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见衙差阿四

    香玉表现出来的避嫌姿态，让永儿和苏瑶心中都是一凛，知道这是香玉听说了之前沈末和苏意柔的事情，她怕像青月一样得罪了客人，惹了麻烦在身。

    两人赶紧略点了点头道着：“姑娘说的是。我们一定会严守规矩，绝不做损害香玉姑娘的事情。”

    香玉这才不紧不慢地带着她们去了红袖馆的主楼，这主楼雕梁画栋，用色极其鲜艳。又因雕工绝美细腻，配色大胆热烈，让人看了只觉心情愉悦，倒并不往俗气方面想。

    红袖馆主要还是做的夜晚生意，这大白天的楼里一般都没有什么人。即使有像之前的李威这样住在楼里的客人也不会跑到主楼这边来，他们都会有专门伺候的姑娘带着到处游山玩水找乐子。

    香玉由小丫头搀扶着，一路从主楼的一楼逛到了三楼，又从三楼走回了一楼。一路上，香玉的贴身丫鬟静雅冷声地跟永儿和苏瑶介绍主楼的各个位置。

    一个多月之后的百花宴，万花楼正是安排在红袖馆的主楼举行。苏瑶听得格外仔细，一路上细心观察，牢记每一处布置。百花宴那天必定凶险万分，有这个机会可以听万花楼的人讲解，苏瑶肯定得把握住，只有多了解一点，到时才能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既然是红袖馆的主楼，也是每日万花楼唯一对外开放的地方，这里自然是花了重金打造的，主楼分为上下三层，造的那叫一个金碧辉煌。正当中直通楼顶，布置成一个巨大的舞台，平常到了晚上会有歌姬舞女在此表演，百花宴那日则会做成百花女登台的地方。

    二楼三楼面对舞台的一面，建有栏杆，平时栏杆内都用窗格封起做成一间间包厢。若有顾客需要，就会打开，将窗格卸下悬挂上轻纱。只需将轻纱挂起，就可以观赏一楼舞台上的表演。

    一楼一般接待散客，而二楼大多数提供给能够出得起钱的商贾，至于三楼则是专门接待达官贵显贵的。

    楼里也住着红袖馆的姑娘们，二楼三楼包厢的对面，靠外的一排房间就是姑娘的香闺了。

    为了不打扰到留宿的客人，主楼专门建了两个通道，分别通向包厢和闺房。这两处虽然在同一楼层，但相互之间不可直达，只能下到一楼，绕道去另一个楼梯，才能到另一处去。

    这红袖馆的接客姑娘，也分为三种，第一等叫魁首，就是有名的四大魁首。她们在红袖馆后面有自己的院子，配了仆从丫鬟。

    魁首不需要每晚都到主楼来接待客人，只需在轮到自己当值时出现，献上一段表演就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魁首的身价高昂，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是以，她们的客人有限，生活过得相对悠闲自在。

    红袖馆第二等的姑娘叫娇客，是一些有自己的固定客人，会一些拿手技艺的姑娘，她们住在三楼。而最后一等则唤做女娥，就是那些刚进楼里开始接客的小姑娘们，她们则住在了二楼。

    每年的百花宴也是红袖馆姑娘分等级的时候，百花宴开的那一个月，红袖馆会举行各种活动，让姑娘们进行才艺表演。

    等百花宴结束后，根据每位姑娘挣得的金银进行排名，前四为魁首，前二十为娇客，剩下的就是女娥了。一般混了一两年的，都会有自己的客人。到了百花宴，这些客人大多会过来捧场，姑娘们借此就能排进娇客，住上三楼了。

    而随着一个姑娘在红袖馆呆的时间越长，一旦你的排名下滑，又被一些楼里重要的客人看中，万花楼就会将你当做礼物一般送出去，之后你过得是好是坏就看造化了。

    也有一些姑娘没能从排名中跌下来之前被送走的，万花楼会在她们人老色衰之后提上去做楼内的管事，能力差甚至只可能做个嬷嬷之类的，从此就过上了为奴为仆的生活，直至在万花楼中无声的老去、死亡。

    静雅跟着香玉一路从一楼介绍到三楼，又从三楼说到了一楼，终于将红袖馆的各种规矩门道说了个七七八八。

    她们走至主楼正中的舞台旁，香玉见静雅介绍完了，就抬了抬手，让大家停下脚步：“好了，今日白天就先带你们熟悉熟悉主楼，教教你们这红袖馆的规矩。你们先回去歇着吧，等到了晚上，你们再过来。今日正好我当值，你们就跟着静雅见识一下魁首是如何值班的。”

    永儿和苏瑶忙不迭地行礼称是。

    香玉慵懒地眯眼瞧着她们，补充道：“你们可不要给我惹麻烦，多想想你们那些好姐妹的下场。你们若是出了差错，小心我……”

    “这就是你们万花楼的待客之道吗？你们楼里的姑娘就是这么伺候男人的？”香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狂的男子声音打断了。

    众人纷纷往楼梯口望去，很快见一个长相粗鄙的矮小男子，拖拉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姑娘出现在了楼梯上。

    细小的眼睛中露着凶光，突起的黑黄龅牙随着他说话显得突兀惹眼。在场的其他女子见了，都纷纷举起帕子，低头躲避，眼中或多或少露出嫌恶之色来。

    然而苏瑶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当初在晋城郊外的茅草屋，将她们一群女眷卖给张妈妈的那个衙差阿四。而阿四拖着的那个姑娘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与阿四起了冲突的苏意柔。

    两人可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会在红袖馆这样的地方再次碰面。苏瑶边感叹，边也用帕子微微遮住了脸。

    香玉身为红袖馆的四大魁首之首 ，自然不会任凭一个下九流的粗人在主楼闹事。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身边的贴身嬷嬷万妈妈立马会意站了出来，呵斥道：“你是何人，发生了何事，怎可在此地大声喧哗？”

    阿四原本还在和苏意柔拉扯着，听到呵斥声，下意识地闭了嘴禁了声，头飞快地缩了缩，才小心翼翼地斜着眼睛看过来。

    只见一群穿着华丽，色彩鲜艳的姑娘们正站在舞台边上。半上午的太阳正好透过主楼正中的琉璃屋顶射进来，光影照耀之下，更显得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