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呸!”兰亭亭笑骂道,“就你在一旁看戏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是英雄。”
成云开只是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交代交代怎么回事吧。”
“这两人是之前钟江的人,这回来救他,见到你杀了他,就把我给绑走了。不过他们应当是陈国的小喽啰,我蒙骗他们是钟江在燕国安插的细作。他们单凭这只匕首便信了。”兰亭亭从腰间拿出了一柄锋利的刀,在成云开面前挥了挥,“之前在钟江身上搜到的,想不到此刻排上了用场。”
成云开听罢却蹙了眉,“他们回去一说,事情不就暴露了?”
“不会的,”兰亭亭扬了眉笑道,“我说我叫连云,你叫沈泉。他们就算有其他细作在京城中,也难以得知连云的下落,知道他下毒之事的人皆在翰林院,若真因此而被陈国发现问题,那么他们的细作也能很快被我们得知。一换一也并不亏。”
成云开忍不住道,“阿兰大人骗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能得到成大人在此方面的赞誉,阿兰的确不胜荣幸。至于沈泉,”兰亭亭挑了眉道,“这怕不是成大人在外面的雅号了,想来也不怕被我用来骗人吧?”
他们一路从京城而来,成云开在四处留下的都是沈泉的名字。起初,兰亭亭还有些不解,后来见他泰然自若的样子,便知沈泉暗卫的身份只有七王爷府的几个人知道,他甚至没在朝中谋职,倒是个为了行动方便而选的不二名号。
“不错,”成云开抬了眉头,颇为得意道,“我在这里也是这个雅号。”
“既然你早就与刀绥远相识,为何一开始不叫我跟你进去,还省却了我被绑的麻烦。”
“我与他素昧平生,并不认识。但他认识沈泉,”成云开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这里是七王爷的地盘。”
“停!”兰亭亭连忙制止他,“我可不想听你们的秘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这个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成云开皱了眉毛,狐疑地看着她,“你现在跟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没认清这个现状吗?”
兰亭亭欲哭无泪,她怎么不知不觉就走偏了主线,上了贼船,但甫一想到书中阿兰的死相,她就一个激灵,忍不住挣扎道,“我只是答应了给你找秦苒留下的你想要的东西,找到了之后,我还是跟你们毫无瓜葛。”
“哦。”成云开忽然舒展了眉头,笑道,“忘了告诉你了。我不用你了,东西我找到了。”
兰亭亭大惊,才一天不见,他竟然背着她自己找到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成云开在她耳畔道,“就在这寨子里。想见见吗?你可是欠我一件事了。”
第二天,兰亭亭看着成云开摊在她面前的账本目瞪口呆。
“你,”兰亭亭惊到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更好,“你怎么找到的?你干嘛给我看?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成云开穿着一身寨子中的奇装异服,手边带着战场上用的护面,将另一套这样的衣服放在了账本的旁边,才长呼了两口气,回道,“替我装着。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罢便扬长而去,给了她一炷香的期限。
兰亭亭看了看时辰,一边连忙换着衣服,一边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与他对话的细节,他今日之举,着实让她想不明白。
换过了衣服,兰亭亭拖着厚重的铠甲,一路跟着成云开走到了刀绥远的面前。后者也是十分惊讶她的出现,“这姑娘也要一起去?”
成云开侧头看了看兰亭亭有些滑稽的造型,轻笑了一声道,“离不开我嘛。”
兰亭亭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背,见他欠嗖嗖的模样,简直想对着他的屁股来上一脚。
成云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眼神攻击,连忙回过头去,对刀绥远道,“你们多久给他们送一次补给。”
“半个月一次。”刀绥远拉来了两匹马,飞身上马,“前两天刚送过,今日就轻装上阵带你们去看看吧。”
兰亭亭听着他们打着哑谜,以为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在上马后紧紧的抓住了成云开的铠甲。这马鞍与他们来时不同,并非适合两人同乘,成云开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侧头吐槽道,“你再用些力气,我便要被你勒死了。”
“谁叫你骑得这么快!”
