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绝色之人
顾长念正看着风暴过后的残垣…额…湖泊？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顾长念之前利用灵气和异能创造的太极吸收了周围一切能量，变成了一半云水色一半玉簪色的湖泊。
之前仅仅是形状像太极阴阳两鱼，现在是连太极的鱼眼睛都有了，除了颜色不是黑白。
随着丧尸王死去顾长念接管了全部精神体控制权，也完成了真正的灵魂体到精神体的转换。
而之前破碎晶核中的异能本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云水色湖泊。
“这就是异能本源色？”
顾长念将手放进去挥了挥，手上没有任何感觉，和在空中挥舞没什么不同，可是眼睛却看见湖泊的水波阵阵。
而另一半的玉簪色湖泊则是灵气化液而成，算是真正的灵液湖了。
“等等……灵气化液！我，筑基了！”
外界，巨大的灵气旋涡久久盘旋不消0，隐藏在旋涡中心的枯树若隐若现。
片刻，枯树消失，大量灵力涌向屋内，旋涡也随即散去。
玉佩里的天恒，看见大量灵气被吸收，松了口气：“筑基而已，这丫头整出的动静倒不小。跨三级进阶，总算是厚积薄发了。”
古星闻言，弯了弯嘴角，徒弟无事自然最好。
若她愿意留在玲珑镜，他便替她顶着这天到最后；若是她想看更广阔的人间，他也要她毫发无损的出去。
如若离开玲珑镜，还得多督促她修行，长念着实惫懒了些。
古星翻手取出一面小孩巴掌大白玉色令牌，正片刻着“宗”字，后面中心有一朵含苞待放的昙花。
这是归一宗的宗主令，昙花则是归一宗的徽记。
有人，护人间正道，于世人不知处绽放。
浮游一生，刹那芳华，瞬间永恒。
古星摩挲着令牌，抬手一扔，令牌便悬停在顾长念房门外的禁制前。
天恒见古星转身要走，道：“这就走了，不等长念出来？”
古星摇摇头，“她要开始学会习惯。”
习惯一个人的修行。
习惯，一个人，去面对这未知的世界。
“不是打算留她在玲珑镜吗？”
“却也不是留下来陪我们等死，只是想多护她一段时日，最后我也要她能活着出去，且有出去能活着的本事。”
“嚯，这不还是安排上了。也是，我这师侄也的确惹人怜爱，大好人生不该留在这儿陪我们两老头儿。”
“你。”
天恒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会儿，才跳脚道：“当初是谁说我依然是他心中的小甜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扎我心窝子是吧。”
天恒这么些年在顾长念的彩虹屁加心灵鸡汤双重灌溉下，逐渐正视了自己的面容，也能无所谓的开起了玩笑。
本来他也不是那经受打击就一蹶不振之人。
古星脸一僵，“长念这般话语，那是活泼可爱。你，恶心谁？”
“嘿，人身攻击了是不？我怕你，有本事和我对骂三百回合。不敢是吧？我知道你要脸。”
“是没你不要脸。”古星淡淡回应，并不是很想理这个幼稚鬼。
……
两人吵吵闹闹，渐行渐远，这是玲珑镜内难得的烟火人间。
一阵清风，房檐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跌入石缸之中。
缸内盛着满满的灵泉液，内有银色微透明的鱼悠闲遨游，这是顾长念抓的银鱼，古星在她闭关后替她养在了这里。
银鱼生与瀑布，显现之初不能用灵气捕捉，却必须用纯净的灵泉液饲养，是美容养颜之圣品，天玄大陆早已绝迹，唯玲珑镜尚存。
即便是圣品，它对于生机散去的天恒而言，并无作用。
“吱呀。”
禁闭已久的房门被人推开，阳光顺着缝隙洒入，铺了嘴角含笑，脸带梨涡出来的姑娘一脸。
“师父！我筑基中期啦！”人还没跨出门槛，清脆悦耳的声音便含着期待传了出来。
“师父？”
顾长念环视一周，没看到以往会等自己出关的身影，愣了愣神。
‘叶子，我闭关的确只用了十日吧？’
‘是的，念念！十岁筑基中期，稳定修为只用了十日，你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叶子，晋升为念吹达人。
