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次血祭 (上)
“叮咚……”
清晨，陈单凌家中的院门前响起门铃声。
但家中无人，也就没人应答。
门前二人身着警服。
“奇怪了，一大早就没人在家吗？”
其中一名警员耸了耸肩：
“大概正好出去了吧。这家那孩子我见过几次，记得比赛打得不错。”
“你跟那孩子很熟？”
“直觉！”
“你少来。”
两个警员说笑着就离开了此处。
陈恒的手机在不久后就响了起来。
“啊，对，陈单凌是我们家的孩子。”
陈恒正困惑，听到什么又是一惊，
“什么？死了那么多人？”
“是的，我们了解到令郎在长假首日晚上在演唱会的场地附近，想请他作为目击证人配合一下调查。”
“噢…”
“想问令郎何时方便？”
这可怎么办？
陈单凌现在已经无法出面了，即便他醒来，那副样子恐怕是……
“……非常抱歉，他在昨天突然昏倒，现在还没醒过来。”
喻涟接过电话应道。
其实她也纠结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陈单凌是否能够算作死亡？
答案虽然肯定，但她最终仍无法说出口。
“昏倒？难道也是被袭击的？”
“‘也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陈恒从昨日送陈单凌到学校附近就一直忐忑不安。
他总觉得最近很不太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任何与此相关的报道。
他更不知道多所医院受袭的事。
但近日，医院的袭击事件不仅没有结束，目前又出现了新的事件：
颈侧有孔状伤痕的患者仍在增加，也有路人在昨日他们去的学校周边发现了大量的的银箭残骸。
警方将这些消息透露给陈恒，陈恒这才明白，陈单凌前一阵都在忙碌什么。
“令郎有对最近这些事说过什么吗？”
“我们有问过，他不太愿意提起，所以我们实在不太清楚。”
“那先不打扰，等令郎醒来请一定告知我们。”
“好的，辛苦你们了。”
电话挂断，陈恒的眼神间愁云遍布，整张脸都阴沉了一个度。
“陈恒，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就是说，让单凌醒的时候知会他们一声。”
“可是单凌……”
现在醒不过来啊。
朽白在陈单凌原本住着的客房中听到这一切，叹息一声、上到二楼叩响了家人房间的门。
“噢！是小白吗？进来吧！”
陈鹿拉开门，就看到常人化的朽白在门口。
尽管他一米七的身高不及超过一米八的陈单凌，不过和陈鹿这一米五的身高相比嘛……
倒也还是绰绰有余。
她抬头往上看，不禁被吓退半步。
朽白之前在他们眼里一直是蝠灵的样貌，这副恶魔的姿态从没让他们看到过。
陈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小白？你是小白吗？”
“是。”
朽白微微颔首，
“主人若是醒来，样貌亦会与我相似。”
“那……”
“是，主人这般外表将难以融入人类社会。因此，主人或许需要办理死亡证明。”
“可是哥哥还没死啊？”
“在人类中隐匿罢了，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
也是能保全在人类群体中印象的最好方式，起码他是作为人类死去的。
只是这一事实对他的家人而言，还是残忍了些。
陈恒的心情更为沉重：
“朽白，单凌前阵子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主人前些时日，正忙于处理吸血鬼。”
“处理？”
“在本镇肆意作乱的吸血鬼，主人已经全数肃清。”
朽白又问道，
“但据方才警方所说，仍有吸血鬼袭击人类？”
“这个他们也不好明说吧，不过确实提到颈部有伤。”
“亦有银箭残骸。”
朽白神色凝重。
他低头略行一礼，退着出了房间，
“我当尽力查明，请三位再候几日。”
太蹊跷了。
主人已经肃清作乱的双翼吸血鬼，且近日并未感知到吸血鬼的数量增加；
而据目前的情况与所知情报来看，银箭残骸应当都来自于“弑鬼者”。
残骸散布于学校周边，亦应是昨日偷袭主人所留。
颈部有孔状伤痕的患者数量仍未减少，那么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弑鬼者”为给吸血鬼嫁祸罪名而故意伤害人类；
第二种，是陈忆楷所说的、研究人类异变的组织与“弑鬼者”确有联系……
想到这里，朽白愈发感受到事态的复杂，化成蝠灵的模样从窗口飞离。
阴雨未停。
灰蒙蒙的天空下，即使是低飞的朽白，也不会太引起人类注意。
但他还是稍微施加了幻象，让自己在人类眼中看着像一只寻常鸟类。
用于魔化的二次血祭需要人类献祭生命，若是“弑鬼者”恶意栽赃，用他们的性命就是最合适的。
死不足惜，对陈单凌而言便是最理想的祭品。
他决定从各家医院查起。
第一步，是先找到那些颈部被刺的患者。
刚进入大厅，朽白的身边就经过了一张病床。
