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拜师
小花捂着嘴笑了，表情一派天真，她说：“你说对了很多，但有一些还是错了。我的父亲虽然在现实里死了，但他在我的梦境里，活得很好。还有，我是一个伥鬼，但我只引善良的人入梦。他们一开始总是很善良，想要救我出来，但慢慢地他们都变成了加害者，他们打我，把我砍成一段一段的。暴力总是让人上瘾，不是吗？他们在梦里杀了我，我也在现实中杀了他们，很公平不是吗？”
司离看着逐渐癫狂的小花，说：“我是一个妖，我刚出生就被丢进了一个万人坑，没有人想我活下来，在这一百年里，我为了活下去杀了很多人，但我不自责，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小孩子变坏，一定是大人的错。她会爱我，无论发生什么。为了这个人，我要活下去，哪怕是杀人。杀戮是为了生存，就不必自责，但不要为了取乐而杀戮。”
小女孩站在原地，显出了和她年龄相符的懵懂。
司离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生存而杀戮，你在自责。为了逃避这种自责，你骗自己喜欢这种感受。对吗？所以你才让他们在梦境中杀死你，就当作赎罪。”
小女孩的眼角一滴滴地落下眼泪，她哭着说：“我也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他们在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死去了，我也不想这样。”
司离温柔地低下头，擦去她的眼泪说：“我知道，要怪的人不是你，是那个邪神。我会杀了他，替你们所有人报仇。”
小花说：“真的吗？”
司离说：“真的，我保证。”
司离轻轻抚着小花的头发，像记忆中慕安安慰他一样，说：“邪神已经离开了镜花水月洞，你可以放心的走，没有什么能禁锢你了。”
小花的眼睛里放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走了？”
“是啊，有个厉害的怪老头，他打跑了邪神，还给了我镜花水月洞的钥匙，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花甜甜的笑了，她说：“那你醒来的时候，把我的身体带离那个房间好吗，找一个地方埋起来好吗？”
司离说：“好的，我答应你。”
小花说：“一直向前走吧，你就能走出这个梦境了。”
司离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一直向前走，前方越来越亮，突然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孤孤单单的女孩，说：“小花，我还有句话忘记告诉你了。”
小花歪了歪头，恢复了一个小孩的天真可爱，问：“是什么呀？”
司离说：“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姐姐。”
小花突然捂住眼睛哭了，她与她弟弟中，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司离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往前走去。
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眼前不再是一个哭着挣扎的女孩，有的只是一具静静悬挂着的白骨，看来女孩已经死去很久了。
司离轻轻地将她取下，抱在臂弯里，镜花水月洞此时变得畅通无比，他来到了中心的花园，为小花挖了一个小小的墓。摘下一束鲜花摆在墓前。司离没有看见，房间中的黑气冲天而起，慢慢地散入轮回，那是被禁锢在镜花水月洞的无数怨灵。
司离抬起头来，看着花园的对面是镜花水月洞的主洞，他走了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座金山拔地而起，无数地灵石堆积在地，还有仙草，丹药，秘籍，数不胜数。旁边有四个大字：成神之路。
司离敢肯定，就算再普通的妖，拿到这些，也一定能修炼成像乐圣妖尊这样的尊者。
“年轻人，怎么样呢？这样的奖励够丰厚了吧。”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司离转过身去，正是那个结巴的老者，但他又穿着和碧水潭垂钓者同样的衣服。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设的局罢了。
“晚辈名叫司离，不知尊者如何称呼？”司离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礼。
“吾名为泰和尊者。”老者回答到，“你看着这座金山，难道没有想要的吗？”
司离笑了笑说：“我想要变强，却不想要成神。”
“你不想成神？”泰和尊者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话，哈哈大笑起来：“世上还有人不想成神的吗？”
司离谦卑地说：“人自然想成神，但我是妖，妖不成神也能活很久，那又何必成神呢？”
泰和尊者近一步逼问：“成了神，便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再也不是弱者，难道你想成为弱者，想要任人宰割吗？”
司离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我想要变强，但也不是为了凌驾于众生之上，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之人。”司离轻轻勾起了嘴角，因为他回忆起了那个女孩甜甜的笑脸。“成神路上总是孤独一人，我更想留在凡间。最美的东西，始终在地上，不在天上。”
