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雾②
在一夜之间筑起的，通向彼方的道路，现正要降临于此。
浓雾会散去，道路会敞开。
万象皆会聆听，那祈祷的挽歌。
……
海雾浓浓。
赫尔墨斯号在太平洋冰冷的海水中又航行了两日。
物资紧缺，为保证船员健康安全，同时防止船员暴动，苏珊娜暂时只减少了五分之一的配给量。
平日里船员们使用的餐食早餐是干面包配水煮蛋与一瓶淡水。
午餐是spam午餐肉和煮大豆罐头汤或灌装番茄汤，配干面包及水煮蔬菜还有瓶装水，隔三日提供橙汁。
晚餐与午餐格式相同，不多赘述。
现在每天的饮品从瓶减为杯，青菜和罐头汤混在一起，不再单独水煮，以保证淡水储备粮。
然后每餐多出来的汤和菜混到下一餐里，让食物消耗尽可能缓下来。
同时苏珊娜还想好了各种应对船员询问的理由，防止他们知道真相，以至于动摇军心。
苏珊娜已经做好得罪整艘船船员的觉悟。
除去希望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安全返航外，她已别无所求。
……
【莲花……莲花……】
航行第十日的凌晨。
半梦半醒中，苏珊娜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那风中传来的幽幽呓语。
同样的词汇，同样的语气。
【什么跟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惜，苏珊娜睡得还算沉，不至于一点响动就被惊醒。
苏珊娜翻了个身，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可还没等她跟周公下完刚刚那盘国际象棋……
“轰隆！”
一阵巨响伴随着剧烈晃动，把苏珊娜彻底拉回了现实。
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直接抓了一条披肩，披在身上，就穿着睡裙，光着一双大腿，冲上了甲板。
她算是到的晚的，来到甲板上，很多人已经聚集在了船舷旁。
大家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挤开人群，苏珊娜把头探出船舷，看到了那个造成碰撞的罪魁祸首。
是一头鲸鱼，准确来说，曾经是。
从它那尚且能看出原型的身体上，确实还能辨析出些微鲸鱼的特征。
要问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这只撞上船体的鲸鱼身上，发生了和那条玻璃罐中的小鱼一样的症状。
血肉像是被什么外力，自一点旋转着绽开来。
内脏和骨骼暴露在体外，血液染红了海水，但却依旧活着。
它就这样在水中随着洋流游荡着，漫无目的，却又好像有所意图。
那些绽开的皮肉随着洋流的冲刷起伏荡漾着。
好似一朵淡粉色的莲花。
苏珊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那湿冷的海风。
很快，轮机房传来消息。
船上的机械设备并没有因为撞击而发生故障，算得上是几天以来少有的好消息
没过多久，赫尔墨斯号的发电机重新工作。
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病变的鲸鱼缓缓地沉入了深海，只有海面那一抹不散的暗红色证明它曾经的存在。
因为这个插曲，船上的大家都没了睡意，讨论再三大家最后决定相约一起观看日出。
此刻已接近清晨，并没有等待多时，橘红色的太阳便缓缓地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
【大家快看远处！海平面上的，那是什么？！】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语气中满溢着惊讶，使众人不约而同地从太阳转到了起下方的海面。
而后，映入眼帘的景象，把观看日出的雅兴一扫而空。
恐惧与诧异爬上了所有人的肩头。
在远方，太阳的方向，被吹散的海雾中，目可穷及之处。
那是一片绵延横亘百里的、荡漾的、诡谲的、妖异的、粉红色的
“莲花”海。
……
【血样中检测不到异常，内脏和皮下也没有病变现象…】
甲板上，帕德玛让水手捞起了一条病变的金枪鱼。
用手术工具在金枪鱼身上招呼了一通，他很快得出了检测结果。
【现阶段没有更精密的仪器，完全不能搞明白这片海域的鱼类的发病原因，推测有可能是寄生虫导致…又或者存粹是像鲸鱼搁浅那样的迷之自然现象。】
帕德玛无奈地摊了摊手，只有一套手术工具和一台显微镜的他只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我反对自然现象的说法…但如果是寄生虫的话，未免又有些离谱了。】
路特斯抱着膀子，审视着血肉分离，依旧活蹦乱跳的金枪鱼，
【我不觉得有什么寄生虫可以让一条鱼在经历去肉剔骨放血后，还能顽强地存活，更别说它还被我们从海里捞出来足足有半个钟头…】
【确实，】
帕德玛招呼水手将金枪鱼扔回了海里。
【又或者这就是个还没被发现的自然现象？哈，看来我们还挺幸运的。】
帕德玛用轻快的语气说着，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
【总而言之，禁止食用这个海域的鱼类不过看情况，可能连海水都碰不得】
帕德玛再次告诫大家。
不过相信今天这件事以后，有脑子人把这份告诫记在心上。
毕竟不会有人真的想让那一朵朵“莲花”开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当天午饭。
在早晨的事情影响下，船员间气氛都十分沉闷，无不在低声讨论着今日发生的一系列诡事。
“叮叮叮~”
船长站了起来，用餐叉敲打着水杯，将沉闷的空气破开。
【诸位，经过我和领航员的研究，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想听哪个？】
【坏消息吧，】
没等其他人有反应，苏珊娜举手站了起来，
【眼下，已经够坏了，再坏一点起码等会听好消息的时候能稍微顺心一些。】
苏珊娜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赞同。
先苦后甜起码能让人有些许振奋，不至于让心情坐一次云霄飞车。
【好吧】
苏珊娜看到船长啧了啧嘴，很显然他更想先把好消息讲出来。
【坏消息是，我们不得不穿过这片‘莲花’海，同时耗费的时间可能会因为水面上的生物而大大增加。】
这消息让船员们炸了锅，质问声，喊骂声不绝于耳。
很显然大家对这片诡异的海域充满了厌恶与恐惧。
除了苏珊娜，比起对于那些诡异的病鱼，她更害怕的是船上那些迟早不够使用的物资。
【静一静，各位静一静，】
船长大喊，同时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好消息是我们刚才刚刚收到伊卡洛斯号发出的求救信号，他们离我们只有四百海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今晚就能抵达他们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足够好的消息。
这段日子赫尔墨斯号几乎就是在可持续性地雾海迷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下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因为既然能收到求救信号，就代表着伊卡洛斯号没有因为事故导致沉没。
作为一艘科研勘探巨轮，一定有冗余的物资，从他们那薅一点也不是不可。
只要能抵达伊卡洛斯号的位置，借到物资，然后联系上公司总部派遣更专业的救援船，那自己这一船人就能够平安回家。
苏珊娜激动地鼓起了掌。
受到她的情绪感染，餐厅里想起了连绵的掌声。
大家都表现得欢欣鼓舞。
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
【旅行者观测报告51602】
时间线之西，坐标（-150，50），太阳系，地球，蒸汽朋克世界。
行星评级：3★，0号地球的平行投影，无高价值。
是否连接通用天堂/地狱：是
曲界侵蚀度：20
海洋占比71，森林覆盖面积2600万平方公里。
存在特殊矿产：无
存在特殊科技：特斯拉电力科技、差分机、蒸汽科技。
科技评级：25★，仅特殊场合可用。
地方神：无
处理意见：【资料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