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210章“天狼”对决

    “明明！”孔玉红见到明明慢慢淡去，过了老长一会子才反应过来，那个乖乖的，不爱说话的孩子就这样消散了，不见了，永远不再是他自己了。下一秒，她竟然嗷嗷大哭起来，甚至哭到哽咽，被姐姐搂到怀里，直到哭得没了力气。

    待一切平静下来，天遥看了圈周围，“茹收呢？”

    弄明蹲在天遥跟前，低头对她讲，“老师，茹收已经离开了。”

    “你呢？”天遥自是担心弄明仍然挂念着茹收，不愿接受现实。

    “老师不用担心明儿，几番生死轮回，学生也有成长。”

    天遥点点头，从雪地里站起来，心口异常疲惫，带动着全身的肌肉都感到酸软无力，又不愿在孩子们面前失了体面，硬撑着挤出笑脸。“我们离开地球吧。”

    “是。”弄明带着天遥和雾轻、孔玉红他们瞬时离开地球，进入洛神舟内。

    高德一眼瞧见天遥，便是看到她面色微苍，不动声色地走近，搀扶住她。

    不等高德开口，天遥首先问出，“茹收有什么诡计？”

    高德微微搂紧天遥的肩膀，淡笑着道，“他们或许是想将溪边收归己有。”

    天遥冷冷一笑，“这么好的武器，她自然是喜欢。我说她是贪心，她总道自己执念重。稔一呢？”

    “天遥哥，我没事。”稔一低着头慢慢靠近过来。就在刚才，他已经知道了明明消失的消息，落着泪，不好意思被他的天遥哥看见。

    高德抬手轻轻一挥，前方展现的正是整个太阳系的全景，与此同时，他们已经瞬间脱离了洛神舟，进入帝俊的神舟内，而这个神舟有个非常古老而大气的名字——鲲。它翱翔于太阳系外，差不多有半个月亮的大小，身型像只虎鲸，却比虎鲸更加优美，身姿灵动，浅蓝色，半透明，从内而外镶嵌着星星的光芒。

    此时此刻，太阳与地球之间的空隙里，塞满了两列墨点，一侧各有千余众之多，排列整齐，其中一侧墨点周身围绕淡蓝色火焰。如此远望，就仿佛棋盘上的棋子，黑、蓝色对决。忽又见到一团黑雾脱离地球，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两列之间。同一时间，蓝色队列前方也突然站出一个巨大的黑团，浑身冒着蓝色火焰。只见两个黑团身影闪动，再看清时，均是长成魁梧的巨狼身姿，不同的是它们还长有一双巨大银黑色翅膀。两只巨兽，闪动羽翼间，仿若在宇宙里点燃了闪电，一道道树枝状的光带，带出轰鸣，棋盘上的棋子忽又不见，却是看到两方融合成更加巨大的天狼，羽翼拍动，它们撕咬在一起，又迅即分开，两只巨大天狼，扬起翅膀，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互视对方，双眼均是发出幽幽的凶光。又是一阵嘶吼，掀起飓风，似乎连太阳也影响到，太阳的火焰微微飘斜。

    此时，天遥耳边高德的声音徐徐传下来，“我已命洛神舟护卫好太阳，也请祝余守住地球。”

    高德所言不假，此时此刻，洛神舟已然化为一片片通透的屏障，呈包裹状地环绕住太阳。

    无论是这些天狼的本事，还是这些神舟、仙山的实力，天遥也再次亲眼见证，心里面庆幸着，所谓的神，哪怕是世间的高级智慧生灵在他们跟前也便如蚂蚁一般，幸好他们怀有悲悯之心。

    太空中一番恶战之后，那个裹着蓝色火焰的溪边天狼最终败下阵来，歪倒一旁，又再次碎成一个个墨点，落回棋盘。获胜的溪边巨翼一扇，仰头一声长鸣，微波阵阵，紧接着落败的墨点缓缓飞起，又极速地融入那只巨大的天狼体内，体态变得更加庞大。

    一番厮斗后落定，此时再细看，才发现，天狼脚下踏出了一圈圈的深蓝色、水的波纹。

    孔玉红见状喊出口，“难道说，太阳和地球之间还流淌着一条河。”

    稔一用他刚获得的知识，懒懒地讲来，“那便是天河的支流。”

    高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弄明。”

    “在。”弄明单膝跪下。

    “目前有昆仑仙山稳定天河能量，你过去，和溪边一起切断天河支流。”

    “是。”

    江凝也来到弄明身边，“弄明，我陪着你。”

    弄明站起身，侧头看向这位女子，遂拉起她的手，“谢谢。往后之路，还请多多关照。”

    江凝笑得很美，“彼此彼此。”

    “明儿！”天遥由高德扶住走到弄明身前，“往后，老师怕是不能再待到你身边了。很多事情，尽到全力就好，不要过于勉强。”

    弄明用力地点点头，“是。老师的话，明儿记住了。但是老师的话，老师自己也要上心。”

