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速之客
慕白再次来到浅湾别墅时,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满脸羞涩男孩。
男孩很漂亮,精致的像个瓷器。怯生生,软绵绵的。男孩看到他脸瞬间就红了,然后拘谨地站了起来。
慕白一怔,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男孩。
“去大宅。”
慕白一上车就对司机说出了目的地,然后直接拨通江明的电话:
“让他走。”
江明那边汗都下来了,举着挂断的电话半晌缓不过来劲。
车驶进慕家大宅主路时,慕白从车窗里看到管家正推着慕启年的轮椅在花园里。
慕白就近下了车,几步路走到了慕启年身边。
“你回来了?”
慕启年看起来心情不错,乐呵呵地看着极少出现的儿子。
“少爷。”
管家毕恭毕敬地跟慕白打招呼。
慕白冲管家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对慕启年开腔了。
“您不要再塞人给我了。”
慕白此话一出,除了他的另外两个人顿时陷入尴尬。
慕白总是精于此道,并且乐此不疲。反正他自己不尴尬,他也不在乎别人尴尬不尴尬。
慕启年显然没想到自己儿子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推我回去吧。”
慕启年对慕白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点了点头,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十分知趣地先行离开了。
慕白推着轮椅向大宅而去,他没说话,但步履坚定。
“怎么,你现在连男人都不喜欢了?”
慕启年的语气里尽是讽刺。
从慕白23岁那年带一个男人回家搞黄了那场联姻之后,慕启年就觉得这个儿子有点控制不住了,于是他变换了策略,亲自挑选男人塞到儿子身边。
除了简云深,慕白的每一任都是他亲爹塞给他的。
“还是……因为简山隐的弟弟?”
慕启年从轮椅上回过头,看了儿子一眼。
“不是。”
慕白非常坚决地否认了,调子都比平日里高了几分。
“叫简云深是吧?说说他吧。”
慕启年的语气有点奇怪,带着一种充满挫败感的傲慢。
“您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跟你告诉我,是两回事。”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男人。”
“j&j老板的亲弟弟能是普通男人么?”
“他没什么目的。”
“哼。”
慕启年冷笑一声。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接近另一个人是没有目的的。”
慕白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这段对话,他总不能告诉慕启年简云深接近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毕竟简云深这话连慕白自己都有所怀疑。
他不是质疑简云深的情感,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别人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正如他慕启年说的,来接触他的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为数不多的悲哀。
慕白把轮椅推到大门前,顿了顿,忽然说:
“您对我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请不要再干涉我的私生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撂下话,慕白撒手而去。
慕启年看着儿子决绝离去的身影,眼神忽然晦暗复杂起来。
付九爷亲自付钱并前来捧场的酒庄开幕酒会如期而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月影婆娑,简云深驱车来到了付哲奇的酒庄。
酒庄位于滨湾最大中央公园的湖心岛上,闹中取静,隐世而立。
看到简云深的乔治巴顿,付哲奇一脸嫌弃。
“你怎么才来啦?”
“迷路了。”
简云深瞎扯。他就是因为打领带打了半小时导致出来晚了。
“赶紧的,我带你先转转去。”
付哲奇说着揽起简云深的肩膀就往里走。
酒会很气派,来宾很得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巨大的水晶吊灯把室内照得亮如白昼。酒庄装修得很不错,纯纯的巴洛克风格,奢华大气,跟高端酒品的定位相得益彰。中央区域的酒品陈列不多,但很有点画龙点睛之意。一看就是找了高人操刀。
楼上每个包厢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相仿但截然不同。家具的尺寸都很大,色调以咖啡色和黑色为主,材质基本上是胡桃木配合皮革和金属,覆面饱满,看上去透着一股雄伟厚重的阳刚之气。陈设和装饰也都很用心,连墙壁上的浮雕都十分繁复。
“可以啊!”
简云深参观完毕,对付哲奇的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必须的!”
付哲奇说这话时一脸得意洋洋。
“深深来啦!”
