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沉舟之戒（4）
“总之, 希望你们尽快回来，”菲索说，“虽然现在天气很好, 但是海上情况不定, 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 可能会突然出现大风暴。”
程余风点了点头，和季杉凌背上了气瓶。
接着，两人跳入了海中。
在程余风这边开始准备探索时，詹符和杜方尘也在街上寻找着线索。
两人顺着街道, 像普通的游客那样逛着, 但实际上却留神注意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
现在可能是清早的原因，大部分的店铺还没有开门, 只有寥寥几个早餐店正在营业。
从一家早餐店买了几个包子, 詹符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家纪念品小铺, 示意杜方尘和她一起过去看看。
这家纪念品小铺里面看着很是凄凉，显然常年无人光顾。
哪怕在两人进门时，有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詹符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店主。
她没在意，和杜方尘在店里逛了逛, 注意到这里很多物品都与海中的生物有关：
可爱的海豚抱枕、水母风铃、水草摆件。
但除此之外，詹符还眼尖地注意到，在店铺角落的架子上, 放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小吊坠。
她莫名想拿下一个看看, 但就在触碰到的前一刻，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劝你先别动。”
詹符转头，看到店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件薄马甲, 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好久没客人了。那东西不卖，你看看别的吧。”
但詹符却有些讶异。
她看向旁边的杜方尘，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人，他们认识。
这也是他们进入副本后，遇到的第一个角色。
詹符记得，眼前的人应该是惊蛰的一位队员，名叫江火甄。
但为什么对方现在好像完全没认出他们一样？
詹符从容地开口说道：
“不卖吗？我看这东西挂在这里，还以为是待售的吊坠。它们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卖，”对方有气无力地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吊坠。这是能保佑你的赐福吊坠。”
“只有被守海人认可的人才能带，”他摇摇头，“你们要是去过海神庙，倒有可能在那儿拿到。”
杜方尘回头看了一眼詹符，见对方微微点头，于是开口说道：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节气是什么吗？”
江火甄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是惊蛰，”詹符补充道，“你没有想到什么吗？”
但江火甄似乎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喜欢惊蛰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帮外来人，真是怪，刚刚也有人这么说。”
詹符心中一凉。
不管是虚空的布置，还是这个村落的影响，她都看出，江火甄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们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外来者”的身份吗？
杜方尘轻轻拉了一下他，詹符回过神来，与他一起离开了小店。
出了门，两人走得远了一些，杜方尘才开口说道：
“惊蛰这边走不通。看来今年，虚空禁止了结盟这条路。”
“不一定，”詹符微微摇头，“你听到他说了什么吗？有人问过这句话。可能是五刀，也可能是别的惊蛰成员。”
她冷静地说：
“我觉得并不是虚空。”
联想到刚刚江火甄口中的“赐福吊坠”，詹符渐渐有了猜测：
“凌姐说的是对的。那个海神庙有问题。”
而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劳驾，这儿有旅馆什么的吗？”
他们同步地猛然扭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的路口，张五刀戴着一顶草帽，拦住了一位村民，正在和对方说话。
两人惊喜地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张五刀归队的时候，程余风和季杉凌刚刚定位到了沉船的位置。
说来奇怪，当时的海难，是在船只出发不久后便发生的。
听起来就很蹊跷。
但在浅海区的好处，就是在大晴天时，沉船附近的可见度很好，光照充足，看的就又清楚又远。
程余风和季杉凌打着手势，缓慢地靠近了在浅海沙滩上的沉船。
十年的岁月已经让它的船体腐蚀严重，有不少海生植物在木质结构上肆意生长着。
同时，间歇地有一群群的小鱼游过，穿梭于已经断折的桅杆之间。
