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壳碎了
拿着香槟的简云深迅速向着正跟一堆嫩模做游戏的付哲奇靠拢。
游戏内容十分简单,抽牌比大小,要么大冒险,要么喝酒。
这年头连“真心话大冒险”里都没有真心话了。简云深内心感慨着,带着几分自嘲。
看了一会儿,简云深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玩什么游戏,就是找个机会相互灌酒,找点由头干点上不了台面的事而已。
几轮玩下来,简云深无聊到想死,但他又不敢脱离付哲奇的“势力范围”,他不想再“遇见”慕白。
他总有种隐隐的感觉,慕白是故意四处“遇见”他,但他现在不自恋了,他不会堂而皇之地这么认为了,只敢隐隐地想一下。
慕白暂时没出现,贺见涛倒是蹭了过来。
“你大哥这次不看着你了?”
简云深调侃他。
“这你都看出来了?”
贺见涛一脸尴尬。
“我爸让他看着我,他就真的看着,寸步不离的。”
“你这是用了什么招数逃离的监控?”
“他在那边跟黄桑他们谈生意呢,现在没空管我。”
简云深忽然想到下午付哲奇说的那些“秘辛”,支开了贺见涛单独跟黄桑密谈,可见贺见鸥这次是为了贺氏的事情来的。
“摇骰子会么?”
简云深拿过两个骰盅。
“输了的怎么罚?”
贺见涛直接问了惩罚。看样子是怕输太惨。
“跟他们一样吧,要么喝酒,要么大冒险。”
“行。”
贺见涛一脸兴奋。
“先下注。输了的一满杯。”
简云深倒了满满一杯酒,推到二人中间。
小屁孩,等着喝吧,简云深在心里得意地想。
第一把,简云深输了。简云深把酒一饮而尽,霸气侧露。
“再来。这次输的三杯。”
第二把,简云深又输了。他开始有点疑惑,但依然毫无惧色地拿起杯子连着喝。
“继续,这次输的一排!”
简云深豁出去了。
很快,围观群众就亲眼见证了简云深快速一杯接一杯把一排酒全部干掉,豪迈的气魄甚至还引起一片掌声。
简云深输得莫名其妙,输得非常不甘心,但他有点怕了,这他妈的照这样喝下去,很快就要挂了。
“这次输的,要上台唱首歌。”
这次贺见涛抢先一步说了赌注,表情势在必得,十分嚣张。
“行。”
简云深输人不输阵。
随着再一轮尖峰对决的结果出现,简云深完全傻了,他简直怀疑这小屁孩在出老千。
结果非常显然,简云深要一展歌喉了。
“去吧!”
贺见涛指着泳池边乐队正在表演的舞台,洋洋得意。
“来一个,来一个!”
围观这场战斗的众人起着哄。
微醺的简云深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笑脸,然后迈开长腿,走到舞台上的三角钢琴边,坐下,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他背对着人群,面对着茫茫大海,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敲击琴键,随后缓缓开唱。
琴声和他的歌声传出的一瞬间,整个夹板瞬间安静了。
arewereallyhappywiththislonelygameweplay,
在这个孤独的游戏中我们真的快乐吗,
lookingfortherightwordstosay
寻找着合适的话语去诉说?
