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颜鸢被打入暴室
这奇奇怪怪的对话很快被颜鸢抛到了脑后,离开宴席太久可不好,她急匆匆地回到宫殿。刚走到宫殿门口,“哐啷”一声,酒杯砸在地上,殿里哗啦啦跪了一大片,门口站着的颜鸢显得极为突兀,她愣了一下,赶紧跪在地上,匍匐在地。
“谁干的,自己站出来,朕姑且赐给你个轻松的死法。”皇上的声音极为愤怒,压抑着满腔怒火,双手握拳捶着桌子,殿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喘,颜鸢跪着的身子狠狠一抖,她还不清楚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扫视一圈,见没有人说话,便一个个开始点名,“李侍郎,你来说说。”
“回禀皇上,太官令年事已高,且侍奉多年,深得皇上信任,平日里大大小小的宫宴从未出过差池,忠心为君,臣以为他的嫌疑不大。”
皇上的目光落在白发苍苍的太官令头顶,微微点头,又回到到李侍郎身上:“继续说。”
“少府有多位太官丞,今日当值的三位均已到殿中,皇上皇后和各位夫人大臣宾客入口之食,他们都先行尝过,若是有问题,该早已出现症状,但三位完好无损地跪在这里,足以证明他们的清白。”
李侍郎说完,皇上陷入沉思,他何尝不清楚宫宴膳食的规矩,少府管理森严,问题出在这里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那李侍郎以为,今日这毒是从哪里来的呢?”
“自然是出了这宫门的人带进来的。”李侍郎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神色不明,犹豫一下继续说道:“今日大臣进宫均未带人,且与夫人们并未有接触。”
言下之意就是指后宫了,大殿上大臣们都渐渐松了一口气,而夫人们就不一样了,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扯到自己身上。
“今日宴席开始后,都有哪些人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此话一出,跪着的夫人们赶紧摇头,这时候皇后说话了:“皇上,我坐得高看得远,今日高兴,与众姐妹们畅饮,所以很清楚并未有哪位夫人离开过位置,皇上若是凭空猜忌,恐伤了各位妹妹的心,于后宫和谐不利啊!”
夫人们听到皇后为自己说话,一个个都立马点头应和。
皇上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众夫人,众爱卿们都起来吧!”皇上手一抬,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不少,大家赶紧谢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现在就只剩下宫女黄门和侍卫了,掖庭令,将今日进殿的全都查一遍。”
掖庭令领命,带着一众人开始盘问,殿上又开始热闹起来了,而颜鸢跪在门边,直觉告诉她自己很危险。
她趁着机会扫视一圈,殿中缺了一个人,赵飞燕。刚才一直在讲食物的问题,颜鸢推测是不是她中毒了?
现在调查离开过位置的人,于颜鸢来说相当不利,她抬头看了一眼麟澈的方向,正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双眼睛对上,眼神在空气中交织,一个在求救,另一个在担忧。
颜鸢焦急万分,但她丝毫不敢动,直到掖庭令亲自走到她面前。
“你是派到麟公子身边伺候的宫女?”
“回掖庭令,是的,珍儿今日伺候麟公子参加宫宴,中途想如厕,向麟公子请示离开,仅如厕后便返回,刚走到门边便……”
颜鸢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此事与自己无关。掖庭令就不管这么多了,如实向皇上禀报,颜鸢和一个宫女两个中黄门被带到大殿中央,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四人身上。
皇上的眼睛自然也不例外:“你们四人是谁给赵容华下了毒?”
“皇上冤枉啊,我们夫人见皇后衣着单薄,想着夜晚的风凉了些,皇后还在病中,便差使奴婢去将夫人之前为皇后备的礼物,狐狸披风取来赠与,夫人和皇后均可为奴婢作证啊!”跪在颜鸢旁边的宫女率先喊冤。
“皇上,林夫人的确送了我这件狐狸披风。”皇后将身上的披风指给皇上看,皇上点点头。
“你呢?有什么话说。”皇上的眼神落在了颜鸢身上。
颜鸢如实照说:“回皇上,奴婢去如厕了。”
这个理由比起旁边宫女的可就差远了,人家还有皇后和林夫人作证,颜鸢额头上逐渐凝结起汗珠。
“你们呢?”
“皇上冤枉啊,我两都是小小的中黄门,负责为宾客倒酒,连靠近赵荣华周围都是极其困难的,又怎会下毒呢?”两人开始连连磕头,“砰砰”作响。
大殿中此起彼伏的喊冤,伴随着恐惧和眼泪,颜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汗从额头往下滴在地上。
许是被吵得烦了,皇上大手一挥,“来人 将这三人打入暴室。”
三人说的便是颜鸢和两个中黄门。
永巷阴暗的暴室,其中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关押着颜鸢,另外两个中黄门不知被他们带到了哪里去了。
这里很黑,颜鸢一动不动蹲在角落里,门窗锁得严严实实的屋子,她总觉得阴风阵阵,不由得想起了戚夫人,那个能歌善舞美貌动人的女子有没有可能就是在这里死去的呢?
传闻刘邦死后,吕后将他最宠爱的戚夫人关押进永巷,并让人剃去了她的头发,戴上脚镣,穿上囚服,日日舂米。任何敢为她说情的人,都会得到同样的待遇。
这样日复一日枯燥的日子,更让她思念儿子,于是在永巷的暴室里创作了一首舂米歌。
谁知道就是因为这一首思念儿子的歌,让吕后更加暴怒。她下令处死了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
这还不够,又将戚夫人弄成人彘,人彘就是断其手足,挖去眼睛,用药熏聋耳朵,用药毒哑嗓子,并将戚夫人关押在终日不见阳光的窟室内,直到折磨致死。
这样的酷刑,哪怕就是吕后的亲儿子,惠帝都认为极其残忍。吕后对戚夫人的恶毒让暴室这个宫里的监狱闻名于世。
颜鸢越想越害怕,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在心里宽慰自己,但知道了这是汉宫里面对付宫女酷刑最严苛的地方,她越来越绝望,心想还不如之前就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