本已是精疲力尽的秦药儿立刻站直身子,瞅准时机正准备来个惊险刺激的拦车之旅,刚冲至路边,那小棕马不知怎的突然加快速度,竟是直接从她眼前飞一般掠过,末了,只留下漫天的烟尘。
登时,秦药儿被尘土扑了满头满脸,她本就一身粗布麻衣,如今汗水粘着尘埃,活脱脱一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小乞丐。
日头已然攀至头顶,一天里最热的时辰,少女孤零零站在山路边,颇有几分凄清,可此时除却几只飞过的乌鸦嘎嘎叫着以示同情,莫说人,连丝风都没有。
倒霉到姥姥家的秦药儿听着乌鸦簌簌飞动的声响,心里咯噔一下,立马闪身退回先前背靠的大树。
果然,就在她跳离的瞬间,一坨新鲜出炉估摸着还冒热气儿的东西倏地落下来。
秦药儿:“……”妈蛋,这怕不是披着死神皮的“霉神系统”?!
撇了撇嘴,秦药儿恨不得胖揍不靠谱系统一顿,把她丢进棺材就算了,想原身好好的侯府二房嫡幼女,任务居然不是拳打绿茶脚踩白莲,混个风生水起?
容她回忆回忆,因着原身是已死之人,所以她得做任务赚取生命值来活命,而“死神系统”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去兴平,寻孙家,解谜案。
啧啧,用词简洁,内容明了,生怕她看不懂似的。
念及此,秦药儿冷哼一声,想胖揍破系统的心越发强烈。
干巴巴的一个“去兴平”,身为外来人士,天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更别提她当时还躺在棺材里,眼瞅着诵完经就要入土为安,真是急出一脑门儿的汗。
偏那破系统跟倒豆子似的把各种穿越手册、生存守则以及任务说明丢出来,只差没把秦药儿气得厥过去。
好不容易千险万难地逃出来,为了去劳什子兴平镇,她当了身上所有首饰,方才凑足盘缠,又用那身锦绸裙衫换了几套粗布麻衣。
倒不是侯府苛待这早逝的嫡女,实在是她初来乍到,原主又是已死之人,哪敢在盛京大摇大摆蹦跶,便去了小镇上的当铺。
谁承想——
边捯饬边泪洒两行的秦·肥羊·药儿:别问,问就是第一次没经验!
这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多点真诚?!
就在秦药儿第一百零八次感叹自个儿命苦的时候,嗒嗒嗒的马蹄声又从左手边遥遥传来。
秦药儿:“……”肿么回事?今儿个马车组团出道?
吃一堑长一智,少女这会子依旧靠着树,不动如山,只一双杏眸滴溜溜转动,显是在想着,怎样才能成功拦车。
然而不待她琢磨出方案来,马儿已经嗒嗒的越跑越近,秦药儿下意识瞟过去,倏地眼眸微眯。
咦……这马儿……这辆车……似乎依稀好像有那么点……眼熟?
少女就这样偏头盯了小半晌,突然地——
卧槽!
这不就是刚才那辆喂了她满头满脸沙尘该死的马车么?!
秦·一脸懵逼·药儿:“???”是车主的良心开始痛了吗?
眼瞅着小棕马又风驰电掣般飞奔过去,秦药儿眨巴下眼,好嘛,良心什么的,那车主果然还是没有。
俗话说,有一便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
大树下,秦药儿麻木地看着马儿第九次从自个儿眼前经过,且显是累了,已从狂奔改为晃晃悠悠。
她从一开始的懵逼,及至马儿慢下来才赫然发现,辕座上并没有人,只是从微敞的车窗隐约能确定,这并不是一辆空车。
等马儿再一次吭哧吭哧拉着车从山路那头驶来,不时还会停下吃几根草,再摇一摇马尾……
见此景,秦药儿委实没憋住,扑哧笑出声。
她算是想明白,今儿个怕是遇上了奇葩。
正在秦药儿抱着肚子笑得腹疼时,马儿终于彻底罢工,甩着马尾啃草啃得欢快,恰好就停在她身侧。
哎呦,上道!