searchingbutnotfindingunderstandinganyway,
寻找着却未发现,
we\"relostinthismasquerade
我们迷失在了这场化妆舞会中。
他的歌声低沉沙哑,钢琴声婉转悠扬,二者完美结合在一起,回荡在海面上,似妖,蛊惑着人心。
唱歌的简云深没了平日里的张扬和肆意,周身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和忧郁。
海面反射上来的粼光闪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光阴的闪烁给他的眼底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像眼泪。
此时的简云深像一座用月光化成的雕像,剔透梦幻又遥不可及。
bothafraidtosaywe\"rejusttoofaraway,
我们都害怕承认彼此已经相隔太远,
frombeingclosetogetherfromthestart
一开始就彼此封闭。
wetrytotalkitover,butthewordsgotintheway,
试图交谈,但却欲言又止,
we\"relostinsidethislonelygameweplay
我们已经迷失在这个孤独的游戏当中。
撺掇简云深上台表演的贺见涛此刻愣住了,他原以为这只是让简云深出丑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他完全没想到简云深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他近乎沉迷地看着钢琴前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
别说贺见涛了,连付哲奇都没想到自己哥们竟然还有这一手,也停下了无聊的灌酒游戏,认真听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歌声打动了,连几个正在干活的船员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倾听。听到出神的,还有站在黄桑身后的许忆北。
thoughtsofleavingdisappeareachtimeiseeyoureyes,
当我每次看着你眼睛的时候,离开的想法就会转瞬即逝,
andnomatterhowharditry
无论我多么努力。
tounderstandthereasonwhywecarryonthisway,
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的境地,
we\"relostinthismasquerade
我们迷失在了这场化妆舞会中。
简云深全情投入地演唱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慕白正站在船舷一处阴影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一动不动。
wetrytotalkitover,butthewordsgotintheway,
试图交谈,但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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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迷失在这个孤独的游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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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每次看着你眼睛的时候,离开的想法就会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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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多么努力。
慕白听出来了,从第一句开始,他就知道简云深在唱carpenters的《thismasquerade》,虽然跟原版不一样了,被简云深现场改成了爵士风格。
这首歌简云深曾经在车里放过,并告诉他自己很喜欢,然后慕白就买了carpenters所有的唱片。
慕白也喜欢这首歌,尤其喜欢中间那段solo,但他从未注意过歌词。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留意歌词,才发现这歌词竟然和他们之间的纠葛如此贴近,尤其从简云深嘴里唱出来,全是不言而喻。
歌声中那涌动的情绪和伤感,歌词中那深深的幽怨和绝望,以及简云深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身影,都让慕白心口一片冰凉。
是啊,他们之间不就是一场戴着面具的化妆舞会么?——我知道你带着面具,但依然忍不住与你共舞,然后迷失于此,但我何尝不是带着面具呢?
tounderstandthereasonwhywecarryonthisway,
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的境地,
we\"relostinthismasquerade
我们迷失在了这场化妆舞会中。
we\"relostinamasquerade
我们迷失在一场化妆舞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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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迷失在一场化妆舞会中。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简云深站了起来,转身对着观众们站定,展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抚胸,然后弯腰,低头,完成了一个非常绅士的谢礼动作,他在一片波光中,像优雅的王子,又像浪荡的海神。
人们尖叫起来,还有几个姑娘脸都红了。
慕白忽然很想念简云深,哪怕他就在眼前,他就是感觉很想念他。
这思念一旦有了苗头,就如同干燥山林间的火焰,见风就烧,很快就在他身体里蹿起一股无法控制的热气,燎得他呼吸都带着火星子。
他想走上前去跟简云深说点什么,可有人快他一步。
贺见涛拨开人群,冲着简云深直直而去,姿态很热切,还带着一丝羞涩,像是小粉丝看到偶像。
他拉着简云深的手臂,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简云深先是一愣,然后是满脸恍然大悟,同时轻轻搡了贺见涛一下,然后俩人相视一笑,看起来十分亲昵。
慕白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崩塌下陷,他在不断朝着某个深渊滑去。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杯子,随着杯子碎裂,掌心的血流了出来,他才缓过神,然后转身离开了船舷的那片阴影。
他的克制的外壳已经跟杯子一起碎了。
再会唱歌的猛男,也抗不过三急之苦。
简云深撇下刚才在耳边跟自己说“我之前在赌场打过工,所以特别会摇骰子”的贺见涛,匆匆去了洗手间。
果然,正如他之前那“隐隐”的想法,他刚放完水,就“巧遇”正准备进来的慕白。
俩人就卡在门边,再次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简云深侧身想走,却被慕白一晃给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