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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章: 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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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谱

    刘丧与罗西留宿张宅,一夜无事。

    同时,吴邪和胖子在汪家祠堂,可不算太平。

    汪家人祭拜完毕,又搬出八张议事椅来。

    八房主事,分列其上。

    几声惊锣,待诺大的祀堂重新安静。

    便有几位穿着白服的礼生,抬来四个大箱子。

    所谓礼生,是负责抬供品、族谱、牌位的杂役。

    通常,由本族或同乡的精壮男青年担任。

    这箱子本是放在点将台上,祭祖神台的一侧的。

    此刻搬了下来,吴邪才得以看清。

    那是四个香樟木箱子,高度至小腿。

    虽不算大,但用料结实。

    箱面刻精美浮雕,配双孔黄铜锁。

    浮雕主题每个都略有不同,或龙凤、或龟鹤,但背景俱是海水纹。

    箱子被摆放在中央通道上,又被小心的打开。

    吴邪赶紧拉着胖子,调换角度,才看见这箱内是空的。

    正思索着,又见几位礼生,从神台前的长条供桌处,取了东西来。

    那是一大摞一大摞的册子。

    深蓝色的封面,侧线缝装,古色古香,颇有年头。

    这册子源源不断从供桌处取来。

    又毕恭毕敬的拿与议事椅上的老者们过目,点数。

    待确认无误后,再小心翼翼的放入箱内。

    “这是什么?” 胖子问。

    “应该是族谱。” 吴邪小声说。

    这祭祖的重要一项,便是晒族谱。

    这一来,是为了检查是否有霉变、虫蛀。

    另一来,进行重新添加、编撰。

    比如,新进的人口要入谱,犯了规矩的,要剔除出去。

    这些完成后,将族谱点数归箱,便完成了整个祭祖的流程。

    胖子边听边点头,叹道:“可真是够麻烦的!”

    又灵光一闪道:“唉天真,你说,这汪藏海的名字,在不在这谱里?”

    这还真是个问题,吴邪皱着眉头想。

    这族谱是有次序的。

    一般来说,是按着年代顺序摆放。

    从门口董其昌的对联来看——‘越国家声’。

    这汪氏家族如果最早追溯到唐代。

    而汪藏海是明中期。

    如果他的名字在族谱里,大约应该是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箱子。

    不,不对,吴邪又想。

    唐宋距今年代久远,即便保存完整,也经不得如此翻动折腾。

    如此古老的族谱,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通常,会捐放在档案馆或是博物馆保存。

    那里既有恒温恒湿的设备,又有专业的修复人员。

    那么,想来被搬出祭祖的,应该只是一些近代的族谱。

    这样想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在第一个箱子。

    又或者,根本不在此处。

    就在吴邪反复衡量计算时,第一个箱子已经摆满。

    两名礼生将两把黄铜楔子,分别交于面前的老者。

    待两位老者起身确认后,先由其中一人,将楔子插入黄铜锁的一个孔眼。

    然后,摁压、旋转了一个角度。

    接着,再由另一人,将另一把楔子插入剩下的孔眼。

    如此重复。

    原来如此,吴邪心道,每次必须至少有两名主事在场,才能开启族谱箱。

    随着第一个箱子的关闭,想一窥汪藏海名字的念头,就此作罢。

    吴邪只得将注意力移至别处。

    这些族谱被竖立着,书脊朝上摆放进箱内。

    每九本为一组,用香樟木块隔开。

    上下三列,正好将箱底铺的满满当当。

    看来这尺寸大小,也是计算过的。

    想到尺寸,吴邪忽然心头一动,他推了推胖子,小声道:

    “记不记得阿风那张纸?”

    胖子看了看他,说:“记得啊,澄心堂纸,老贵了!”

    吴邪摇了摇头说:“我是说尺寸。”

    胖子愣了愣,不明所以。

    吴邪又提醒他道:“你当时说,那尺寸,像是从一本书上裁下来的。”

    胖子终于想起来,点了点头道:“确实。”

    吴邪给他使了个眼色道:

    “你看看,那像不像你说的书。”

    胖子顺他的目光,看到那一摞摞深蓝色封面的族谱。

    他瞪大眼睛,惊叹道:“像!”

    又说:“我去!你的意思是,那叠纸是从老汪家族谱上撕下来的?!”

    吴邪点了点头,说,当时还奇怪,什么书能留下那么多页的空白。

    “现在看来,就是还未填完的族谱。”

    胖子亦点头打趣说,怪不得舍得用那么好的纸。

    这传家的玩意儿,可不得千年不腐么?!

    万一哪页烂了,认错了祖宗可还了得。

    “唉天真。” 胖子又疑惑道:

    “族谱归族谱,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老汪家的族谱?”

