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逛街
次日,江嘉年拉着傅端上街。
傅端倒是没说什么,只阿大阻止了一番,见毫无用处,只得放任了。
这是她脑子一热突然想到的办法,把他们两个活靶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出来,想要找他们的人自然就会上门。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有没有用,但是她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江嘉年想了又想,他们是想让傅端顶罪,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对他下杀手,她想这个法子或许是可以试一试。
傅端心情倒是不错。看似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逛街,实际上这条街上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儿八经在逛街或者叫卖的。傅端身边也不过是明面上没有护卫,实际上这条街道里,每隔两家卖菜卖零碎小玩意的摊贩里,就有一个是被派来保护他的。
不只江嘉年一直被监视,傅端放出来之后也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更为不习惯一些,只是他更敏锐,能非常迅速地分辨出来这些名义上“保护”他的人会隐藏在哪里。
就好比那个满身横肉,“咚咚咚”剁着肉的屠户,和不远处那个一直在不经意地瞥过他们这块的那个走货郎,还有很多,只是他们表现的有些明显了。
傅端还在享受这非常平常却让他很渴望的平凡,江嘉年却已经逛得有些累了。主要还是觉得无趣,这同她想的一点都不像,她本以为怎么着也会有一两个人假意来搭讪,实际上是为了给她传消息的,可是她等了好久,转了一圈又一圈,根本没有人出现。
“累了?”傅端察觉到江嘉年脚步比之前稍许慢了一些,非常合适地问道。
“有点。”可是她还不大想就这么回去,这种坐以待毙的做法太浪费时间了,她多少还是有些着急回棠邑的,“没关系,我还想再转一会。”
再转一会就要出城了,这实在是转地时间有些长了。
“我有些不适。”傅端握拳挡在嘴前,轻咳了两声,“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这就已经过了他们的保护圈,真要出去的话,说不准会有埋伏在。
江嘉年点了点头,只得回头。
他这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一天天地要死要活的样儿,看着真是挺让人生气的。他已经没有母亲的疼爱,甚至还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真是要什么没什么,他娘的这种做法,以后真的是要下地狱的。
阿大在院子里又坐上了药。闻着这药味,江嘉年难免又看了一眼傅端,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偏偏日日与草药相伴,实在是难。
傅端这一路上都数不清江嘉年看了他多少眼,这种充满了各种情感的眼神,他一时间居然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逛了半晌,江嘉年实在有些累,正解开衣裳准备歇息一会,却从衣袖里掉了个东西出来。
包装四四方方,厚度也就一般,看起来有点像是什么药粉。她没打开,先看的是裹在外的一封信。
她匆匆忙忙地又穿好了衣服,带着东西去找了傅端。
他正在吃药,她倒是没挑到好时候来。
傅端见着江嘉年进门,原本涩口的汤药他一股脑地灌了下去,忙又接过手帕擦了擦漫出来的汤药。
江嘉年并没在意,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她手里的信上。
“怎么了?”傅端只感觉自己说话间都是草药的苦味涩味还有点酸味,偏偏好像都在他喉咙口,混合在一起难受得很。为了不冲淡药性,他还不能喝水顺顺,只能吞咽着吐沫把草药味带下去。
江嘉年把手里的信先递给了傅端。
“这是我爹的字!”江嘉年指着信上的“来”这个字,“看这个字,只有我爹会在这个字的底下加一个勾。”
傅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封信,上面写着让江嘉年把随信来的药粉下给他,再去城外十里亭等人。
傅端把江嘉年递过来的药粉交给阿大,让他去找人看下是什么药。
这天下所有晒干拧干捣碎的药,在江嘉年看来都长一个样子,她最多是嗅觉好些,对有些非常特殊少见的东西她还是比较敏锐,只不过能让她敏锐的东西太少了,之前跟方示在香料厂闻的味只是其中一种。味道留给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总是能从味道上想到好多过去的事情。
江嘉年现在一头雾水,只想知道这个字迹如此相似,到底是什么原因。她爹之前死在火里,这是他们书院所有人都看见的,这个字难道是旁人仿写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甚至有些怀疑她爹是不是本就没有去世,毕竟他们看见的已经是两具黑炭。可是谁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掳走一个书院山长?难道是前垌书院?他为了竞争名额来干的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吧,虽说是竞争对手,反正多年亦师亦友的,关系处的也都不错的了。
“你确定?”傅端也想不到这件事情,居然乱糟糟地发展成了这条线。
“嗯嗯,我确定。”除了非常显眼地“字”,其他一些小细节也都非常地吻合,这要不是她爹,也得她爹的影子,或者是她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这般了解她爹的习惯。
“我会找人去探查一番。”如果江嘉年所言不假,那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这盘棋了?傅端让阿大侧耳,说了一些事情让他去办,这件事情或许还会牵扯到一些别的事。
江嘉年也说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方面她爹可能活着,她应该很开心;可另一方面,她爹如果活着,那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她身边,他一直在哪里,为什么也不要她了?她非常地疑惑,甚至开始责怪她爹,她不知道到时候查出来是她爹或者不是,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不如直接不知道。
傅端见着江嘉年神情恍然,还是开了口安慰她道:“不要想太多,等查明了情况再说。”
江嘉年点了点头。确实也不应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自己自寻烦恼。江嘉年朝傅端道了谢,把信拿了回去。
“这个还是先放我这里吧。”江嘉年嗫嚅道,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了。她一路匆匆来,手头上什么东西都没带,有这么一封她爹的字迹陪着,也算是给她壮胆了。
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塞给她的,现在想来,突然又有些后怕。她好像真的被卷入了一场前后两难的事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