付九爷看到简云深,对儿子使了个“边玩儿去”的眼神后,就拉着简云深开始今晚的主题——社交。
于是,简云深举着杯香槟人模狗样地跟在付九爷身边,被他带着在各路商贾巨富之间周旋。
被他爹甩在一边的主角付哲奇则是恨恨地喝着酒,不敢造次。
大家走流程般地寒暄、交谈、碰杯,互相恭维,不动声色地交换着信息,物色着筹码和利益,含蓄而明目张胆,光鲜而阴暗晦涩。
在迎来送往一波一波来意明确或者不明确的人之后,趁着付九爷跟一个老朋友去楼上私聊,简云深拿了杯酒走到露台上,吹着夜风,点燃一支烟,慢慢抽起来,同时冷眼旁观着大厅里各色各样心怀鬼胎的人。
什么是社交?
社交其实就是跟陌生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瞎逼乱聊。
面对这样的世界,让简云深有些疲倦,也有些无聊。
但他的无聊很快就因为被接下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
傅玄和傅青的同时出现,给酒会引起了一个小高潮,作为这个圈层少有的双生子,还是两个高大英俊的青年才俊,他们一并现身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这对双胞胎站在一起对比着看,简云深才真正感受出差别,皮相虽然十分相似,但气质区别倒是真的明显地大。
傅玄还是一脸霸气狠厉,傅青依然一脸放浪阴邪。
“他怎么来了?”
付哲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一脸诧异地问简云深。
“谁?”
“傅青。”
付哲奇刚才看到傅青出现时,脸都绿了,到现在颜色也没变回来。
“你办的酒会,你问我?”
简云深感慨他付哲奇竟然也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智商掉线的时候。
“我只叫了傅玄,没叫傅青啊。”
傅青看到付哲奇,远远举起酒杯,冲他笑了笑,看不出是打招呼还是挑衅。
但是付哲奇的态度就很明显了,脸直接黑了,黑到躲进煤堆里都可以当卧底了。
“你不是说他俩都不是好东西么?干嘛还邀请傅玄?厚此薄彼啊。”
“我爸逼我请的。”
付哲奇恨恨地说。
简云深并不知道傅家和付家是世交。付哲奇似乎从来不打算告诉他,他提起傅家兄弟连起码的心平气和都做不到,巴不得没关系似的。
紧接着,简云深就看到了另一个不速之客,肖晓。
“他怎么会在这?”
简云深指着正在往里走的肖晓问付哲奇。
“他谁啊?”
付哲奇一脸莫名。
“肖晓啊,慕白的那个前任。”
“我他妈的哪里知道。”
付哲奇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人他都没见过。
付哲奇看到了肖晓旁边那个穿金戴银口若悬河的胖子后,悄悄跟简云深透露:
“应该是皮条客带来找金主的。”
这种场合,最不乏的就是这种交易——上位者找寻顺眼的玩物,野心家趁机攀附金主。
你情我愿,皆大欢喜,说到底都是为了欲望。
然后堂食或者外带,各取所需,钱货两讫,双赢。
紧接着,肖晓出现带来的短暂冲击就被那个最让人更震惊的不速之客打破了。
慕白来了。
非常好,关键人物凑齐了。
“你请他干什么?”
简云深质问付哲奇。
“我他妈又没病,我怎么可能请他?”
付哲奇觉得自己快冤死了,同时他对慕白的出现也感到深深的疑惑。
“慕白的出现太不合常理了,他在滨湾是出了名的不社交,不参加派对。那种特别重要的场合他都是看情况才酌情参加,怎么会来我这种开幕酒会?”
付哲奇边说边看简云深,眼神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审视。
“你别那么看着我,他无论什么原因来,反正不会是为了我。”
经过这大半年的进进退退,不断自作多情和不断被打脸,简云深在慕白身上算是彻底把自恋这个毛病改了。
哪怕现在他被人劫持,慕白替他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都会觉得慕白是为了世界和平,而不是为了他简云深这个人。
慕白的出现,直接把酒会推到了高潮,人群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连付九爷都亲自下来跟他打招呼。
场面混乱热烈得跟慕氏那个慈善酒会上差不多。大家可能都没想到慕白会出现,言语行动中全是惊喜。
简云深有点想跑路,想不顾一切离开这里,但他又觉得,凭什么啊,两清了啊!凭什么要躲?
于是他强装镇定地杵在原地,假装漫不经心地继续喝酒抽烟装逼。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付九爷拉着慕白,兴冲冲地冲这边而来。
早知道就先溜了,他忘了付九爷亲自前来的目的了,帮他引荐人啊。
大意了。
躲是躲不掉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