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杀鸡儆猴
1、2······颜鸢随着板子声一直数,9、10,板子声停了,只剩下哭喊哀鸣。
掖庭令蹲下来,在两个中黄门中间,眼睛扫过来,扫过去,继续开口:“现在知道点什么了吗?”
“大人,你就是打死我们也没用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饶了小人吧。”
“我实话告诉你们,皇后下了令,一定要撬开你们的嘴,只要你们能够提供有用的信息,那也算你们为生死关头的赵容华做了一点事,能求得到个轻松的死法。”
两个中黄门对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掖庭令。“大人,我发誓,我们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给赵容华下过毒,真的没有啊,大人。”
“嘴硬!接着给我打,狠狠地打,直到他们说了为止。”掖庭令狠狠一甩袖子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
这一次行刑的侍卫用的力气更大了,啪,啪,啪的声音远远隔着门,颜鸢却感觉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仍然在继续,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了,从一开始的大声求饶到只剩下喊痛最后连喊痛的声音都没有了······
颜鸢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看着两位侍卫将中黄门解绑,他们就顺着滚到了地上一动不动。侍卫将他们拖着在地上走,越来越远,血迹从院子直到宫殿门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颜鸢整个人依靠在房门上,早已腿软站不住了,如同身处冰窟之中。透过他们,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或者说下一个就是她。
果然,掖庭令带着折返的两个侍卫来到房门前,侍卫掏出钥匙打开了屋子门,门打开的一瞬间,颜鸢头和身子往前一栽,倒在了地上。
头疼欲裂,眼冒金星,颜鸢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绿树红花的小院儿,而是一间刑具房。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鞭子,长短宽窄不一的刀,还有旁边烧的火红火红的炭。颜鸢脖子上套着铁环,后面延长的链子垂到地上,双足被扣上了脚镣,手脚都被绑在木架子上,架子上方有一根麻绳吊着。
很显然她的境遇很糟糕,颜鸢全身止不住地发抖,牙齿“嗒嗒嗒”打颤的声音传入耳膜,眼泪浮于眼眶,轻呼:“宝珠。”
“你说什么?”前方的掖庭令看见她嘴动了动。
同时传入颜鸢耳朵的还有宝珠的声音:“别怕,我可以屏蔽你的痛觉,就算那些刑具一起用在你身上,你也不会感到疼的。”
听到宝珠的话,颜鸢稍微镇定了点,摇了摇脑袋:“大人,奴婢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赶紧交出解药,你我都能交差,若是一意孤行,本官也只能让你体验一下进了暴室的流程了。”
“大人何以认为是奴婢下的毒?”颜鸢知道一味地否认求饶是没有用的,两个中黄门就是前车之鉴,她只能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信息,才能有一线生机。
掖庭令看了她一眼,甩了甩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在黑暗的屋子里踱步,“宫宴门外的侍卫是整个皇宫里最精锐的一批,据他们回忆口述,宴会开始,出入宫殿的大多是少府的人,他们负责送酒上菜,但都是俩人以上同行,彼此可以作证,除了少府的人以外,就只有四个人出去过,为林夫人取披风送给皇后的沫儿,两个出去偷懒的中黄门,还有一个就是你了。”
他见颜鸢听得认真,继续说:“沫儿从宫宴折返兰林殿的时辰算起来刚刚好,路上也有小宫女碰见了她;而两个中黄门溜出去在宫殿外的大树后藏着吃偷来的食物,巡逻的侍卫早就看见俩人了,本就准备着宫宴结束后抓起来杖打,所以也没有下毒的机会,这下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颜鸢面上平静,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其他人都有人证,而她没有,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为什么还要打死那两个中黄门?”
“本官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刚刚本官对你知无不言是想让你放弃无所谓的挣扎,赶快坦白,不是来暴室做先生,为你答疑解惑的?”
掖庭令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被震起来,滚到地上碎了满地,颜鸢吓得浑身一颤,闭上双眼:“为了震慑我,对吗?”
她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若真的是惩罚他们偷吃,大可以拖进这暴室杖打,不至于杖杀。明知道他们没有下毒,却故意在院子里杖杀,是做给奴婢看的吧,这一招应该叫杀鸡儆猴!”
“一个小宫女还挺聪明,既然知道,那就赶紧交出解药,容华若是安然无恙,皇上或许开恩能饶你一命。”掖庭令已经全然没有了耐心。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颜鸢睁开眼,自己是死是活无所谓,可是这具身体的珍儿是无辜的,那两个中黄门也罪不至死。
颜鸢体验了一把这宫里最低阶的宫女生活又怎能不知道呢,每天吃那咽不下的硬馒头,看着宫宴上的大鱼大肉如何不心动,只是想吃口肉而已,只是吃了口肉而已,他们该死吗?甚至他们的死和颜鸢也脱不了关系,她的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罪恶感,快要把她淹没。
这吃人的宫廷生活,颜鸢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来人,上刑。”掖庭令向后一招手,在外面候着的暴室丞点头哈腰地跑了进来。
“但是,我知道毒药在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正在拿鞭子的暴室丞愣住了,抬头和掖庭令对视一眼,掖庭令给了个眼神,暴室丞放下鞭子,站在原地。
“是吗?在哪呢?”掖庭令走近了点,和颜鸢距离不过半米,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颜鸢毫不畏惧,直视掖庭令,“你放我下来,我带你去。”掖庭令听后不沉默不语,半响又回头与暴室丞对视,暴室丞将头低下去,不敢说话。
“难不成你们还怕我跑了?”颜鸢心里直打鼓,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说服他们,但必须保持着语气中的坚定,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我对你用刑,一样可以撬开这张嘴,何必费那功夫。”
“听说赵容华危在旦夕,掖庭令不怕费工夫,皇上和赵容华也是如此吗?”
颜鸢见掖庭令不说话,又接着说:“如果大人找不到毒药,又拿不出解药,横竖奴婢一具尸体罢了,如何到皇上那交差呢?”
“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威胁我。”掖庭令上前一步,手放在铁环上方掐住颜鸢的脖子,她立马感受到了窒息,但此时此刻绝不能退缩。
“奴 婢 只 是 实 话 实 说 罢 了。”忍受着强烈的窒息感,颜鸢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