泰和尊者说：“虽然我们道不同，但我还是可以送你一样东西，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吧，什么都可以。”
司离回头看去，无数的上品灵石，极品红玉髓，千年雪灵芝，失传已久的秘籍，这些可以让世间的一切人动心。
但司离抬头对泰和尊者说：“在下确实想要一样东西，”他举起双手，请泰和尊者赐予，“音蝶，能还给在下吗？”
泰和尊者哈哈大笑，他拿出怀里那枚音蝶，与司离身后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比起来，它变得十分不起眼，他说：“你不后悔吗？”
司离垂着头说：“绝不后悔。”
泰和尊者将音蝶放入司离的手中，刹那间狂风大作，司离简直要被吹得抬不起头来。直到周围的一切化为粉尘，他才知道，这又是一个幻境，镜花水月洞，真是名不虚传。
他再回头看，刚才的金山早已不见踪迹，但音蝶还在他的手中，泰和尊者也在原地。
泰和尊者哈哈大笑说：“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就是我最好的徒弟。”
司离疑惑地说：“可是我并不想成神。”
泰和尊者说：“是啊，你不想成神，我也不想成神，只有邪神那样的人才想成神。凡间多好，谁要去那劳么子天上。”
他走过来，亲热地拍拍司离的肩膀，仿佛他们已经是多年的好师徒了，“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邪神赶走，可他的金山，我是真没有了。还好你没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从哪给你弄来。”
司离说：“尊者能把仇年赶走，已经很不错的，令晚辈望尘莫及。”
泰和尊者说：“你还不肯叫我师父吗？你若叫我，我就把这一身法术全教给你，如何？”
司离看这架势，是要强买强卖了，但他也并不反感这位师父，在埋葬小花时，他真心感谢这位尊者。所以，他跪下来给泰和尊者磕头，叫了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泰和尊者美滋滋地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这个镜花水月洞，从此以后就交给你啦。还有徒儿，为师饿了，咱们去喝酒吧。”
司离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他这是找到了一个怎样的老顽童师父啊。
“你的心上人，是怎样的姑娘呢？”泰和尊者搭着司离的肩膀问到。
司离脸红了，急忙争辩到：“她不是我的心上人，她只是我的，朋友。”
泰和尊者调侃到：“只是朋友？那怎么为了一只音蝶这么拼命，灵石也不要，玉髓也不要，命都快不要了？”
司离吞吞吐吐地说：“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而已。”
“也对，”泰和尊者揉了一把司离的脑袋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是爱吗？”
司离捂着头说：“不准摸我头了，不然我不请你喝酒了。”
泰和尊者举起双手说：“好好好，请你的穷师父喝一杯吧。”
就这样边走边聊，他们回到了酒馆，在泰和尊者喝的正高兴时，司离突然问到：“镜花水月洞除了能让人进入幻境，还能干些什么呢？”
泰和尊者摸着胡须说：“镜花水月洞之所以被称为半神境，是因为在其中可以更容易地进入别人的梦境，除此之外，它还有很小很小的几率可以穿越进那人的过去，彻底改变历史，所以才能被称为半神境。”
“穿越到过去……”司离喃喃自语到，他终于懂了慕安为何来到这里了，她本想进入自己的梦境，唤醒自己。却没想到穿越到了自己的过去，来到了这里。
“那如果有人穿越到了过去，她何时就会回去了呢？”司离焦急地问到，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慕安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虽然知道在未来他们终究会重逢。
“这，为师也不知道啊，从古至今也没有听说过有谁使用镜花水月洞真正地穿越到了过去，所以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罢了。”泰和尊者捻着胡须回答到。
“快喝酒吧，”司离闷闷不乐地说着，“喝完我们就启程回洛城。”他开始有些焦急，不知道慕安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他却还在离她千里之外的地方，这让他莫名的心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泰和尊者不知徒儿为何突然心情不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喝着他的酒，不多插嘴。洛城啊，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回去了，他们要是见到他一定会很惊讶吧。不知道现在的妖王是谁，他已经很久不关心这些事了。但他新收的徒弟姓司，又是一条蛇，恐怕和王室也脱不开干系，不过贵族也没什么不好，他也不是什么歧视贵族的人。有钱更好，有钱可以给他买酒喝。他灌下一大口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可司离拿着他千辛万苦得来的音蝶听了一会后，突然脸色大变，抓了一块令牌和一堆灵石丢给泰和尊者，说：“请师父修整好了到妖王宫来找我，我有急事要速速回去了。”
泰和尊者还没反应过来，司离已经跑得没影了。他没办法，只能抓着眼前的令牌看了一眼，这一看却让他瞪直了眼，妖王令？那司离，是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