秦药儿边冲努力啃草的小棕马竖起大拇指,边慢腾腾走过去,她倒要看看这无良车主是何许人?
许是听见外间动静,车窗陡然被打开。
秦药儿骇一跳,胸腔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抚着胸口深呼吸,待得趋于平静方才抬眸望去——嗬,好俊美的少年!
鼻梁秀挺,眉眼昳丽,真真是个令人惊艳的小公子。
瞧着瞧着,秦药儿想,就冲这张脸,那自然是——原谅他!
就在她乱七八糟胡思乱想时,耳边传来一道清越如雨打青瓷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小乞丐,知道去兴平镇怎么走吗?”
秦药儿:“……”好讨厌的性格!
果然原谅这回事,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虽然很想骂一通扭头就走,但考虑到眼下情形,秦药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点了点头:“知道。”
闻言,少年挑了下眉,先是一言不发地瞅了片刻,继而啪地阖上车窗。
秦药儿:……这人怎地不按套路出牌?难道不应该是他问路,她顺势提出搭顺风车么?
一时,秦·厚脸皮·药儿万分纠结,本已涌到喉咙口的话生生憋在嗓子眼儿。
便是此刻,马车内又传来少年清越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耐,催促道:“愣着作甚?还不上车!”
“???”什么情况?难道她已经提出搭顺风车的请求?
秦药儿懵懵懂懂地爬上辕座,马儿又吃了几根草便慢悠悠朝前方踱去。
直至行到岔路口,她晕乎乎的脑子方才有几分清醒——不对!她根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
秦药儿思来想去,却是愈发糊涂,索性敲了敲车门。
“公子?”
车内安静如鸡。
秦药儿心道,少年许是睡着了,无妨,她多敲几声。
然,直到最后连掌心都拍红了,车厢内愣是没有半点动静。
很好,现在秦药儿敢肯定,少年不是故意就是故意。
这性子属实,太招人厌!
越想越气,她转了下右脚踝,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正动着这般心思,那扇门就跟长眼睛似的,刷的一声打开。
“……”
招人厌的行为又添一笔!
白衣的少年一手扶着车门,先是看了眼前方的山路,目光这才落到少女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右脚上。
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那厢,秦药儿不自在地动动脚,露出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想使坏被抓包,饶是她向来脸皮厚,总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没脸没皮惯了,须臾便恢复如常,甚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出盘旋在脑子里,始终想不通透的事儿。
只见少年边听边懒散地靠着车壁,没骨头似的。
末了,轻睨她一眼,道:“你拎着包袱,一副赶路模样,又在路边侯了那般久,不是想搭车是想作甚?”
“你想搭车,而本公子恰好缺个车夫,捎你一段又何妨?”
说着,忽然又冲少女勾勾手指,颇为神秘。
秦药儿好奇,凑近些许,只听得少年嗓音如雨击青瓷,张口却道:“且,你不是没拦住赤云吗?”
“???”
“!!!”
合着他对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却还不要脸的叫自己“小乞丐”?
气成河豚的秦药儿瞪着少年,可少年混不在意,甚至那双宛如碎着星芒的凤眸泛起戏谑的笑。
“呵……”怒极的秦药儿也笑眯眯,道,“如此,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大、路、痴公子。”
来呀,互相伤害啊!
还缺车夫呢?真以为她猜不出这“善意”之举背后的来龙去脉?
若不是路痴,谁会顶着大太阳在一个地方足足转了十圈!
两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少女眼神嘚瑟,少年眸里的笑意也不再。
对视半晌,忽然轻哼一声,双双扭头。
至此,一路无话。
直到进入兴平镇,秦药儿立马跃下马车,临走前思衬片刻,抬手轻敲车窗,有些扭捏道:“那个……谢谢。”
话落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少年带笑的声嗓。
“好走不送,小乞丐。”
闻言,秦药儿猛地回头,皮笑肉不笑道:“再见,大路痴!”
最后三字咬得极重。
属实好讨厌的性子,真希望再也不见!
然,翌日,当秦药儿一路找去孙家宅邸,堪堪停下,便瞥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亦在孙府门前。
嘴角微抽,当下只觉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疼。
人生啊,真是处处有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