程余风停在了船体正上方不远处，端详着下方的结构。
从这个角度看，甲板保存得比较完整，在右侧有一个大洞，他们可以从那里进入。
但是进入船体后，里面的结构保存是否完整就不好说了。
如果坍塌严重，就更增加了迷路的风险性。
水下……一向比岸上的危险要多太多了。
程余风从腰上绑带抽出手电，打开，一道白色的光柱瞬间打在前方，照出一条明亮的通路。
季杉凌如法炮制，两人慢慢下游，接近了船体。
凑近来看，这绝对是一艘可以承载数十个人的大船。
长二三十米的船身，依稀能看出当年风姿的桅杆，程余风靠近船身，注意到侧面似乎还有这巨大的花体刻痕。
他下潜了些许，又游得远了一些，用手电筒对着那些字母一样的刻痕端详起来。
上面好像写的是“marie”。
这大概就是这艘船的名字了。
程余风游了回去，向季杉凌打了个手势：
现在我们可以下到甲板了。
两人缓慢地接近了甲板，警惕地悬浮在上方，避免阳气甲板上的浮尘。
当初这艘船遇到的风暴显然很剧烈，甲板与船体破损严重，有不少裂缝与破洞。
不过，甲板上似乎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只有一些箱子与杂物。
程余风从甲板上方游了一个来回，示意季杉凌这里应该没有东西。
而季杉凌则围着那些破洞挨个向里望了望，最后停在了最大那处破洞上。
她认为两人从这里下潜最便捷。
被季杉凌选中的破洞范围很宽，似乎因为与船体本身的楼梯相连，此时透过木板边缘往下看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二层的结构。
甲板下方的那层似乎是客房，而破洞下方正是一条走廊，看起来除了有些昏暗以外，并没有什么坍塌或者损坏。
程余风看到季杉凌的手势，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从那个破洞处往下游去。
进到甲板下方后，空间一下子狭窄了很多，日光也被隔绝，只有淡淡的光柱从各个破洞处漏下些微的照明。
程余风打头游下，手电向正前方扫去，发现他们现在正处于一条幽深的走廊之中。
而他立刻看到，自己不远处，有一处骨架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程余风心中一动，往那边游去，而季杉凌紧随其后。
他悬停在骨架上方，观察到这骨架的衣物大部分都已经被浮游生物分解，只有些许残留的纤维挂在骨缝之中。
它侧卧在地板上，一只手徒劳地伸向前方，似乎想抓到什么东西。
季杉凌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余风则摇了摇头，打手势告诉对方这并不是莱米：
这副骨架是一位男性。
但他们并不是毫无发现。
紧接着，程余风小心地控制着身体，轻轻从尸体手指旁拿起一串钥匙。
即使他将动作控制得很缓慢，但是钥匙被拿起的同时还是有一股小小的尘埃在水中荡开，还好很快就被平息。
程余风慢慢吐出一口气，将那串钥匙放在手电的光中端详。
这串钥匙因为一直在水中，连开锁的齿尖都生了许多的铜锈，此时连带着串联钥匙的铁环上也到处是斑斑绿迹，显然是不能用了。
季杉凌吐出一个泡泡，显然也有些失望。
但程余风却依然把钥匙挂在了腰间，收了起来。
回到岸上处理一下，说不定还可以用。
除了那串钥匙，这具不知名的骨架没有其他的身份信息。
两人继续向前游去，注意到大部分的房间房门紧闭，只有少部分敞开，但是敞开的大多已经被浓密的海草覆盖。
在走廊的尽头，季杉凌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她指向脚下，程余风注意到，在灰尘之下，地板上似乎有着深深的抓痕。
就像是，曾经有什么猛兽，在这里挣扎、打斗过一样。
程余风的目光顺着这道抓痕一路移动过去，发现它通往侧面的一个房门半敞的房间。
他向季杉凌点点头，两人谨慎地向那房间游去。
在房门附近，程余风停下身形，侧头先向里面观察了一下。
这个房间所在位置的船体并未被破坏，里面一片漆黑。
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声音。
程余风这才将手电扫了过去。
他瞳孔微微一震，和季杉凌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这个房间里的家具都以一副残破的样子倒落在地，墙壁上也有着狰狞的爪印。
似乎有某种怪物将这房间破坏成了这副样子。
危险警报清除，程余风游进房间，注意到房间角落有一处可供一人通过的木板破洞。
那下面同样幽深黑暗，应该径直通往下一层。
而季杉凌则在刚刚游出房间，探索到了走廊尽头，才回来。
她同样看到了程余风手电照射着的那个洞口，接着打手势说：
这条走廊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被坍塌的杂物堵住了，无法清理。
如果他们要继续下潜，去更深处的船体，就只能从这个破洞下行。
但是……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即使那狰狞抓痕来自于十年前，但副本中的怪物常常是无视时间的。
也就是说，那怪物，有可能还存在于下方的船体中。
就在两人陷入抉择时，程余风忽然耳朵一动。
他听到了什么东西，正从上方甲板上游动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水下探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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