他们所说的地方,在一个山谷之中,绕过了一个山头,他们沿着半山腰的小路一路向西,终于在跑了半个时辰后,到达了目的地。
兰亭亭的下巴在护面的后门就没合上过,她看着山谷中一片片的帐篷和篝火,不敢相信此地居然还有如此规模的军队,少说也有一个团。山林之中竟然能养下这么多人,不说军饷,单说这粮食的开销一年就是天价。
她虽然震惊,但也不至于猜不到是谁的手笔,书中对七王爷令成云开谋反一事提及不多,只提到了在京城的兵力,却没想到远在临即,竟也有这么多的私兵。
在燕国其他地方,想必也有这样的部队,若是一时之间全部听令谋反的话,很有可能一举成功。
成云开却没有她这些思绪,他扬鞭向山谷奔去。在围栏外停了马,扶下了兰亭亭。
刀绥远迎着军营中走出来的一位将领般的人,对成云开笑道,“这位就是纪坚将军。”
纪坚!兰亭亭记得这个名字,书中,他是成云开的暗卫,从未离开过他身边,怎么会此时成了远在临即的军营将军?
成云开对他笑了笑,伸出了手来,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纪将军威武,在下沈泉。”
纪坚回握了他的手,兰亭亭却看出了他眼底飘过的一丝惊讶。他们早就相识!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带着诸多的疑惑,兰亭亭却也不敢出声,紧紧的跟在成云开的身后,听着纪坚向他介绍营中士兵们训练的情况。
“用不了多久,你们便能派上用场,这里练兵寂寞,却也不要忘记了王爷的托付。”成云开拍了拍一旁士兵的肩膀。
那人大吼一声,“是!”
巡查完了练兵的情况,纪坚引他们去了他的房间,屋子里十分整洁,兰亭亭记得书中他就是个爱干净的人,眼前的这幅景象,同他书中给成云开收拾出来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多出了一个地方,放着陈国边界的布防图,而墙上又挂着京城的地图。在陈国的边界,插着几只红色的旗子。
纪坚道,“枯燥的时候,我就研究研究兵法,若是沈大人能再拨给我们些购置兵法的银两,想必在下可以将这些个兵一个个练出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本事。”
成云开大手一挥,又拿出了一打银票,这些银票兰亭亭见过,她在一旁偷偷撇嘴,这是冯苍打劫了那两个陈国人夺来的票子,不知如何被他哄骗到了手里,这是拿陈国人自己的钱来打他们自家的大门,要说阴,还是他成云开够阴。
他们在军营中待到了太阳下山,回到寨子中进的晚餐。
晚上刀绥远叫来了寨子里年轻的姑娘小伙,围着篝火,挑起了舞来,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款待他们。喝了些酒,脑子逐渐昏沉了起来,刀绥远也不顾成云开的身份,拦过他的肩膀便开始和他老哥老弟的说起了话来。
兰亭亭在不远处看着成云开不太好的脸色,憋笑的难受,终于在他第三次向自己使眼色后,才起了身,走过去解救他。
“我看那刀寨主对你挺掏心掏肺的,你又在人家这里找回了账本,怎么说也得跟他拜个把子不是。”兰亭亭边说边笑。
成云开的脸色因喝过了酒有些泛红,应着篝火十分生动,他扭着眉毛呵道,“他起码十天没有洗澡了!”
见他这是有些醉了,兰亭亭笑得更甚,连忙趁机问道,“你那账本,哪里找来的?”
成云开半醉的靠在了她的身材,笑道,“钟江临死前告诉我的。他们陈国人藏东西的地方,就是寄信的地方,我去看过了刀绥远养的鸽子,他在后山有个偌大的鸽棚,这当中就有秦苒买来的鸽子,还有她买下的一个墓。”
“你挖了她的墓!?”
成云开摆了摆手,似乎对她的说法有些嫌弃,“这怎么算是她的墓?她被我葬在了京城。这是个空坟,里面只有过去几年的账本。”
“你可知道这账本是做什么的?”
成云开看着远处三五成群跳着舞的男男女女,对他们扬了扬酒壶,一饮而尽,“知道。”
兰亭亭有些忧虑,“那你要将这些东西给七王爷吗?”
成云开又皱了眉头,侧头看着她,像再质疑她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不然呢?”
兰亭亭不知道为何,心中空了一块,有些说不清的失望,她叹了一声,掸了掸裙角,起了身,看成云开半醉的模样,开了口,却没说什么,终是转身离开。
成云开将酒壶扔到了一旁,做起了身来,他原本混沌的眼神变得清晰,他看着兰亭亭的背影,他也在怀疑,也在犹豫,他不知道她能否成为他的同行者,但至少这一次的试探,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