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呕吐
第八十章
陆嘉禾不想带着目的性参加好友的结婚典礼，但陆澈靠过来，向她示意了下远处的华侨商会会长和夫人，希望她同自己过去打个招呼。
在过往，这是陆嘉禾不愿做的事，但如今，她心底虽然反感，却相当爽快地点头，端起了酒杯。
她不去做的事，总有人去做。
她放弃的东西，总有人接手。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缺席，不然到最后连自己也会被代替。
陆嘉禾扬起亲和的淡笑，站在陆澈旁边，自然地加入交流，参与关于马赛这项运动的话题。
生活爱好是个好的切入点，从来没有人上来就谈合作和利益，成年人的世界，比孩童多了朦胧，连黑白也不再分明。
处身其中就要懂得里面的道理。
“听说新娘有身孕，真是双喜临门，哎？你们结婚也有些日子，没有点动静吗？”
会长夫人不喜欢赛马的话题，偏头跟陆嘉禾单独聊起家常。
只是这个话题不是多么讨喜，不过为照顾她情绪，陆嘉禾还是配合地回应。
“还没有呢，想着趁近几年经济形势好，我们两个先忙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往后放放。”
“是得抓住风口，不过这生孩子也耽误不得，二十多岁是生育的最佳年纪，再说小陆这么靠谱，你可以让他多分担些，夫妻同心有什么怕的？生出来多的是人照顾，你就辛苦孕期那一阵儿。”
陆嘉禾失笑。
二十岁干什么都是最佳的年纪。
适合出去看世界，适合学习新事物，适合奔赴远大前程……只提适合生育，像是在搞骗局。
但她脸上没有被规劝的反感，反而点头答应着。
“您说得是，家里没长辈，平日里也没人像您一样给我们提个醒说这些，回去我跟他商量商量这事。”
“孩子是夫妻感情的推进器，生下来家里就热闹了，当父母的挣起钱来也有动力对不对？”
陆嘉禾跟着笑：“嗯，添个丁整个家里也稳当，之前就一直有亲戚在打听我们要孩子的计划。”
“对，后面的孩子都不着急，但先得有一个在这儿，起到个定海神针的作用……”
会长夫人是全职太太，聊起来也全是家长里短。
陆嘉禾觉得对方很聒噪，不过口是心非的事情做惯了，应答起来也不难，只在心底有些厌烦。
等到婚礼开始，她跟陆澈回到各自的位置，才感觉耳根清净些，也恢复了面无表情。
当大人真累，还是小孩子好，能一直无忧无虑。
台上，吴君玉终于牵住了阮甜的手，那一刻现场爆发出掌声，演奏的乐队也在此刻将音乐推向激昂的高氵朝，在整个厅内回荡。
氛围的加持下，陆嘉禾远远地看着台上，有些出神。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看到你幸福我也会流泪”这句话。
纵使这点事尚不足以让她真的流泪，但心情是相似的。
为好友高兴，为好友感慨，为这种爱情所感染，却已经不再羡慕。
她这辈子，体验过喜欢的感觉，虽然选错了人，有过一段感情经历，虽然被欺骗。
但已经足够了。
等婚礼进行完，敬酒环节刚开始，陆嘉禾就给阮甜发了个信息，提前离席了。
她坐在车辆后排，跟陆澈保持着距离，撑头看向车窗外。
“中秋过节我母亲会来主宅。”
身边的男人用通知的语气告诉她。
陆嘉禾没阻止，陆澈给顾珍霞单独购买了别墅，听说在一处天然氧吧，便于调养身体。
那女人平日里也不会来陆家主宅，除非有什么特殊日子。
陆嘉禾如今不再对这种细节在意，只补充了一句。
“把奶奶也接过来，一起过。”
“嗯。”陆澈应下，补充道，“提前将那晚时间预留。”
“会的。”
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
别人无所谓，陆嘉禾不会让奶奶空等。
两天后。
陆嘉禾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用着这顿貌合神离的家庭聚餐。
气氛比较冷淡。
陆嘉禾眼中顾珍霞没有什么价值，自然不值得她费心，甚至都比不上之前对待会长夫人的态度。
只剩下了场合上的礼貌。
倒是这个体弱的女人也很有分寸，从来不过问年轻夫妻的事，只问了些身体这种客套的话。
陆嘉禾也没兴趣跟这个女人告状，说她儿子有多恶劣，那些除了徒增口舌之争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她不再是曾经的小孩子了。
褚英教会了她，对己方无利的情绪话语要少说，不然只会浪费自己的精力。
餐桌上，多是陆澈和他母亲的对话，不紧不慢的，陆嘉禾偶尔点头回答一句，然后给奶奶夹菜，看着她用套在手指上的辅助筷夹吃饭。
最近几年，奶奶清醒的时候更少了，整个人认知回归儿童时期，倒是更方便照顾，不再需要编些关于父亲的瞎话骗她。
新上的菜是海胆黄。
一般这东西微甜，蒸完会很糯，但陆嘉禾拿着小银勺刚舀起第一口，就觉得有些恶心。
不知道是不是厨师的问题，总之它不符合陆嘉禾惯常的标准。
她微皱眉头，拿过餐巾遮在唇部，将它吐出来，将嘴擦干净。
腥味在口中蔓延，陆嘉禾拿过一旁的青梅酒，想冲淡一下。
“食材不新鲜吗？怎么做成这种味道。”她偏头质问女仆，喝了一口酒。
“是新鲜的啊。”女仆有些茫然，然后看向四周，想看看其他人的表现。
陆澈放下吃到一半的海胆。
“还好。”他没有异常反应。
顾珍霞身体不好，因此海鲜这种生冷的食物压根没端给她，她也关切地看着陆嘉禾。
刚喝了青梅酒的陆嘉禾感觉想吐。
那种腥味混合了酒的酸，让她感觉嘴里的东西全都变得很恶心。
陆嘉禾捂住口，匆忙起身离席。
她寻了靠近餐厅的洗手间，进去对着马桶将口里酒全吐了出来。
餐桌上，面对突然发生的变故，顾珍霞率先反应过来，她给了陆澈一个询问的眼神，压低声音。
“是不是，有了？”
还端坐的男人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愣神了几秒，像是回忆起来什么，扯掉领口的餐巾，扶桌起身，匆忙中不忘礼节。
“我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