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总有人说命运不公
慕安在开太医署的大门时，觉得阳光灿烂，一定会有什么好的事发生。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司离站在门外，一脸羞涩地看着她笑。好像身后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来了呀！”慕安惊喜地走上前去。
“我想到了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司离说着从背后拿出了一束包扎精美的花。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慕安看着这束花，内心感慨万千。
“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不经常送别人鲜花吗？”司离有些不懂人类之间的礼节。
“不是的，我们也会送给自己喜欢的人鲜花。只是，我从来没有被人喜欢过罢了。”慕安努力微笑着，想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
“安安，你人这么好，又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人喜欢你呢？”司离困惑不已。按照妖界的审美来看，慕安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
“现在这张脸都不是我自己的，好看也没用啊。”慕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心为这个早逝的女孩感到惋惜。这么可爱的女孩，却那么早那么匆忙地死在了那个女人的手上，而那个女人却一点也不会为她的死而愧疚。因为除了慕安，谁也不会知道她死了。
但慕安始终记得，在她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和不甘。反而有种释然，她最后的记忆告诉慕安：我已经等得太久了，背负了太多的仇恨，但一点也不想报仇，所以就这样也很好。没有人在乎的自己，就算早一点离开这个世界，也无妨。所以在我身体里的你，祝你幸福，用我所没有的勇气，创造你的奇迹。
慕安感她所感，念她所念，觉得她和自己无比地相似，都是如此的孤独。
“虽然你的脸变了，但你的眼睛没变，我会认得你的眼睛。”司离认真地说到。
“你真好，”慕安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脸。因为按照妖精的年龄来算，司离现在的确比慕安要比她小不少，说她是姐姐也无妨。
“要是我出去以后还能找到你就好了，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了吧。”慕安思考着，“不知道你那时会在哪呢？”
司离笑着说：“会在你身边。”
“真的吗？”
“让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那我一定争取快点醒。”
司离把这束亲手摘下的鲜花塞到慕安的怀里，说：“回去吧，有人要出来了。”
慕安点点头，抓着花向门口跑去，就要跑进门时，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张望，看到了司离静静地等在原地，看到她回头，就向她招招手。
慕安突然舍不得回去了，她想：去他的上班，去他的规矩，有一个这么可爱的美少年在等我，我居然只能回去给人抓药！
但里面已经有人叫起来了她的名字，慕安只能不甘心地跺了跺脚，进门了。
司离也转身回自己的寝宫，走到半路，不出所料被中穆宫的侍女截住了，她们好声好气地请他去见太后，因为太后许久未见他，甚是想念。
司离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们走了。他当然知道他的母亲找他不是因为什么虚伪的想念，而是和他摘的那束花有关。
御花园的花今日开得甚好，他摘了一束送给慕安，他并不是不知道这花是封如雪的心爱之物。但如果她想动自己的心爱之人，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这只是一个警告罢了。
司离不慌不忙地跟着侍女们来到了中穆宫，这里的侍女都阴沉着脸，她们的所有感情都伴随着时光埋葬了，但司离毫不在意，径直穿过她们，走了过去。司离觉得自己经过了昨晚就像重新活过一次一样，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如此地鲜活。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拥有了自己想要守护之人。
走进宫内，封如雪端坐在高位之上，看起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司离，你可知那是你父亲为我种下的花。”封如雪目光冰冷，像是在看一个做错事了的仆从。
“父亲为你种的花，不是几百年前的花了吗？如果你不想它被人摘，干脆全都铲下，让本王种下自己的花，如何？”司离不紧不慢地回应到。
“司离你敢！”封如雪的眼神像是要把司离生吞活剥了。这是司离第一次和她顶嘴，让封如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诉你，我没有什么不敢的。”司离一步步地走上前来，让封如雪竟生出想要逃跑的欲望。“你到底想说什么？”封如雪勉强撑起架子，质问到。
“我想说的是，不要试图靠近她，更不要伤害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司离站在与她的位置同高的地方，现在需要封如雪来仰视他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封如雪生气得连手都在颤抖，不能接受这个从前沉默而温顺的孩子的忤逆。
“母后被折了花想必很心痛吧，但是，在儿臣心里，她比花重要千百倍，所以不要碰你不该碰的，否则你一定会后悔。”司离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痛快地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所想。他意识到之前总是有一部分自己在奢望母亲会爱他，所以他温顺而有礼。
但当他真正获得爱以后，便发现自己再也不在乎她吝啬的爱了，由此，他获得了自由。
“离儿……”看着司离转身离去的背影，封如雪失神地念着，终于，她知道了，自己失去了些什么。
封如雪沉默了许久，转头对等候在一旁的侍卫说：“把她给我带上来。”
当侍卫把金玉鸦带了上来时，她已经梳洗打扮焕然一新了，穿着精致的服装，还梦想着能够重回妖王殿，再得到一位贵族的眷顾。可没想到封如雪吐出的冷冰冰的话，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封如雪说：“把她带出宫去，带的远远的，再也不准她回来。否则，”她狭长的凤眸闪过一道精光，显出她的冷漠与无情，“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金玉鸦打了个寒噤，她意识到自己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悬殊，她没有试图争辩，只是吓得连连磕头，不停地说着：“是的，夫人。”
她看着金玉鸦仓皇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被司离说服了，不再去执着于对付他在乎的人。说到底，她只是希望他能变强而已，并不是要他们成为仇敌。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会恨她。
另一边，金玉鸦被撵出了皇宫，比她进来时更加狼狈。她的美梦破碎的太快了，以至于她想到都有些发狂。
他们都顾着她，护着那个兔子精！金玉鸦嫉妒地想到：她有什么好，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被人一捏就死了，凭什么她能那么幸运，又能进皇宫，还有贵人愿意护着她！金玉鸦肆意咒骂着这个世界和自己悲惨的命运。
她想到了自己表哥新娶的那个女人，也是个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表哥就是因为她，抛弃了自己，放弃了对她的诺言。她曾发誓，要飞黄腾达，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踩在脚下，可如今，她衣衫褴褛，甚至再也不能走进洛城一步，更别提进入妖王殿。她恨这群人！她要报复！
金玉鸦低着头恶狠狠地向前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心情不好正想破口大骂，抬头看却愣住了，只见眼前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他的服饰大气而低调，身上的佩剑一看便不是凡品。这样的男子正温柔地低头问她说：“你还好吗？”
金玉鸦马上收敛了周身的煞气，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微笑，说：“我还好。”她转头一想，这样还怎么有故事发生，马上用手扶住额头，装作支撑不住的模样说：“不，实际上，我头很疼，我一点都不好……”说着用手帕遮住半张脸，露出了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任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动心的。
男人果然被她打动，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胳膊，怕她无力摔到下去，边说着：“那姑娘可否到我的宅院休息一二，就在这附近。”
金玉鸦无力地靠在男子的胳膊上，想要摔进他怀里却被男子不留痕迹地躲了过去。原来还是个柳下惠，更让人心动了，金玉鸦窃喜到，她连声答应：“那就谢谢公子了。”说着，就与这位公子一同离去了。
而这位公子，不是其他人，正是凌云。当金玉鸦在窃喜时，凌云也在心中暗自窃喜。王今天忽然叫他出宫去找一名女子，他正愁要怎么把这名女子顺顺当当地带回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积极地就和自己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却会头疼，还总爱摔跤，真是十分奇怪了。
也不知道王要这女子用来干嘛，但这总不是他这种手下需要操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