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气运与诅咒
听了君道离的解释，萧沉溪心头萦绕的疑云总算散去了一部分，但更大的疑惑随之而来。
“不对，据我所知，幽灵学姐的怪谈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而那个时候，她应该才刚刚六岁吧？”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给那时的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学姐的形象，甚至编出了一个怪谈故事。
“关于这件事，想必我们就要问问校长阁下了。”
君道离合上手中的古籍，缓缓开口道：“倘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个时候，这小姑娘应该刚被校长阁下带回能力者学院吧？”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阁下的眼睛。”
龙万年淡淡笑了笑，眼看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他也无意再隐瞒什么，徐徐道出了那段尘封的真相。
当年，神州境内遭受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被波及的地区足足绵延方圆数千里，剧烈的能量风暴几乎湮灭了一切。
由龙万年带领，几乎所有的高阶能力者倾巢而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方才平息了这场浩劫。
然而龙万年在最后收尾的时候，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毫发无损的云沾衣。
“那时候她的修为还不到一阶，刚刚踏入能力者的领域。”
任谁都难以想象，云沾衣的言灵之力刚刚觉醒时，就能掀起这样一场恐怖绝伦的灾厄。
“后来我将她带回学院，想尽了各种办法压制她的力量，并不允许她离开图书馆第十八层。然而最开始的那几年，她经常自己偷偷跑出去，把不少学生都拉入了领域中。”
龙万年不禁苦笑道：“在言灵世界中，什么幻觉都有可能发生，这才逐渐产生了众说纷纭的幽灵学姐怪谈。”
“直到三年前，沐家丫头横空出世，败尽天下九阶强者，我才看到了一丝控制言灵之力的希望。”
“后来我请她亲自进入云沾衣力量失控时产生的言灵世界，希望能替她封印这股力量，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言灵之力只是暂时被压制，云沾衣的修为停止了增长，但是预言未来和创造时空的力量却依然没有消失。”
云沾衣深深垂下了头，她就像一个被诅咒的魔鬼一样，始终都在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龙爷爷收留了自己，自己却依然在不停地给他添麻烦。
这些年来，哪怕她已经刻意压制了自己修炼速度，力量依然会不受控制地自发增长，再加上她始终待在图书馆第十八层，每日所接触的只有这些书中的世界，以至于每次力量失控，都会产生各种各样诡异的时空和怪物。
云沾衣平日里甚至不敢在人前开口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言灵之力会失控，让她说出的话变成可怕的现实。
有的时候，她总会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降下这样残酷的惩罚，让她只能从书中了解澜星上的一切，却永远不可能真实地触碰到。
君道离将目光投向沐悦兮，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补充道：“你在带回萧沉溪那一缕神识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那个东西了吧？”
“那个恶魔的实力虽不及我，但言灵世界毕竟是它的领域，主场作战此消彼长下，我想击败它容易，想要彻底抹杀却是几乎不可能的，唯有依靠元素法阵将其暂时封印在那个世界中。”
龙万年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如今虽然在我的领域下，加上女帝的封印可以勉强维持不出意外，但倘若有一天云沾衣突破九阶，这世上将再无能制衡她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将化作她的领域，她将真正掌握言出法随的秩序之力，成为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君道离冷然接过了话语。
言灵法则，当世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那是多么逆天的力量，说是天道权柄的一部分也不为过。
比起萧沉溪这个位面之子，云沾衣在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天选之人，而这些愚妄的凡人，居然想要她将这力量生生舍弃！
这对于曾经将力量视为一切的君道离来说，几乎是再愚蠢不过的的决定。
“女帝，如今你已经踏入了那个境界，或许可以做到真正将那个恶魔斩杀。”
龙万年看向沐悦兮，请求道。
沐悦兮神色不变，轻声道：“的确是多了几分把握，不过这种事，还是夫君亲自来决定吧。”
龙万年微微瞠目，似乎是没想到君道离在沐悦兮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出于对君道离身上偶然流露出的恐怖气息的敬畏，龙万年没有盲目出言。
君道离此时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云沾衣的娇躯上，看到女孩不自觉地轻微颤抖了一下，不由得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云沾衣讷讷地抬起头，道：“这位前辈……”
“是在学院的新生大会上吧？那时候，你也是和今天一样，穿了一身白裙，在会场的角落里偷偷窥视我，还察觉到了……我的探查。”
沐悦兮微微挑眉。
凭云沾衣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发现系统的存在，她只不过是凭借身上的天道气运与权柄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她，却找不到那人的存在。
“还有之前，南承蝶依遭到神秘强者袭击前，也是你向她发出了预言，让她提前逃离的吧？”
云沾衣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
“只可惜，她不知道，你的预言是对命运与因果的窥探，当世之人注定无可更改。”
沐悦兮对此倒是毫不意外，在突破了天道境之后，她也能看清此世的许多因果了——难怪当时南承蝶依行色匆匆，像是要逃难一般。
君道离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想，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何这么惧怕我？”
云沾衣沉默良久，终于缓缓低声说道：
“我……窥视了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