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208章祈祷之声
此时此刻地球南极洲，气温突然骤升，天空中彤云密布，仿若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整垛整垛地挤压过来，越来越密，不多时，电闪雷鸣接踵而至，然而剧烈惨白的闪电却是穿不透厚实的云层，越发显得整个云层厚重沉实。紧接着，天空之下，有更多处的雪山崩塌，巨大的冰川一块块地坠入大海，伴着阵阵轰响加入雷鸣。
天遥一把拉过妹妹，将孔玉红交到雾轻手上，“雾轻，看好你小姨和明儿。”
雾轻面无表情地握住孔玉红和明明的胳膊，点头道，“是，母亲放心。”
天遥站于峰顶，顶住狂风，往前迈出一步，双膝跪于雪地，微低下头，双手合十。下一刻，她的周围燃起白光徐徐，轻缓的祷告之声如涕如歌。不多时，眼目所及之处，竟然是白雪飘飞，电闪雷鸣渐渐息去；最后一块冰山入海之后，四周完全安静下来；随后，寒风凌厉，冰彻入骨，海水更加猛烈地击打在海岸、岩石以及沿岸的山脉之上，而这一波波的海浪又被迅速冻结，缓缓地，沿着南极周边镶起一圈崭新的雪白冰面，再渐渐地转化为浅蓝，接着又被新的雪白海浪覆盖，再次冰封；飞雪落下，与海浪交相辉映，似曲似画。
再抬眼望去时，厚云之下万空澄清，不多时，又似起了淡蓝色波光粼粼，如梦似幻，款款歌鸣响起，竟是看到，凭空飞起数十万、上百万的鲸鱼、海豹、企鹅，等等，或庞大或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在云间，飞旋着，畅游着，跳跃着，似乎又回归到了大海里。
峰顶前方，凭空站出一人，一身雪白纱裙，缓缓飘飞，伴着周边的雪瓣，美得不可方物。她轻启薄唇，“天遥，你这便又是何苦？”
天遥抬头，平静地望向茹收，轻缓的语调道，“身为人类一员，也便是毒害这些生灵的凶手之一。不曾参与历史，却也享受了历史带来的福利，有着它们的血泪。”眼目离开茹收，天遥依旧跪于雪地里，望向空中畅游的鲸鱼、海豹、企鹅，“自是要对你们道一声歉。不求原谅，只祝一声安息，再回归海洋畅游，无痛无伤。”
茹收轻叹一声，“这些简单的生灵，死了也便没了。”
“怕它们还留了些痛楚，帮它们消弭，再造片梦境，归于宁静。”天遥又缓缓抬头，望向茹收，“若有日，我离去时，也便想着伴着一个美梦。”
茹收俯视着天遥，淡雅一笑，“己之所欲，便也是他人所念吗？”
“自然，并非。”
“不曾想，今日我倒是和你多了些口舌。”
天遥抬眸，静静地看着这位妖艳的美人，“茹收，邪恶是天生，还是养成。”
“两者皆有。不过，条件允许，皆可得到成长。”
“是啊。”天遥仰着头，继续询问，“茹收，今日过来，并非与我叙旧。”
“是。我把弄明给你带来了，现已交到紫竹手上。”
“谢谢。”
果不其然，她的身后站出了弄明的身影，弄明身侧还有那位美若幽兰的少女江凝。
弄明到来，自然，他也看到了前方空中的茹收。弄明仰望过去，眼目里起了些许波动，但他很快垂下眼帘，过往虚幻，他不得不放手。身后江凝往前走上两步，仍是隔了一步距离，站立于弄明身侧，不言不语。
“明儿果真是遥儿带出来的好学生。对于情感，看透了，放得潇洒。”
“这也应当感谢你。再多的言语，不若亲身感悟。”
茹收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抿，露出一抹浅媚的笑容。“不客气。”
山峰顶上的明明，也正是地球上的弄明，现如今也终于见到了这个世间上的另一个自己，还有那位时常在梦中出现、让他时时挂怀，却总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的女子——江凝。这一对璧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却仍感到极不真切，因为他们太过美好，太过优秀，相形之下，自己微若尘埃。地球上的弄明甚至想都不敢想，他们俩会与自己有着联系，这样的人物，应该是光，是远方，是只能拿来供奉的神明。明明不由地往后退出一步，不敢再抬眼望去，生恐亵渎了神明。
另一方面，强大的弄明也从茹收那里回过神了，看向另一个自己，却只见他低下头。
天空中依旧飘着大片的飞雪，伴着满空中鲸鱼们悠扬低鸣的歌声，映着灰蓝色的云层，时间仿若也被拉长，变得悠远绵绵。
在人迹罕至的悬崖边上，天遥已经祈祷了一个多小时。
前方空中，茹收踏着风雪走近来几步。“遥儿，你是心大，还是确实不愿搭理于我。”
