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开
在清皎拿走手筋的第二天，杨月川差人前来传话，任清皎为归梧的护法之一，冯喜水为守卫长。
那传召的相师笑眯眯道：“冯护法，恭喜了。”
冯喜水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巴“啊？”了一声。
清皎没接文书，声音客气却冷淡：“抱歉，我参赛只是对皎月剑有兴趣，并不准备在贵领域任职。”
似乎是没想到这般美差还有人会拒绝，相师脸上表情空白一瞬，干巴巴问：“这是为何？”
清皎还没回答，身后遥遥有人朗声含笑：“自是因为，冯姑娘已经答应了，要做我叶家的客卿。”
几人回头，见叶骏疾步走来，高束而起的马尾拖出好看的弧度，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他似乎没有一点在别人家门口挖墙脚的尴尬，笑容不变，对清皎拱了拱手：“这么巧，我正要去找你。”
待相师气呼呼地甩袖离开，清皎才问他：“不怕得罪归梧领主？”
叶骏不在意的笑：“老交情了，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清皎以为他说的是杨月川和叶家父母一辈有交情，便没有多问，只道：“多谢解围，又帮了我一次。”
叶骏摸摸后脑勺：“同我客气什么，我不是说过嘛，有难处尽管找我。”
他往两人背后一瞧，见清皎和冯喜水都身负行囊，声音一下低了起来：“这副打扮……你要走了？”
清皎点头，来归梧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逗留的意义了。
气氛一下子低沉了起来。
“对了。”清皎忽然想起什么般，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卷画卷，展开给叶骏看，上面正是她连夜拓印出来的青衣女子像。
将画递给叶骏，清皎问：“画中之人，你识得吗？”
叶骏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是落叶领主吗，你哪来的画像？”
清皎捕捉到了关键词，她心中一喜：“当真是落叶领主？”
“当真。”叶骏点头：“落叶领主阮灵素，我见过很多次的。”
没想到随口一问能有这般大的收获，清皎惊喜异常，双眼都泛了光，又郑重说了遍：“叶骏，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清皎因何喜悦，但见她开心，叶骏便也跟着傻乐：“能帮到你就好——啊，时候不早了，赶路的话须得趁早，我送你出城吧。”
清皎疑惑：“你也要走？”
叶骏半真半假的回答：“你都要走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眼见清皎瞥他，他马上正经道：“是镇邪山有异动，我得回去看看。离城门还有些距离，我想再和你走一段。”
最后这句话含义过于亲昵了，清皎没回答。
她安静地往前走。
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暖融融地挨在一起。
临走前，叶骏知道他们要去落叶领域，还给了清皎一份落叶领域的情报，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在城门口分别，一方向南，一方向北。
最终渐行渐远。
去往落叶领域的路上，冯喜水御剑，清皎则在后面打开了装有情报的留影石，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落叶领域如今的领主名叫阮灵素，从前任领主阮竹手中接任领域已有二百年。
阮灵素平日常做书生打扮，素衣长衫，羽扇纶巾，性子也淡漠如水，听闻几乎没人见过她平淡之外的模样。
向下看去，清皎挑了挑眉。
这落叶领域中的门生，竟都是由女性组成。
她们会收留慕名而来投奔的女子，或是从乱世中捡回弃婴，带入领域中抚养，教他们修仙、习武。
当然，她们也会收养男婴，但只抚养到成年，待及弱冠，便需离开落叶，去往别的领域自谋生路。
看到这里，清皎已想到了入城之法。
御剑而行，一日千里，她们在落日前赶到了落叶领域的主城——长安城。
日暮西斜，昏黄的光晕将整个天地染上暖色，远天处云霞如披，点墨入画。
冯喜水悬剑停在云层之上，只觉眼前美景炫目，令人心旷神怡。
有飞鸟从她们身边飞快，冯喜水连忙喊清皎：“冯冯，快看！”
清皎自留影石中抬头，不经意撞入这片灿烂的暖晕之中。
她低声喃喃：“真美啊……”
两人落地后，长安城墙上值守的女兵遥遥问道：“你们是？”
清皎道：“远山冯家修士，慕名前来落叶领域。”
冯喜水身上还有冯家的通关文牒，守城女兵检查无误后，打开城门将她们放了进来：“我记得近日归梧围猎，你们没去？”
清皎半真半假的回答：“围猎会上出了点事，就离开归梧了。”
女兵又问：“那你们来落叶领域，所为何事？”
清皎自不能直言寻人之事，更不能说她要来落叶的阵心“拿”东西，只垂眸道：“冯家家主妄图剖出我姐妹二人的丹心，为自己修炼所用，我们发现之后，连夜逃了出来……”
冯喜水在一旁将这件事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只省略了最后怨林一战。她口若悬河，将情节讲得绘声绘色，听得一旁女兵气愤杵枪：“这畜生！果然这帮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冯喜水附和着连连点头。
说话间，女兵将两人引到了长安城中的领主府邸，道：“我先带你们去见领主。”
冯喜水闻言有些局促，清皎倒是很平淡，只客气点头：“有劳了。”
三人沿着石子路一直向里，穿过长长的连廊，来到了一片清幽小筑。
落叶领域中的建筑类型和归梧完全不同，一路走来，冯喜水觉得这里更像是书中描述过的江南水乡，清幽雅致，有种小桥流水的宁静之感。
就在这时，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澜姑娘，快下来！树上太高了，小心别摔倒了！”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遥远的湖水那头，有一个墨兰色的身影高高立在枝头，她看起来很是轻盈，随着树枝的抖动上下翻飞着，煞是好看。
领路的女兵面露无奈之色，似乎早就对这番场景习以为常。
冯喜水好奇问：“那位是？”
女兵笑答：“是前领主的贵客，我们平时都叫她澜姑娘。”
问这些时，两人都看着远处那飞跃的枝头，因此没有瞧见，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清皎骤然紧缩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