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灰区的边缘
次日青晚，唐灰翎还在熟睡，墨白已早早起床将要出发的物资准备完毕。
踢醒长牙，两人穿上灰色佣兵服，套上防爆背心，仔细将护膝、护肘穿戴整齐。
唐刀与弹夹插在腰间，最后将步枪斜挎在肩上，等待金主更衣。
过了许久，唐灰翎才散乱着头发，穿着睡袍打着哈欠从卧室走了出来。
路过已经被拆到惨不忍睹的客厅家具，看到门口两个全副武装的保镖歪着头撩拨起头发，才想起今天要去“灰区”的计划。
“啊～”唐灰翎一声尖叫，捂着脸跑回卧室。
像是想起昨晚醉酒后耍酒疯的样子，但已忘记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抱着一只砸断的桌腿回到床上，墨白还给她换了新被子。
想到这里唐灰翎扑在床上将脸埋在被褥里，粉拳在被子上锤了几下：“天啊…丢死人了！”
起身看到被子上，墨白给她准备的男式假发、衬衣、佣兵服，皱起眉头。
因为华丽的女装只会在灰区惹来麻烦，尤其是一个身着女装的漂亮女人，更会麻烦不断。
尽管如此，唐灰翎还是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化起了妆。
唐灰翎理了理颈部上的一条项链，金质的链子末端是一个如鸟雀形状的精致首饰。
手指搓了两下，将项链塞进领口。
一个小时后，卧室的门打开，一个身着佣兵服装，英飒短发美女从室内走出，男式装扮的效果显然不佳。
没错，正是女扮男装的唐灰翎，皮带紧束的细腰间挂着唐横刀，令墨白看的直摇头，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墨白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牛皮纸，对着两人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来看看这个。”
两人低头一看是一张老旧的地图，毕竟“灰区”是污垢之地，谁会有兴趣探查域外地下居民的驻地。
“哪里搞到的？”长牙随口问。
“上次从方雄手里购买原矿石的时候送的，方雄现在是这一片地下社区的治安官。”墨白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片区域。
“灰区社区治安官，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长牙咂嘴道。
“你懂个屁！那里虽然环境极差，但越是乱差的闭塞环境，也越意味着绝对的权利。
社区治安官在灰区就是社区土皇帝，许多生意需要他们来做，比如私矿、白老鼠或者奴隶交易。
方雄现在实力倒是挺强，在灰区混没有两把刷子可不行。”墨白摇了摇头与唐灰翎对视了一眼继续道：
“他是我们老同学，他的管辖区域相比而言治安还算可以，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他那里。”
唐灰翎双臂抱胸回答：“可以，你来做安排喽。”
墨白轻轻点头，三人便携带好物资上车出发………
越野车沿路向着城市最南端行驶，直到最南端在一处铁丝网墙前停下。
铁丝网墙外是一道自空中罩下的淡绿色光幕，隐约能看到光幕外高大繁茂的树植。
网墙中央一座二十米宽十米高的混凝土工事入口半埋在地下。
淡绿色光幕穿过物质障碍将入口一分为二，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这里正是“灰区”的入口，入口处的哨卡有四队士兵轮班把守。
车子行驶到入口处，向出城卫兵缴纳了出城费，待士兵确认。
金属哨卡一条机械臂伸出，对着车子吹出了一个淡绿色的泡泡，将车辆包裹。
车子发动后，缓慢向下坡行驶，轻而易举的将淡绿色的灵能护罩穿过，穿过后泡泡瞬间消失。
对于经常在各个聚集地奔走的三人早已见怪不怪。
这个包裹车子的淡绿色泡泡正是有着与岩铁聚集地灵能防御护罩相同的能量与发生频率，泡泡内的物质才能通过。
所有想要穿过防御护罩的人或物，必须要附上这种与聚集地相同能量频率的临时护罩才能进出，这也是需要缴纳进城费和出城费的原因。
车子继续沿着下坡行驶，头顶上的灯光却逐渐暗淡。
直到车子不再下坡，车前出现另一座哨卡与一队闪烁着红色电子眼的机械巡警，在扫描三人身份信息之后，抬杆放行。
三人终于来到了域外“灰区”地带。
唐灰翎睁大眼睛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百十米高的顶部镶嵌着稀疏的暗灯，像旧时代的点点繁星。
“繁星”中夹杂着“黑洞”那是一个个粗大的排风口，叶扇还在缓缓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噪声。
每隔百米就有一个巨大的水泥立柱支撑着顶部。
部分水泥立柱下堆放着垃圾与粪便，柱子上的路灯大多已损坏，柱面上涂鸦着一种表达着疯狂又绝望的艺术画。
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主干道上，垃圾在路面上散布，夹杂着尸体随意丢弃。
道路两侧不时闪过躺在席子或一张破布上的人。
身上系着肮脏褴褛的布条，腐烂的肉体合着脓液落下许多蛆虫，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才能区分它们与尸体的区别。
唐灰翎打开车窗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下观察的清楚些，刚刚打开几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酸腐臭、臊腥、冲鼻而来，她瞬间捂住口鼻将玻璃关上。
墨白手中拿着一包n95口罩对着唐老板挥了挥：“一会儿下车戴上这个。”
唐灰翎接过口罩一看生产日期居然是2020年1月！
“弦前历200多年前的古董物品哪弄的？你确定这东西还有用？”唐灰翎翻了个白眼。
“这个也是方雄送的特色产品，他说这玩意在“病毒之始”那年生产的特别多。
“灰区”是先民遗弃的居所，所以他仓库中有很多，但在“灰区”依然是抢手货。”墨白摸了摸鼻子心虚道。
长牙则不管三七先戴在了脸上，继续往南开，路边渐渐出现一座小型的集镇，路旁也出现了直立行走的人。
由于集镇在地下这里并不会下雨或者刮风，所以集镇的“房屋”大多由木头拉起的简陋木栅组成，没有屋顶。
木栅外出现三三两两的人，佝偻着身子收拾着门前的柴火，以备墨夜的到来。
一名手持木棒的男人在路旁游荡身材中等但相比其他个个骨瘦如柴的人，已最为健壮，脸上同样戴着口罩，只是不知用了多久，颜色已经发黄、发黑。
看到车灯照射，男人赶紧丢下木棒用手遮住了眼睛，全身蜷缩下去。
车灯扫过集镇中出现的人，发现这些人早已不能称之为人，表情麻木，肢体僵械，身体或肢体上有着不同程度的异化。
有的身上长着蘑菇，自己拔起就吃，带起一片血淋淋的血肉，不知疼痛。
有的脸部异化成昆虫的模样，或手脚变为藤蔓，或皮肉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这里是灰区的边缘地带，社区垃圾与生病或者深度异化的将死之人会被丢弃在这里，等待死亡。
或者完全异化变为基因突变的怪物，被巡逻的机械巡警射杀。”墨白看着车窗外幽幽的介绍道。
“前面向左转便会进入第一个社区，每个聚集地都会有被时代遗弃的“灰区”。
而灰区内的社区是人类幸存者在没有发展出灵能防御护罩前，挖掘建造出的庇护所。
整体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地下城，是我们的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墨白说着望向远处的灯光，发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