天遥缓缓起身，尴尬的却是一个踉跄要摔倒，雾轻正要前去搀扶，天遥已经站稳身体，并一抬手，阻止了雾轻的行动。她抬起头，懒洋洋地对茹收道，“我觉得，应该两者兼有。”
茹收动作优美地抬手捂着嘴，浅浅一笑，“遥儿这般诚实可不好。”
“等了我这么些时间，有啥事，可以为您效劳。”
“把溪边王给我呗。看着喜欢。”
“喜欢，就要拿到手。”
茹收十分安静、十分乖巧地一点头，不熟悉她的人，当真会为她的可爱美丽而动摇。
“不过，有个问题啊，你所说的溪边王，在哪里？”
茹收斯文一笑，抬手指向地球上的明明。
天遥口唇苍白，只淡淡地道，“搞没搞错，他是另一个弄明。”
茹收无奈地一摇头，“我是说跟在他身边的那只小奶狗。”
“溪边王，这谁起的名字，土！”天遥身体来回摇晃了一下，雾轻赶紧跑上前，搀扶住她。天遥终是不再勉强，依靠着儿子站直身体。
此时此刻，那只通体漆黑的小奶狗再次显现出身影，正趴在明明的肩头仰着脑袋，忽闪着琥珀般的大眼睛盯着茹收看，又歪歪小脑袋，发出呜呜萌萌的奶音声。
天遥侧头看向那只小奶狗，小奶狗也眨眨眼睛，侧头看住她。“你便是小溪边王啊。”
小奶狗点点头，似乎能够听懂天遥的话。
“挺可爱的。”天遥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奶狗的鼻子，这会儿，这个小家伙倒是没有躲开，也没再齿牙裂嘴地对她。
天遥又抬头望向茹收，“我们若是不给呢。”
“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茹收平静地一笑，忽然再次漫天乌云，层层压低下来，整个南极立时进入黑夜。再看清世界时，一把凌厉的冰雪长剑已经抵在了天遥的脖颈处。
“母亲！”“姐姐！”“老师！”
雾轻此时不敢轻举妄动，他了解茹收的性情，狠辣起来，当真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见此情况，弄明立马上前一步，“茹收！不要伤我老师！”
这个时候，明明肩头上的小奶狗忽然病恹恹地耷拉下脑袋。
明明察觉不对，立马把小奶狗抱进怀里，“溪边，你怎么了？”
茹收悠悠地说道，“把它杀了，再为它们选个溪边王出来。这么好的武器，归于地狱，会有更大的用途！”
“你已经是地狱鬼王，在地狱称霸一方；更是能力比肩创世神明，地狱空间可以破空成世，为何还是不满足。”天遥浑身燃起淡紫色的火焰，轻轻地推开雾轻，“照顾好他们。母亲无事。”
茹收嘴角一斜，“天遥，是打算与我一战。”
天遥挺挺身板，可再瞅瞅脖子跟前的宝剑，尚有自知之明道，“我又打不过你。”
“你还算明白。另外，你最好不要赌，地球上几十亿的生命，还有无数生灵，你总该要顾及到。”
“是啊。不过，茹收极少犯杀戒，更不曾大规模屠杀。今日要破例？”
“我向来不喜杀生。若地球环境恶化下去，是不是给予了他们改造自然的机会。”
天遥惨淡一笑，心想着目前的情况怕是已经完全不能自己掌控，只待高德前来帮助了。她这一刻竟是没有发现，如今能够心安，是因为生出了依赖。
天遥一走神，那把剑竟是轻轻划到了她白嫩的脖颈，一道血痕立显。这边天遥才感到疼痛，那把冰雪神剑已然被弹开。
祝余从天遥身后走出，又踏出一步，也出了悬崖，踏于空中，如履平地，与茹收相对而望。那把冰雪神剑正是被祝余用一根手指，轻轻松松地弹开。
同一时间，忽然天地一阵微动，不知何处传来乐声，仔细分辨里面似有溪水江海的波流声，又有虫鸣鸟啼，合奏在一起，宛如天乐。仰头望前，南极上空，乌云密布中，似乎呈现出海市蜃楼之象，事实上，乃是归属于西山经系统内的昆仑仙山再现，天帝的昆仑仙山于各处山海经系统均有实物投影。只见到天云之间翠山隐隐，山下是辽阔无限、波光粼粼的碧海青天。
目前在南极洲的地球工作人员，也无不是被这一天内空中的多番变数而吸引，纷纷仰头眺望，先是看到空气中欢快游戏的鲸鱼、海豹、海狮、海象，它们身姿清晰，却又如同被光线勾勒而出般的梦幻，它们在空中畅游，在风雪间嬉戏。紧接着，南极上空又是黑云压顶。这些变化，莫不是一片虚幻的投影，又或者，这里打开了宇宙空间之门，倒影着另一个时空。空中的这番景象变化，似乎持续了近一个钟头。直到乌云剥开，海市蜃楼出现，空中飞翔的鲸鱼、海豹、海狮、海象，也便追随着海市蜃楼飞翔而去，直到所有歌鸣渐渐地远离，跟随着这片神奇的空中幻象连同海市蜃楼也缓缓地淡去，直至空中只剩下了飞雪，再次叠起层层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