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智入侵
第一天的校园生活结束，薛奕辰接回了陈单凌。
今天的校园生活没什么波澜，也许也是因为这所高中的整体素质较高，才不至于因为区区外表排挤一个人。
陈单凌跟着薛奕辰进了客厅，见封修洛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他关切道：
“你这是怎么了？”
“关你屁事……”
“修洛。”
封修洛“哼”了一声，就走开回房去了。
“……唉，怎么说都不听啊。”
“没事。”
“我跟修洛今天是去平常取血的医院了。”
“……啊，这样。”
“修洛应该是受到打击了吧……
“那家医院也遭到了袭击，我们平常联系的医生已经去世了，剩下的医护人员也不太待见我们。”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
薛奕辰不便向“王”诉苦，也是怕其他双翼又说闲话，觉得他是傍上四翼这座靠山。
他只勉强地笑笑，道：
“对您而言，更重要的是处理双翼，我跟修洛的事您不必在意。
“您趁现在多休息一会儿，练习还要继续吧？”
“……好。”
陈单凌有点犹豫，他知道薛奕辰不明说的理由，但既然不想被那样误解，他还是先当不知情为好。
陈单凌回到客房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朽白收敛了力量，正要离开地牢。
“…请等一下。”
陈忆楷喊住了他。
“令妹情况稳定，只是还需加强阵法辅佐，不过应当要等到肃清过后。”
朽白回过身，头微微一侧，
“还有别的事吗？”
“……那孩子…你主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陈忆楷想到昨晚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好像自己身上还隐隐作痛似的，
“昨晚那种事还会再来一次吗？”
朽白冷笑一声，语气略带轻佻：
“王的事情，轮不到双翼费心。”
这家伙毕竟是恶魔啊。陈忆楷只觉极度不安，可自身实力也让他没有继续追问的底气。
朽白消失，陈忆楷沉重的心情却没轻松多少，他推门进了客厅，封修洛还是一副萎靡的模样。
“什么？那也就是说……你们也得另找血源去了？”
“哈啊……就是这样，我都快烦死了！”
“那有啥烦的？我带你们去就好了嘛……”
封修洛幽怨地盯了陈忆楷好一阵。
“干……干嘛？”
“要是跟你去，免不了又会碰到那帮家伙。”
“唔……但是你们明明已经正名了啊？”
封修洛紧抿双唇，又别过头去。
“你们可不能这么躲一辈子。再说了，都有挑战王的勇气了，反倒没勇气去面对几个双翼，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您说的是。”
薛奕辰鞠了一躬。
陈忆楷一手叉腰挠了挠头，无奈道：
“走吧，这会儿王还在休息，晚点儿他就该接着特训了。”
三人飞离家中，住宅中就只留下了朽白和熟睡着的陈单凌。
路灯星星点点地亮起，夜幕吞没了山头最后一抹红。
陈单凌终于醒来。
朽白已侍立许久了：
“主人，您可疲惫？”
“……一般。”
陈单凌起身，随意地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他们人呢？”
“听闻谈话，许是去寻血源了。”
“……薛奕辰他们也去？他们不是——”
“那两位平日取血袋的医院同样遇袭，难以再次受那所医院的人类信任。”
陈单凌一愣：如果是和陈忆楷一起去，会碰到他所谓的“圈子”吧。
他不禁忧心：“他们去了多久了？”
“应当接近两个小时。”
“一般会需要这么久吗？”
陈单凌出了客房，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三个应该是有了麻烦。
“您若要去，今夜的训练恐会有所耽搁。”
“要是提前遇到要肃清的家伙，先处理一两个应该也可以吧？”
朽白顿了一下，挑起了嘴角：
“好的。今夜的训练内容是，控制双翼的意识。”
“好。”
陈单凌离开住宅。
而陈忆楷这边，三人却在一伙双翼中相互照应着彼此的后背。
四周的双翼狞笑着，数对红眼里都是兽性的光。
“这帮家伙果然还是看不起我们……”
“别发牢骚了，你俩也得打起精神才行。”
“切，放你们两个垃圾过了一阵好日子，就来跟我们抢血源了？”
最前排的双翼举起利爪，
“你们以为攀上『暴君』就能打得过我吗！瞧不起谁呢？”
利爪刚要挥下，一股极度不祥的气息却先行而至了——
上空张开黑红色的结界，将众双翼与周围的空间隔开，两对巨大的黑翼缓缓接近着。
双翼们散发的敌意瞬间收敛，充满威慑力的四只硕大的蝠翼令他们恐惧得纷纷后退。
方才动手的双翼后退时却撞上了来者臂膀。
那双翼僵硬地回头，来者摁住他的头顶，竖瞳睥睨，亡息让他忘记了呼吸。
暗红色的发丝散落了几根耷在脸庞，那来者冷笑道：
“那你说，我打得过吗？”
要不是见过陈单凌这样的蝠化，他此时一反常态的阴狠是绝对能让陈忆楷他们认不出来的。