    天遥点头笑着，“即是明儿的老师，自然要首先做到，岂有落于徒弟的道理。”

    弄明离开不久，便已经来到了巨大天狼——溪边的身前，那只比地球还稍大的天狼，温顺地趴到了水面上，只微微仰头，望着出现在它头顶上方的弄明，虽然目前弄明也变换身型，却并没有溪边那般庞大，站在它头顶远方，犹如溪边的眼睛般大小。不知两个朋友间如何交谈，片刻之后，溪边再次起身，飞跃而起，又重重地落到水面上，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又见它低头张开大口，便是要咬断天河，而且事实上，它也的确成功了，幽深、墨蓝色的天河竟如脆冰一般被生生咬断。顿时，满空中，溢出无数的蓝色光晕，有的犹如丝带，有的犹如霞光，有的犹如翩翩蓝色飘雪。弄明的身姿又似乎长大了许多，依旧小于天狼，他踏步上去，抬手拂了拂溪边的脑袋，淡淡一笑，随即，与天狼一起，周身散出无限洁白光芒，形成一圈圈的光盾，慢慢播散开，竟是包裹住所有散出去的蓝光。再之后，世界一阵无限安静，太阳系又渐渐恢复到它原有的模样。

    洛神舟撤回，回归它原始的姿态，退回到太阳系以外，就如同平躺在宇宙间的一只扁舟，孤寂而安静，神舟内仍是那片规则、硕大、卵圆形的镜湖，无波无澜。

    一切尘埃落定，天遥看向不远处慈眉善目的帝俊，轻轻问出来，“帝俊大人，一向和我狼狈为奸，没想到先去找高德投诚。另有一问，你们当年不会只发明了溪边吧。”

    帝俊回头，眉眼生辉地浅笑，“当时，发明的小物件却是不少。”

    “你管这叫小物件。”天遥嘴角抽动着，那表情神态当真和稔一一摸一样，果真是累世的好兄弟。“可还有更大的物件。”

    帝俊一脸认真思考，用力表演一番，又过分憨厚地笑着讲来，“封印起来的，应该是还有几件？还是十几件？”

    “不错，不错。”天遥生硬地点着头，“那么，你打算再牺牲几个弄明。”

    “世间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像弄明这般优秀的年轻人，总是要经过历练而成长。”

    “那也不需要你们故意制造挫折！”

    “是。我们的过错。”

    “茹收这次没有得手，怕是会惦记着其他的物件。”

    “好说，好说。一个个地解决。如今天父醒来，他们胜算，不会太大。”帝俊非常明知地又把问题抛给了天遥身边的人。

    高德竟然再次接棒，拉着天遥的手轻声安慰，“总是能够找到方法解决。”

    “大言不惭！”

    高德望着天遥，仔细地点着头，“是。以后引以为戒。”

    问题解决，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天遥讲，希望最后缅怀一下这颗地球，毕竟她在这里平平淡淡地生活了三十多年。

    于天遥的人生而言，平静和普通是常伴于她的老生常谈，因为作为苍穹棋子，她关键的用处并不在于参与，多是在于真切感知这个世界，或者是作为必要时的节点。不少时候，这个节点，会被很多重大因素而掩盖，最终造就的结果是：她默默地来，再匆匆地离开。好处是，通过无数的平凡为自己积得恰当的机缘，再由这些机缘引发一些应该出现的故事或者是蝴蝶效应。

    回到地球上，回到那方山间的小镇上。熟悉的小径，熟悉的路边摊，熟悉地抬头越过那家五层的商场楼可远眺后方的大山，从记事起，这几处竟没有太大的变动，即便周边盖了高楼，即便马路修宽修长，它们几处似是被遗忘，又似是被故意保留。望着前方景致，天遥眼眶里缓缓起了水雾。

    快过年了，舅舅一家定回到老家。老家里的老宅盖起了三层小楼。天遥生前也是来过几趟，看望外婆。这些年外婆跟着舅舅去了大城市生活，但逢年过节还是回老宅。地球的环境渐渐恢复正常，到了冬日里，临近过年，小镇上依旧飘起雪。天遥踏着较为熟悉的小道一步步走去，到达外婆家的大门口，停住了，抬头望去，硕大的门上挂起对联。在村里，门都要修得大，这是老说法。门里面传来欢声笑语，是自己的表弟表妹他们的声音。隐约间，听到一个苍老安详的声音，“饺子好了，进屋里吃饺子。”

    “外婆！”是的，来这一趟，是和这个地球告别，也是最后和外婆说再见的。

    若有时间、有机会，每次轮回后，天遥总愿意好好地与上一个自己做一番诀别。

    高德贴心地站在天遥身后，安安静静。“遥儿。要进去吗？”

    天遥摇了摇头，“不进去了。这两年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舅舅应该没有告诉外婆我的死讯吧。”

    “没有，我交代过他，也把你写的十几封信一并交给你舅舅，每年会给你外婆读一封。”高德拉住天遥的手，“往后有我陪着你。”

    天遥回头，仰望着高德淡淡笑着，没有掺假地回了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