主人这样的资质，何愁自己不能沾光成长的更厉害。
没见到人，顾长念正感失落，余光却瞥见了悬浮空中的令牌，于是拿在手上翻看了一番。
“这是，宗主令？看这样子，是给我了。”她记得之前古星说过筑基之后让她去藏经阁选功法。
顾长念情绪被打断，毕竟也不是真的小孩，不至于因为放学家长没接就真不高兴。
但古星将宗主令都给她，还是让她有点惴惴不安。
顾长念将宗主令揣入怀中，她还不急着选功法。
反而走至石缸前，看到了之前抓的银鱼，伸手要去抓。
她想着，熬好鱼汤送去师父和师叔面前，陪着笑脸，该是能探探他俩打什么主意。
“叶子，看看师父师叔在哪儿？”
顾长念嘴上说着，手里也不闲着，捉着一条条银鱼。
叶子的灵丝四处蔓延寻找气息。
“嗯…看到了，在师叔的天机阁。看师叔的样子，怕是……”叶子的声音低了低，不敢把天恒气机已尽的事说出口。
但顾长念还是理解到了她的未尽之语，手里的鱼滑落，溅起水花，伴着凌乱踉跄的脚步声。
天机阁。
“你等着，我去找生机水。”
“这千年来玲珑镜渗出的生机水就那么一小瓶，当初你全给了我，也只撑了这十年。
就算你找到了生机水，那一点点的量又有何用？我早在卜算那日就该……”
感觉到古星握住双臂的手瞬间收紧，天恒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转而说道：“卜天偿命，天机阁之人注定不得善终，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天恒忆起师父临终前神色复杂的嘱托，“恒儿，天机阁交与你，我放心，唯有一事，你……万不可占卜天命。”
终归，还是违了师命。若当初师父真算出了什么，那可真是……天命不可违。
古星怎会不知天恒已经无力回天的事实，只是想自欺欺人罢了。
他颓废的放开手，踉跄几步，闭了闭眼，睫毛微颤，道：“我，知晓……”
天恒艰难的提着一丝气息，手扶着胸口，指尖颤抖，声音也愈发虚弱:“长念也不知出关没有，如是她出来，你便说我又睡了吧。”
古星转向一侧，不忍再看，微微颔首。
“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寻声望去，是气喘吁吁的顾长念。
“哟，咱们家长念来啦。”天恒喘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
“师叔，我筑基中期了。”
“嘿呀，还真是！不愧是我天恒的师侄。”天恒观顾长念果然筑基中期，且周身灵气沉稳，修为稳打稳扎，也深感欣慰，就这修炼速度，可比当时的古星还快。
说完这话，天恒的手撑着水晶棺壁，古星终究上前一步，将他搀扶着仰躺在水晶棺中。
接着对顾长念道：“你师叔，又要睡上一段时间了……”
“……”
顾长念沉默，她都知道，可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倏然，顾长念迈步跑到水晶棺旁，捞起天恒一只皮包骨的手，握在双手掌心。
掩起伤感，扬起笑脸道：“师叔，我筑基之后领悟到一项本事呢？你且看着。”
“哦？”
天恒勉强睁开眼眸，双眼再无之前的光亮。
不过一息，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看着自己苍老的手变得细腻白皙，感觉到身体的各项变化。
古星也惊讶万分，随即用御水符召出一面水镜，让天恒可以看到自己的面容。古星其实修真六艺都会一点，不过最精于炼丹。
天恒抬起另一只手对着镜子摸着自己昔日的容颜，笑了。
“师叔，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顾长念轻声对天恒说道。
再次看见这盛世容颜，顾长念脑海中便浮现出这句诗。
这次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已闭上双眼的人，眉眼带笑，嘴角的温柔似要腻死春风。
