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飞羽折断之鸟
当，当
预示着一锤落音，已成定局的钟声自大堂中传来，壶庆面带笑容，与其他家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出。
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外面怎么没有多少人？就连士兵都消失大半。
在人群的讨论中走出来，壶庆并未看见自己家的护卫，抬头望向某一处，也许是幻觉，那里有着一缕不明显的灰白烟气向上冒着。
“坏了。”内心不由自主的一紧，也顾不上与其他人说一些有的没有，没意义的话语，他加快步伐往府上走去。
原本二三十分钟的路程，现在竟然缩短至十几分钟，当壶庆看见赶到现场时，他如同雷击般浑身一颤，差点没昏过去。
一道长达百米的沟壑，贯穿了整个壶家大院，还波及了几栋房屋，沟壑附近四五米内的空间皆为废墟，看不到一处完好！在沟壑底部则是一些血腥碎块和几乎成为粉末废铁的，看不出原本归属于什么的物质，灵气如同火焰般在底部燃烧，几乎全部报废的线路正朝外喷射着电流一些人在废墟中穿梭，用仪器驱散着那些沉积的灵气。
“家，家主大人”
“吾儿呢？”
看着那间被恐怖力量撕去大半的房屋，壶庆感到心如刀绞，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目前还未找到”
“给我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我们壶家作对！”
壶庆悲愤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城市上空，人们交头接耳，小声交谈着，一场可以预见的可怕暴风雨在悄然中降临
呼呼
海风轻拂面庞，城内已经乱成一团了，黄枫这个始作俑者却是与那墨玉悠闲的在海边闲聊。
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按照墨玉的说法，他们只是做到一个释放信号的作用，真想要扳倒壶家，还得其他七大家中不老实的某个家伙动手。
“黄兄果然实力通天，想必是修炼国度中的佼佼者吧？”从口袋中摸出一条鱼丝，墨玉倒出一粒塞入嘴中，笑着说道。
“咳咳，那也没有，只能说我这种实力在本土微不足道吧？”黄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虽然他夜里基本上都在修炼心法，但灵气离饱和还有着一些距离，顶多算初境后期。这种阶位的人，简直不要太多，一抓一大把。
“哦？”墨玉露出震惊的神情，他似乎有些无言，又或者是卡在喉咙中，总之他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唉，对啊，他们是凡人黄枫先是有些疑惑，随后又恍然大悟，自己身处于修炼国度中太久，以至于遗忘了凡人的感受。就像在狼群中最弱的一头狼也能给予羊群震慑一般，随意操控灵气本身，就已经是神迹了。地境以下，甚至是地境，只要灵气足够多，足够浓郁，那开山断海不在话下！
“为什么只有我们能操控灵气？仅仅是吸入灵气储存起来，那为什么帝国人做不到？躯体吗？”黄枫这么一寻思，忽然发现了很多问题，这些他都不曾思考过，也从未怀疑过。就像鱼儿诞生在水中，即使一辈子也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能在水中。“环境吗？”
黄枫想得出神，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或许和露伊斯口中的界外之力是一类的，永远不归属于这个世界，也难以依靠自身弥留在这个世界上过久。那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就是一种空隙，就像直径203mm的轴放入内径206mm的孔内，虽然可以配合，但并不是完美的。
而那片星空，那股神秘的，庇佑着他的力量，或许也是一种界外之力，一种令人感到难以揣测的力量，或者说，意识。
“黄兄？黄兄？！”
墨玉的声音将黄枫从无尽的思绪黑洞中拉出来，抬头看去，王大海正拿着一个包裹走过来。
“啊，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黄枫摇摇头，每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都会感觉到异常疲惫，思绪也会变得无比混乱，而且总是会倾向于无关的，错误的方向内容。
“黄兄帮了在下一个大忙，给。”墨玉接过王大海手中的包裹，将其递给黄枫，打开后里面有着两根品相优质的魔鲸角，还有着一些钱和各色小晶石。“这些可能算不上等价交换，但我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补偿上的。”
“哎呀，太客气了，我只需要魔鲸角就好了。这些钱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吧，你们更需要它”
“不行，一定要收下，这些算作船票也行。”
“船票？”
“因为现在开始抓修炼者了，毕竟现场的痕迹”
“嘶我恐怕不能走。”
将东西收入戒指中，黄枫伸手抵住下巴，有些犹豫的说道。
“为何？听消息是帝国军队正在组织盘问，若是有一点怀疑，那就面临着牢狱之灾啊。”
“我还有样东西”
“是什么？遗失了吗？”
“化，如，海，玉”
四字一出，顿时鸦雀无声，笑容在墨玉脸上凝固，而王大海则是一副疑惑的模样，显然无论是他还是黄枫，都不曾看到过他这般模样。
