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雪
一路思索，很快就到了王城的宫殿。
这里的建筑装饰比从城外看时更为震撼，冯喜水面上不显，内心却啧啧称奇，如进了大观园般目不暇接。
刚到大殿门口，冯喜水就看到一个身影卷着风“嗖——”地一下刮过来，抬手就抢走了旷明怀里的小清皎，“皎皎！想死王兄了，快让王兄看看胖了没有？”
冯喜水这才看到，当先跑出大殿的人，是个相当好看的青年，额佩白玉，眼角一点朱红，端的鲜衣怒马少年郎，浑身充满了少年人的郎朗朝气。
她从记忆中翻找一番，一个名字浮现心头。
啊，这是天耀城的大殿下，清皎的王兄初华。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见到青年时，冯喜水的脑海中蓦然浮现了这么一句诗词。
天耀城王与王后育有两个……不，三个孩子，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这在整个城中也是大家津津乐道的美谈。
记忆中到底蒙了层纱，冯喜水亲眼瞧了，才能直观感受到这一家子的好看程度。
他们进了殿。
清皎左右瞧瞧，问：“母后呢？”
初华回答：“同你王姐去了湘夫人的家中，已经派人去寻了。”
“……什么？”清皎一愣，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下，大脑才后知后觉传递来了一个信息。
她好像是有一个大她两百岁的王姐，名叫清雪，是个明艳妩媚的大美人。
可……为什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没等清皎多想，门外就有云兽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从空中降落，旷明走到马车边，扶着一个温柔贵气的妇人从车上下来，是他们的母后，随后跟着的女子，一身半遮半掩的素袖长裙，额间点朱，唇红似血，端的个妩媚多姿的妖娆模样。
清皎无意识蹙了眉，就见清雪瞥了过来，唇角勾起了惑人的笑，娇媚道：“呀~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嘛，怎么发起呆来了？这是看着姐姐看痴了？”
初华打趣：“好了，雪人，不要打趣皎皎。”
听到这个称呼，清皎浑身一震，自方才起便一直萦绕心头的不真实感终于冲破了幻境的桎梏，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在这瞬间，那些原本不存在于真实的记忆被顷刻剔除，唯留下了满心的冰冷。
这只异兽，居然敢！
眼看着清皎就要出手，身后被旷明扶着的王后款款走了过来，声音温柔似水：“皎皎，过来母后身边。”
冲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灭，清皎瞬间冷静下来。
不能在他们母后他们面前动手……
哪怕是假的，她也……
清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搅的恨意，拾起笑容走过去，轻声唤道：“母后。”
她近乎贪婪地看着久违的家人们，看着他们鲜活在自己眼前，有说有笑。
被藏在心底千年的眷恋被翻出，带着压抑过度的反噬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最后被汇成酸涩的泪水，汹涌进眼眶中。
母后愣了一下，用柔软的手绢轻轻拂过清皎的泪水，语气中满是心疼：“怎么了，皎皎，是不是受委屈了？”
初华和旷明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清皎。
被冷落的清雪在众人身后阴沉下了脸。
她那双惑人的红色双眸中灵力流转，清雪上前两步，插嘴道：“我们皎皎还真是个爱哭鼻子的宝宝呢。好了，父王王兄刚从深渊凯旋，舟车劳顿，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早点用过完善就去休息吧。”
“初华”三人眼中没了光彩，他们齐齐点头，向外走去。
清皎用余光瞥了清雪一眼，叫上冯喜水，也跟着走出大殿。
走在路上时，冯喜水多次欲言又止，她顾忌着旁人在产，没有开口。
这一切都被清皎看在了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落后一步，靠近冯喜水，将一物放到了她的手中。
冯喜水一愣，连忙背过人悄悄将手张开一条缝，看到那是一截被撕下的衣料，其上用鲜血写了一个“等”字。
她的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冯喜水也不知道自己对清皎的这份无理由的信任来源于哪里，她只是觉得，有清皎在的地方，就令人无比安心。
一行人到了偏殿吃过晚膳，父王和母后摆驾离开，初华本不想走，被清雪笑着往外推：“王兄快走吧，我们女儿家说些小话，你在可就不合适咯。”
无奈，初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临走，还不忘叮嘱：“皎皎，有什么事就来上清殿找王兄哦！”
清皎含笑点头。
待人走远了，清雪回头，嘴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她对冯喜水说：“晓晓，你也先下去吧。”
冯喜水一愣，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清皎。
清雪瞧见了，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们倒是姊妹情深。”
清皎站起身，拍了拍冯喜水的肩膀：“路你记得吧，先回皎月殿等我。”
见清皎也这么说，冯喜水才点了头：“好，你注意安全……”
清皎点头：“去吧。”
直到整个偏殿只剩双清两人，清雪终于收起了她的笑，寒声问：“你到底是谁？”
清皎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她甚至有闲心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说：“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可是怎么可能！”清雪尖叫：“辟邪族明明已经死干净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呢？”清皎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瞧了她：“我倒是想问问，你佯装成辟邪族的王女，费尽心思建了这么个“天耀城”作为幻境，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