他睡着了，伴着美梦。
顾长念喉咙微痛，手指微微颤抖，将天恒的手小心置于胸腹，转身抱着古星的腰低语：“师……师，父！”
古星单手环着顾长念的肩头，轻轻拍着，眼睛却望着天恒，眉宇的悲伤浓重的让人窒息。
天恒，大道路上，有你相伴，此生之幸……
顾长念却突然晕倒滑落，古星连忙将人抱起，摸了摸脉息，灵力耗损过度，还伤了些经脉，定是刚才一举所致。
顾长念筑基之后，灵根发生了变故。
原本光滑荧亮的灵根生出了枝丫，蔓延延伸到精神域，直直的插入太极的异能湖中的灵液鱼眼中。
经此变故，顾长念发现自己能够调用太极湖的力量了，不是灵气，也不是浓缩的异能本源。
“这有点像，不会是……额，想不起来了。”
叶子语气含着惊讶与不确定，又因传承记忆的不完整而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知道？”顾长念狐疑的询问。
“记不得了。”叶子老实巴交的回答。
“要你何用。”
“呜～”我哭给你看哦！
顾长念在天恒弥留之际时，忍不住想，这能力会不会能救他。
却没想到这力量过于霸道，用尽全力也只能调用一点，还不能完全驾驭，经脉撕扯着生疼，眼见对天恒起了作用，却再也调动不了这力量丝毫。
只能握着他的手，感受着其气息的流逝。
悲恸之际，再也坚持不住了。
无极剑宗，悬绝涯。
“咚！”
着一袭黑色弟子服，手持入门弟子介会分发的低阶灵剑的男孩骤然倒下。
“顾师弟！”身旁一男子眼疾手快的将人扶起，眉宇微蹙。
他身着黛色半立领劲装，腰束同色金边宽腰带。男子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生的是清朗俊逸，剑眉星目，让人见之难忘。
此人便是天生剑骨，无极剑宗金丹一辈第一人——君兮。
君兮将人抱起，御剑飞往青羽峰，此峰峰主彦悦是元婴期医修。
“彦师姐，劳烦了。”君兮将顾行舟放在床榻上，对一旁的白衣女子拱了拱手。
“又晕倒了！这半月来第三回了吧！”
彦悦斜眼撇了眼行礼之人，边说边伸手为顾行舟探了脉象。
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眼神带着些疑惑，随即摇了摇头，“于此前一样，并无大碍。”
君兮闻言，望向床边的师弟，嘴角微抿，问彦悦，“可有法子能缓解症状？”
“他脉象平和，内腑无伤，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彦悦收回探脉的玉手。
“不过……”随即又将手放置于顾行舟额头上方，灵气游走他全身灵脉后，又用神识探寻了一遍。
彦悦挑眉，转头看向君兮，说道：“他如今才炼气五层修为……”
“竟开了识海！应是越阶开辟识海的缘故。”
说着语气有点兴奋，看着顾行舟的眼神越发光亮，若是他醒着对上这眼神必定毛骨悚然。
君兮惊讶万分，顾行舟四年前被师父领回来时将将炼气一层，前几日进入炼气五层，而修士筑基以后才能开辟识海。
修士引起入体进入炼气一层时，便会拥有神识，神识若比做人，那么识海便是家。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是一个家却可以容纳多个人。
炼气期的神识就像是修炼灵力的赠品小样，待到筑基后便可以拥有原版正品，从而进行更深入的神识修炼。
“师姐，这是我嫡亲师弟。”得知缘由，君兮也暗暗松了口气，看着彦悦的眼神，君兮慢悠悠的说着。
“……咳咳。”彦悦表情一滞，轻咳一声。
又摆摆手赶客：“想来是他另有机缘。好了，走走走！我青羽峰庙小，容不下你们青玉峰这些天赋高还长得好的人！”
抱着师弟被关在门外的君兮摸了摸鼻子，道：“师姐，药。”
门开了条缝，一瓶丹药被扔了出来，“嘭！”门又合上了。
“一日一粒，蕴养神识。”声音至门内传出。
“多谢师姐！”君兮弯腰颔首行礼，礼数周全，君子端方。
屋内的彦悦低哼一声，“装模作样。”
君兮未做停留，御剑回了青玉峰，将还昏迷的师弟安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