“听我一句劝，赶紧趁着现在港口还能行驶船只，快走”许久，墨玉闭上眼睛，沉沉叹了一口气。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黄枫不解，出声询问道，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起身离开了，看着他握紧的拳头，黄枫不由皱起眉头。
“呃，不好意思，他很少这样的”王大海摊开双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能憋红了脸，说出几句安慰的话。“如果他们不让你上船，就报我王大海的名号。”
“好，多谢。”与老八对视一眼，黄枫点头答应，目送王大海离开此处，向着几个聚在摊位边闲聊的人走去。
“就这么走了？”老八飞到黄枫手中，出声询问道。
“不然呢？咱在这连一丁点信息都获取不到，帝国还在到处抓人呢。”黄枫耸耸肩无奈道，站在港口回头深深注视着这座安静严肃的城池，黄枫轻叹一口气，与老八一起上了船，在房间内等待着发船。
呜——
汽笛长鸣，轮船随着海面轻柔摇晃着，像是一个舒适的摇篮
“黄枫啊，黄枫”
睡梦中，那股神秘的，无法分辨出除言语外信息的声音再次响起。“睁开”眼睛，黄枫意识到自己身处那片熟知的沙滩，一切如旧，仿佛是不受时间侵蚀的永恒净土。
“你还记得你想成为什么吗？”那个声音如此说道，温柔且耐心。
“自由，幸福，成长和伙伴。”每每念起，黄枫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灵魂中荡漾，类似于鸡皮疙瘩的感触，相似于某种心灵感应所引起的必然反应。
这四个词汇，便是黄枫一直所追求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唯有失去才会珍稀，唯有不存在才会渴望，正如“杯”。杯之言，饥渴，填满的欲望，香甜之水注入杯中，所散发的悦耳颤鸣，是杯的满足，是杯的兴奋！
黄枫不明白这个意味着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的渴望，已经初具雏形，像一只模糊的手，在抚摸着躁动不安的心脏
呜——
“啊！熟悉的空气，感觉人都放松下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黄枫被老八唤醒，走下轮船。他张开双臂，深呼吸着港口浓郁的灵气，发出大为过瘾的声音。
“是啊，咱又能免费吃各种水果了！”老八欢呼道，张开翅膀朝天空飞去。
早已轻车熟路，黄枫与老八没有停留多久，便从羊城启程，一路赶回树猫学院
正临冬季，学院内的树上，围墙上都挂上了一些装饰品，据说是在做着某些节日前的准备。黄枫心中满是露伊斯，自然也不会去理会，在和看门大爷打过招呼后，也不顾一些学生好奇的目光，径直冲入道蕴的办公室。
“这个东西”
砰！
大门被无理推开，道蕴眉头一皱，待看清来者是黄枫后，那神情瞬间舒缓了很多。另一人见状尴尬一笑，对着院长说了两句，然后便快步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老八飞于金属杆上，注视着黄枫走过来坐下。
“你终于回来了。”道蕴微微一笑，双手抱在一起置于桌上，他对于黄枫的到来仿佛预料之中。
“那个我只找到了这个。”戒指闪烁，两根深蓝色的长角便出现在桌面，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黄枫面色平静，将自己旅途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他，包括在帝国中干的事情。
道蕴先是想了一阵，随后笑着说道：“实际上，可以说是预料之中，毕竟只有几样是我们难以获取到的，不论是因为我们的身份，还是我们的立场。之所以让你去收集，是有着另外一个层面的考虑，这个你以后就清楚了。”
“那化如海玉，究竟是什么？”黄枫顾思，开口道出自己的疑问。
“那个东西，或者可以这么和你说，就是修者与道根的关系，魔法者与咒语的关系。”道蕴为黄枫介绍起来，化如海玉，更多的时候并非本质物件，而是帝国的象征，精神与灵魂。“所以你拿不到也正常，至于这翠嫩枝芽本质上并不算是一个实体，也是一种虚无抽象的存在，获得全凭机缘。”
“原来如此”黄枫低声沉吟，而后抬头看着道蕴说道：“那露伊斯岂不是”
“哈哈，这个嘛，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道蕴神秘兮兮的对着黄枫笑道，看样子是预谋多时，见黄枫点头，他继续说道：“好消息是，你送来的那些药材就足以把她救回来，如今人已经复苏疗养了一个月有余了。”
“真的吗？！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虽然身体已经恢复的和常人一样，但，她也变的和常人一样。简单来说，就是她现在无法沟通界外之力，所对应的星辰无法再与其建立连接，如今是一个普通人。”道蕴有些惋惜道，露伊斯是她最得意的学生，她所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明白这个女人的要强之心。正因如此，或许这个才是坏消息吧，一只翱翔天空的鸟儿，折断了翅膀，只能在地面仰望着难以企及的天空。
“怎么会”黄枫满脸不可置信，他轻微摇晃着头。
“黄枫，你很特别，我能看出来。所以接下来我想请你去照顾她，去认识一下真实的她吧？至于剩余那些让她重返魔力希望的材料，这个只能随缘了。”
“老师”
“去吧，去看看她，还是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