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把自己卖了的言淮
华深当然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并且深深遗憾。
顾棠可是她研究了一整月后,刻意提出的人选。她对魏黯无意,搅乱一池春水,只是想帮一把明珠。
若顾棠不行,她可要再仔细想想。
这边四皇子的唱名终于已近尾声,所有人都看得到广场上那根挂满灯笼的高杆上,最醒目的一处,昭示着安靖侯府世子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姻缘。
华深茫然了看了眼代表自己的荷花灯, 红绸连着另外一个人,赫然就是言淮。
她开始盘算起,安平侯府的现状,和关于这位言世子风流纨绔的传闻。
言淮却没了主意,他下意识的目光寻找起魏黯和顾棠来。
四皇子继续宣读着比试的规则,竟是要依次献艺,点名单挑,博个头名的彩头,将竞争者挤出局去的惨烈玩法。
荣钦长公主一直未曾出现,却是这时从圣驾身后起身。
众人瞧着那一抹清丽的倩影从禁宫城墙走下,皆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小雀跃——来了来了,公主亲来争夫了。
待到荣钦公主走近,众人才看到,她今日穿了件翠青色的圆领深衣,腰间还缀了块凤文玉佩,分明就像个清俊帅气的少年公子。
她唇边含着微笑,环视了广场一周,将目光定格在明珠公主身上。
她笑着对公主调笑道,“即是公主有意魏世子,我便与你战三场,三战定归属如何?”
明珠愣了愣,旋即眉头紧锁。
荣钦笑得无畏,盯着她继续道,“第一场,比烤火做饭!你我谁先将那野兔烧熟了,烧的美味了,谁便胜。”
广场上一阵无语,公主说真的这是什么比试法?
荣钦也不理会,继续笑说道,“第二场,比功夫!久闻大宛尚武,便是公主也自小练拳,不知荣钦可否有幸,和公主一较高下?”
明珠眉头皱的更紧。
荣钦对她笑了笑,最后说道,“第三场,比记忆!塞外盛夏,草木繁盛,若找到路可不容易。你我以此为界,谁先跑到城池谁为胜可好?”
在场众人越听越奇怪,公主说的是哪儿和哪儿?哪里塞外,哪里城池。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当然只有明珠能听懂。
这……这分明是那时她与魏黯在塞外初次相遇时,俩人间说的话。
甚至,分毫不差。
她鬼使神差的偏头看了看魏黯,他站在不远处一身铠甲,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她又回头看了看广场上的荣钦。
那双冷艳瞳仁泛出的神采,却让她有一丝丝熟悉。
她突然在内心深处升起一个无比荒诞的念头,一时间怔在原地,不发一言。
华深看出了明珠的反常,从不远处亦皱眉小声思索什么。
最后,是大宛的二皇子从旁提醒明珠,再不应答,便有失礼仪了。
明珠这才恍然间回神,提了裙子上了高台。
她面对着这个本该是自己情敌的荣钦,深深迷惑了。
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来朝自己炫耀,她与魏黯之间全无秘密,魏黯于自己的那些故事,她全然了然于胸么?
明珠对着荣钦深深行礼,然后答说,“却之不恭。”
两位公主定下这荒诞异常的三试,无人见到那位话题核心的魏世子,平静淡漠的脸上,若有若无的含了个微笑。
华深却在此刻起身,叹说,“你们两个摆明了排挤我。这三试我哪一项也不会。”她颇是大度的摆手道,“那我便退出吧!”
一石激起千层。
不是华深公主说非魏世子不嫁,北境使团以和谈相逼,圣上才定下联姻之计的吗?
如今退的这样轻巧,怕不是一开始就存了坏心思,要破坏和谈吗?
便是北境诸国也很愕然华深公主的突然退出。
然后下一秒,她便说出了更加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她对着高台边坐着的言淮说道,“言世子,你若喜欢华深,干嘛却要把我排在第二个?”
众人再度哑然,这说的是什么疯话?
言淮看着台上的红裙美人,风姿绰约,容貌绝色,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的逼问,却将他又拉成了全场的中心。
他能有什么选择?
他只能直视着华深,用最常管用的风流可亲的态度,亦是直言提醒道,“公主似也将我排在了第二位?”
深却道,“如今我不要魏黯了,你可还要争玲珑吗?”
言淮不明,她为何要来给自己解围?
他再蠢,也知道顺着这杆子爬下来,于是道,“玲珑公主无意某,自然不必相争。”
华深很满意,她继续笑道,“那我要你起誓!”
言淮愣了愣,便是全场的人都愣了愣。
华深扶了扶自己鬓边的珠花,颇似无意的道,“世子少年风流,在京都艳名远播。但我委实不是个气量大的,所以我要你立誓——此生不会有二姓之子!”
广场上爆发的热潮,今日也太多了些。百姓们面面相觑,这……这岂不是逼着言世子不能纳妾的意思?
顾棠神色一紧,忙和远处的魏黯对视了一眼。
她看他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便知他的意思与自己一致,今日之事再无回转,言淮竟真被华深逼到了这么个不得不娶的地步。
若他此时不立这个誓,便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少年风流,艳名远播”,是个十足纨绔,安平侯府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他只能立下这个誓。
言淮如何不知,他被对面这少女几句话便逼入了死角?
他又下意识的看向顾棠,却见顾棠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心下万般颓然,却还是如华深所要求的答应了。
华深很满意,这已是她最短时间能想出的最好策略了。
她看着言淮对顾棠与魏黯的信任,便晓得自己没有压错宝。
北境局势,终还是落在安靖侯府世子魏黯头上。
乾元皇帝的和谈是不能全信的,她必得为罗支留一个后手。
顾棠不行,便是言淮了。北境十年,无人不知,魏将军最重手足同袍之情。
他与言淮自幼发小,必会因着她嫁与言淮,对罗支有些照扶。
更何况,她瞟了眼坐在下首的言淮,心道言世子生的这样好看,自己也绝不吃亏就是了。
于是,她分外高兴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理会广场上各处投来的打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