    “好问题。” 吴邪说:“我猜的。”

    胖子“嗐”一声,刚想揶揄他。

    吴邪又道:“所以,咱们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吴邪想了想说:“能看一下就好了。”

    胖子‘嘶’了一声,皱着眉头说:

    “这里看似没有安保,但据我观察,那几个礼生可都是练家子。”

    又说,如今小哥不在,真要是冲突起来,怕是不占优势。

    他说的有理,吴邪正愁着,胖子又嘿嘿一笑说:

    “不过天真,你要是能换个祖宗就好了。”

    他这话本是打趣,哪知吴邪一激灵,笑说:“好主意。”

    吴邪这人吧,看着乖巧,实则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胖子一愣,刚想问,你憋什么鬼点子呢?

    话未出口,人已冲了出去。

    一个滑跪,扑到樟木箱子前,‘嗷’一嗓子,哭丧道:

    “奶奶~!”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胖子脑门直突突,下意识摸向腰间。

    那里,有一把他防身用的军刀。

    吴邪扑过去的时候,最后一个箱子,已整理过半。

    他‘嗷’完这一嗓子,趁所有人愣神的功夫,就把手往箱子里伸。

    指尖远未挨着,便被两个精壮的礼生一把架开。

    出此变故,人群一阵骚动。

    几位座上的老者,也立时起身,皱眉忿然道:

    “这小子哪个房头的?要干什么?”

    吴邪被架着胳膊,脚尖只堪堪挨到地面。

    身体几近悬空,难受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汪老师一拨人群,出来解围道:

    “不好意思诸位,这位是浙江大学的吴老师,是溪南吴氏出身。”

    又陪笑说:“我想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那几位老者听此,对视一番。

    竟不约而同的,暗暗看向那个戴着朱砂巾的青年。

    吴邪看在眼里,心中一惊,原来那人,才是真管事的。

    此刻,那青年依旧端于座上,波澜不惊的注视着这一出闹剧。

    吴邪被放下,立刻编了一套说辞。

    便说,自己虽是溪南吴氏,但从小是奶奶一手带大。

    他成年后,随父母在杭州生活工作,这是第一次回乡。

    刚才看着族谱,想到自己奶奶是汪氏,情不自已。

    于是就想看一看,这里面有没有奶奶的名字,聊以慰藉。

    他这一套说的动情,实则漏洞百出。

    老者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要拜祭先人自可去你吴家的祠堂,别来这里捣乱!”

    吴邪不理众人,径直对那青年拱手一揖道:

    “如今我也没别的要求,错过了上香,若能在此拜一拜,也不算白来。”

    那人依旧不动如山,双目微垂,余光也未曾瞥他一眼。

    见此,吴邪又上前两步,直勾勾盯着他道:

    “请管事的成全。”

    意思是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说了算。

    至此,那人才慢悠悠抬起眼皮。

    毫无感情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打量吴邪,吴邪亦在审视他。

    近看此人,面目端正,气度不凡。

    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却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端庄感。

    尤其是那眼神,另人见之一怔。

    怎么形容呢,大约是,无悲无喜,他忽然想到这个词。

    就好像,寺庙里法相庄严的古佛。

    没有亲和,亦没有压迫。

    有的,只是一种超越了时空的,亘古的虚空与宁静。

    再向下看,他发觉那人手上还握有一物。

    那是一串冰蓝色的琉璃珠。

    一半握在那人手上,一半藏在袖口内,因而不易被查觉。

    那人拇指微动,像盘念珠似的,来回拨弄那琉璃珠串。

    那或快或慢的指节,似乎是这尊‘古佛’,唯一片缕的情绪。

    那人看了他半晌,复又垂下眼眸。

    吴邪还未理解其意思,便有礼生上前,递了三柱线香来。

    看来这是首肯了。

    吴邪松了口气,道了声谢。

    也不啰嗦,旋即双手合十,将燃着的香举过头顶。

    ‘扑通’一声,跪于那樟木箱前。

    就着那木箱边沿,‘咣咣咣’就是几个结实的响头。

    他磕得用力,仿佛真的要感天动地似的,看得胖子直皱眉头。

    以刚才的情况看,这些礼生十分警觉。

    想要捞一本,如今来看,是行不通的。

    胖子疑惑,心道,这天真玩的什么花样。

    就见又一个响头下去,手掌正磕在箱子边沿。

    那人手一抖,两柱香脱手掉于箱内。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叠刚码好的族谱上。

    这些册子由宣纸制成,麻绳缝装。

    又因保存得当,长年干燥,十分易燃。

    这一点火星子上去,便如野火燎原,顿时烧了大半边。

    箱内黑烟直冒,众人大骇。

    “着……着火了!” 不知谁先出一声。

    胖子一激灵,赶忙附声道:

    “对,着火了,着火了!”