陈单凌不再压抑自身的亡息，威胁的目光对上双翼的眼瞳，不一会儿就见这双翼僵硬地伸出手，在自己的脖颈上划了四道深深的血口。
从表情上看，这绝不是双翼自己的意愿。
那双翼惊恐万分，指甲还刺在血口之中，他撕扯着嗓音：“请原谅我，我无意与您为敌……”
陈单凌提着这双翼的头发将他就往其他双翼身上丢去，砸倒了一片。
“您这是……”
陈单凌笑得阴冷：
“挑战者体会过的，我也该让你们体会一下？”
他又往还站立着的双翼中瞪去，做了与刚才同样的操控。
双翼群惊慌失措，便都跪了下来。
陈单凌只觉反感，却也犯愁：
『这样太慢了……一次只能控制一个吗。』
但表情未有破绽。
“王！我们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
“那你们是在轻视挑战我的那小子了？”
陈单凌扫视一圈，眼神轻蔑，
“这可跟轻视我没什么区别。”
双翼又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对视，他也就借机朝着薛奕辰和封修洛那边看去。见三人没事，他向着陈忆楷眼神示意，陈忆楷意会，提醒那对父子随他趁乱离开。
需要护的人已经走了，陈单凌也就更放得开了。
他轻触耳饰，食指带下了那一团冰冷的火放到眼前，放肆着火焰凛冽的杀意，眸中的绿色光芒幽幽地亮着：
“『失心』。”
咒法施展，黑火在一众双翼中蔓延，燃及之处的双翼均发了狂地相互厮杀，血的腥气充斥着这被隔离的空间，也激得陈单凌眼神中的兽性又显露出来。
他似是悲悯地叹了一声：
“去反省吧。”
亡息在手中凝聚，随着陈单凌的利爪挥下，这片空间的叫喊声终于停止。
在不远处楼顶的三人目睹全程，内心都不免动摇。
陈单凌静静地矗立，良久，才轻盈一跃，落到了他们所在的楼顶。
三人不禁后退一步，看着陈单凌的神态颇为警惕。
“干嘛这么看我？”
“……还以为你又失控了。”
封修洛还是没能完全放心，“那些家伙呢，死了？”
“也许吧。”
陈单凌朝着那处未留痕迹的空地多看了一眼，遗憾道，
“应该留一个活口的，也省的下次再遇到这种事。”
“我说你啊，原本是这么残忍的吗……”
“修洛…你这么问有点……”
“不然呢？看你们被那些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家伙欺负？”
陈单凌瞥了过来，
“它们我处理掉了，剩下要肃清的双翼还能少几个，我也省事一些。
“你们已经耽搁很久了吧。”
三人这才注意到各自的面纹已经生长完毕，登时有些难为情。
“算了，我不会干涉你们。”
陈单凌叹了口气，“……场地我清理过了，先走了。”
“好，我们尽快回去。”
目送陈单凌离开，刚才行礼的薛奕辰又拍了拍封修洛的肩膀：“走吧，我们得快点。”
“他看着也不着急啊？”
“……那位刚才用的力量并不小。”
他们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去了。
“您完成得如何？”
“不太好，一个个控制实在太慢了。”
陈单凌收回蝠化，没把他刚才用过术法的事告诉朽白。
他想商量的是之后的事：
“到时候肃清，要怎么把双翼聚集到一个地方？”
“应当需要借助场地。”
“场地？演唱会的吗……人太多了吧？”
“伪造成一场表演即可。”
听到三人归来，朽白又一笑，
“今夜的训练目标已经达成，您早歇息吧。”
陈忆楷叩响了陈单凌的门。
“没碰到别的麻烦吧？”
“哈哈，托您的福……”
“没有就好。”
陈单凌俯身咬住陈忆楷的颈动脉。
寂静持续了一会儿，进食量足够后，陈单凌才收回了獠牙。
“昨晚跟您说的那些话，您理解啦？”
“……嗯。”
陈单凌安静一阵，又问道，
“据你了解，这附近还有多少像刚才那样的家伙？”
“除去刚才您处理的十六个，那应该还剩下八十多个吧。”
“……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
“慢慢来的，应该就是从四年前开始……啊，您异变以后是明显多了。”
“那……正常的聚集密度是怎么样的？”
“以前的话……这镇上的双翼应该就我一个吧。”
陈单凌示意陈忆楷可以走了，而他则若有所思。
“恶魔数量急剧减少，也与双翼增多有关。
“您可知魔界的作用？”
陈单凌当然不知道。
“犯下极大罪恶的恶魔会被困在魔界，与其他同罪的恶魔残杀，这永恒的刑罚会自发地成为恶魔间的制约。
“倘若魔界的恶魔数量减少，相互制约的收效甚微，反而更有益于某一方的势力巩固。”
“你呢，是怎么从那出来的？”
“受魔王『嘶青』的势力围攻，终是寡不敌众。”
其实是暗算，他先前与薛奕辰说过。
但朽白对陈单凌在这件事上撒了个小小的谎，是为了让他能重视起这件事的严重性。
“……你的势力呢？”
“属下……并未追随任何一方。
“排除异己，无论是人世或是魔界，都会是正常现象，当罪恶成为常态，无罪便会成为它们眼中的‘肮脏’。
“主人应当略有体会吧。要让双翼忌惮，您只能收起友善。”
陈单凌笑了笑：
“看来我还是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