正好是颈部受伤的患者，朽白望了一眼：
伤口虽与双翼的咬痕外观一致，但其整齐程度实在太不自然。
“你在这里干什么？”
朽白闻声回望，原来是阮歌跟踪他到这里来了。
于是朽白冷笑一声，道：
“若是‘弑鬼者’企图栽赃，吾自不会轻易放过。”
“呵，你怎知——？？”
阮歌正想怼两句，就见朽白的身影在一瞬间消失。
…恶魔行动速度可真快。
她的腿伤未好，便不追了。
而朽白跟随着那些医护人员混入了相关的科室病房中，他迅速察看了伤口：
伤口过于一致…是同一个双翼？
他检查了入院记录。
从所记录的时间来看，这众多的伤患中，至少每五名都在同一日入院。
可根据需要通过输血才能补充的失血量来看，若是同一名双翼作乱，如此庞大的摄入量必然会造成这名双翼发狂。
既然发狂，那他必然能够察觉才对。
“心房萎缩？！医生！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尽力抢救了，可是……”
不对，若是吸血鬼造成的伤害，死因不会是心脏问题，但保险起见…
朽白幻化成身着手术服的医者样貌：“请问，患者死亡时，眼部有渗出血液吗？”
“……没有。啊，你是…？”
朽白没有回应，只径自走到无人的转角又变回蝠灵，从窗口飞到户外。
果真是栽赃。
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这帮“弑鬼者”也敢以“正义之师”自居？真是荒唐。
看来，“祭品”确实不必再筛选了。
朽白降到从医院内寻找他的阮歌面前，问道：
“‘弑鬼者’可曾抓捕过四翼？”
“嘁，还敢问呢？之前有个干家庭医生的找过你们吧，那是弑鬼者距离四翼最近的一次，都没活着离开！”
“你倒是很清楚。”
朽白嘴角一勾，稍以施加催眠之力，
“通知你的同伴，你已捕获四翼。”
阮歌昏昏沉沉地离开此处，朽白也不再逗留、飞往空中先布置场地去了。
就如布置与封修洛对阵的场地时一样。
朽白从云端上望了一眼太阳的方向，此时已是黄昏。
再过不久，就该开展仪式了。
他也预料到，以极不团结的“弑鬼者”团体的处事方式，他们不可能因为阮歌一句“已经捕获四翼”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到这里来。
于是，朽白循着悄悄跟踪着阮歌的“影蝠”留下的气息，一直来到了他们交换信息的地方。
“我们怎么信你？万一是那个四翼让你来引诱我们过去呢？”
“哦？没想到不分是非的一帮自诩‘正义’的弑鬼者，竟于此间内讧？”
朽白封锁了四周，缓缓落到阮歌身后，冷笑道，
“看来汝等不过如此。”
“带角的四翼？阮歌你果然——”
“并非四翼，吾乃收下汝等性命的恶魔。”
朽白的金瞳骤亮，黑蓝色的丝状气韵像应对阮歌那时一样缠绕在他们的咽喉之中，再以“束”之咒法一并捆缚、也以食指轻点阮歌的头部解除催眠。
在一刹那，他将虏获的“弑鬼者”带往了那处空间。
时间快到了。
朽白望向那惨白的明月叹了口气。
他封锁好九名弑鬼者的行动，一振翅又离开了此处。
“铃…”“铃…”
清脆空灵的铃铛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忽远忽近。
朽白警觉地环顾住处四周，暂未发现蛛丝马迹，现下他可无暇顾及。
在快要落至薛奕辰家中时，大门前正有一个黑影站立着，在雨中显得那么瘦弱。
朽白快速分辨了那人的外貌，是个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女性，戴着一顶有着巨大帽檐的尖顶帽。
如果要形容的话……
就是所谓的“女巫帽”。
克萝丝一族的人？
还未等朽白再接近，那人影已经不见踪影，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算了，没时间管她们。
朽白示意陈忆楷去叫上陈单凌的家属到楼下，他也与此同时下到密室去，将封印着陈单凌的结晶再次缩小、捧于手中。
“这么快就开始吗？”
陈恒犹豫不决。
“情势所迫，只能如此。”
事实上，只是用于血祭的人类恰好都“到”齐了。
而且，既然家属已经同意，那自然是尽快魔化为好。
“需要血亲的血液，请三位……”
“知道了！小白！反正……反正你快点让哥哥回来就好！”
手边也没有刀子，陈鹿看了看身遭，拉过陈忆楷的手、就用他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
“祖宗——！饶了我吧！！！”
陈忆楷一下抽回手嗷嗷喊着。
不过朽白的一声叹息让他镇定了些，他打趣道：
“你这叹气频率倒是跟那孩子接近了嘛。”
“闲话且先不谈。你虽非主人真正意义上的‘初拥者’，但本次仪式或许亦需要你的配合。随我来吧。”
三名有着紧密的血缘关系的人类血液朽白已经收好。
接下来，就是带着陈忆楷到二次血祭的现场去了。
刚飞至上空，朽白却听得一阵笛声——是从薛奕辰住宅附近的树林中传来的。
克萝丝一族，她们这次…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