    后排的观礼者不明所以。

    一时间,有想看热闹往里面挤的,有担心自身安危想往外跑的。

    推推搡搡,竟骚乱起来。

    吴邪见乱,又趁着有烟雾掩护,赶紧扎进人群往外挤。

    没跑两步,撞上从外往里迎他的胖子。

    两人碰头,俱是一喜。

    都默契心知,此地不能再留。

    话不多说,随便挑了个侧门,赶紧出了这祀堂。

    这烟雾虽大,因为毕竟只在樟木箱子内,火到底烧不起来。

    几个礼生迅速脱了外套,将其扑灭。

    又将骚动的人群重新安顿好。

    这突发的变故,从始到终,不过数分钟。

    等再去寻那可恶的始作俑者,吴邪和胖子早已不见踪影。

    “先生,这……”

    几位老者见那箱子里,册子凌乱不堪,箱壁焦黄一片,无不痛惜又忿怨。

    纷纷立身于那青年面前,又不知从何言起。

    那被他们唤作‘先生’的青年,依旧端坐如常。

    甚至,连肌肉都不曾紧绷过。

    他微抬起两根手指,安抚众人,又示意人上前查看。

    很快,便有人回说,族谱烧了两册。

    不过万幸,都是新进的名录,重新编撰,不是难事。

    那人默默听了,片刻,轻声道:

    “雕虫小技。”

    几位老者听了,对视一番,不明所以。

    却又不甘心此事作罢,便上前恭敬的问道:

    “先生您看……是否该去溪南吴氏那里,要个说法?”

    那人懒洋洋道:“不必了,那不是溪南吴氏的人。”

    见几位老者不肯退去,便又对身边人道:

    “不过,该给个教训。”

    另一边,吴邪和胖子趁乱从侧门出。

    贴着墙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并未远离。

    确定没人跟上,两人这才松了气,放开了说话。

    “说去看看,你小子怎么还把人族谱给烧了!你这跟当面掘人祖坟有啥区别?!”

    胖子虽嘴上数落他,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吴邪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梁子可算是解不开了。”

    胖子笑着揶揄道:“没事,债多不愁。”

    又将手一摊,道:“拿来吧。”

    “什么?”

    “族谱啊。” 胖子眼一瞪,说:

    “你刚才没趁乱偷一本啊?!”

    吴邪一愣,旋即笑道:“我要是能偷得到,何至于烧啊!”

    胖子也一愣,说,你个完蛋玩意,尽结仇了,咱的任务呢?!

    吴邪亦不客气,回说,你个金鱼脑袋,也不想想这澄心堂纸拿什么做的!

    胖子想了想,说:“沉香?”

    忽而,恍然大悟道:

    “所以汪家族谱真用了这纸,烧了会有沉香味!”

    吴邪点了点头,又说,他观察过,这祭祖用的香,是人工檀香。

    这种香气味浓烈,但不持久。

    而制作澄心堂纸的,皆是上等沉香。

    沉香有个特点,那就是香气绵长,经久不散。

    据说,明代有一巨商,因为追求歌女不成,当街怒烧了一架沉香八角床。

    那香气萦绕整条街道,竟能持续半年之久。

    这街后来就改名叫‘沉香街’。

    胖子一摆手打断他,说,你别扯远,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 吴邪笑道:

    “等那人工檀香味散了,咱再回去闻闻。”

    胖子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了声:

    “高。”

    事实上,两人在墙角蹲了不消片刻。

    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便随风飘来。

    胖子惊喜道:“真的,沉香味!”

    他怂着鼻孔,又使劲的吸了吸,像不肯错过占便宜似的。

    又感叹道:“嘿,真好闻!”

    吴邪点了点头,看来,这澄心堂纸所用沉香,十分上乘。

    可是,阿风为什么要引他们来调查汪家呢?

    吴邪想,是因为自己与汪家的过往吗?

    如此说来,汪藏海的汪家,和徽州的汪家,果然有着某种联系吗?

    刚想到这,就听一旁“哎呀!”一声,惊得他一哆嗦。

    胖子哀叹着,捶胸跺足。

    “怎么了?” 吴邪问。

    “天真,我觉得,你真应该摸一本出来!” 胖子痛惜道。

    吴邪心下一顿,忙问:

    “怎么说,是不是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哦,那倒不是。” 胖子摇了摇头,又拍着大腿道:

    “我算了算,那一本得值多少钱啊!烧了多可惜啊!你哪怕撕几页呢!”

    吴邪无语。

    半晌回道:“下次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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