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撒谎。”
她没有被沈希茗的无礼惹恼,但也懒得惯着他,直起腰俯视着他,眼底平静如水。
他冷哼了一声,仰着头邪魅一笑:“这就要回去告状了?”
倪月今天是跟着叶清来看他们最后的演唱舞台的。当然,这药也是叶清托她来给沈希茗的。至于别的,她没有多问,也懒得多问。
“告什么状?”
沈希茗哪里知道她佛系成这样,只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讥讽地轻嗤一声:“还装。”
叶清把她抬出来试探自己,她能不知道吗?
倪月微微蹙眉,认真思忖了一下,觉得他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事实就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被老板拿出来做棋子了。当然,这枚棋在日后,才能显出妙处。
“……”沈希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对上她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他们离得很近,沈希茗坐在沙发上,双腿是分开的。
倪月就站在他身前帮他上药。说话时,也是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
虽说不带半分情欲,但这样的距离也显得过于暧昧。可此时,两人就像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碰到一起,哪有什么化学反应。
“你要不涂,我就走了。”
她不懂沈希茗的前言不搭后语,更没兴趣追问他为什么撒谎。帮他上药,对倪月来说只是一项任务罢了。说实话,她和这位顶流级别的人物,并不熟。
沈希茗攥紧了拳头,手臂的青筋凸起,猛地把她拽了回来。牢牢地握住她的腰,让她站在自己身前,半步都挪不开。
倪月慌了神,被这猝不及防的遒劲之力拽了回来,转身双手稳稳地按在他的双肩上。
她颔首,双眸惊恐地俯视着他。
他则仰起清俊的面容,带着愠怒仰视着她。
他坐在沙发上,而她被自己圈在身前站着。
“倪姐姐。”
沈希茗尾音蛊惑沙哑,勾起嘴角,眼眸的肃杀消散,却也没有少年干净清澈的气质,反而肆意地端详着眼前的人,故意露出混不吝的性子,似是故意要激她厌恶自己。
他歪歪头,慵懒而矜贵,戏谑之中带着撒娇:“昨晚还热情似火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仗着自己一副清新的少年相,肆意张扬地撩惹,撒娇,应是会怦然心动。
可是,倪月的木石之心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好像习惯了他这个动作。或者说,即便动心了,也不会轻易被察觉。
她思忖了片刻,沈希茗便等了片刻。
“你这种‘三杯倒’的酒量,还是不要轻易喝酒了。何煦抗你回去太累了。”
沈希茗眨巴眨巴眼睛:“……”
真什么话都往外说。
昨天何煦开着车,还没把倪月送回家,沈希茗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醉也就算了,还抱着倪月的腰,不撒手。怎么叫都不醒,怎么掰扯都不松手。
倒没什么逾矩的行为,而是展现出一种对倪月的依赖。不过这种依赖,很让人窒息——因为倪月快被勒断气了。她刚要下车回家,沈希茗就死死抱着她不放,比铁臂还牢固。
无奈之下,只好又坐着车回到沈希茗的家,同何煦一起,把这人丢回床上去。
倪月曾问,沈希铭平时就这样随便抱人么?
单纯出于好奇心。
何煦回答:“头回儿见,您是头一个。”
最最最最离谱的是,沈希茗还真就是断片了。
正是因为断片,他才胡编乱造,口出狂言,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若昨日真发生了什么,恐怕他此时跪在倪月面前,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丢人不算大事,可要人清白,他……没什么经验。今天看到倪月出现时,他心里当即就没了方寸。
索性套出倪月的话,他眸子隐隐滑过一丝欣喜,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他说的声音很小很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而倪月却听进耳朵里了。
“还好? ”倪月认真盯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万一大家误会你了,要怎么解释?”
沈希茗的花边新闻很少。但也正因如此,有很多双眼睛暗中觊觎他,希望他犯错,希望他跌落神坛,希望可以用一个镜头引起的舆论,摧毁他站在聚光灯下的耀眼的模样。
误会,解释。
沈希茗觉得好笑至极。
他确实就是要享受花天酒地的奢靡感,才去那种地方的。她以为自己去干嘛,纯喝酒纯聊天吗?
何来误会,何来解释?
他当下那般赌气地想着,是因为被倪月说的话刺到了,他就是单纯地买了个醉,啥也没干成。
但他怎么可能承认。
“有必要解释吗?”
他轻笑地又把她拉近几分,玩味地痞笑着:“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吧?”
“但也没必要碰那种东西。”
沈希铭:“……”
这一次,他彻底陷入了沉默,再翻腾不起一个浪花了。因为倪月要说的事,和他以为的事,根本就是两件事。
倪月挖出了他试图用轻狂想掩饰的东西。
碰毒品,他大概是鬼迷心窍了。
“那又怎么样……”
有人在意吗?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完全没了兴致,语调带着沮丧和落寞。
倪月不紧不慢:“早知如此,何必可惜你一番功夫走到现在。”
比起沈希茗的故作慵懒,倪月平和稳定的情绪,似乎更加有力量。
沈希铭心底升腾起一股烦躁,可却也只能闷在心里。
他起身拉开挡在身前的人,背对着倪月,拿起衬衫重新穿好。
“你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他敛着幽冷的眸子,淡淡地说道,“别什么事儿都帮人办,小心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叶总,我信得过。你是她带出来的艺人,感受应该比我真切。”
沈希茗系好了手腕的扣子:“倪小姐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我又不是什么熟人,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沈希茗站起身来,就换做倪月仰视他了。这般明显的逐客令,谁都懂。他不想再和眼前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了。
她掀起眸子,盯了他片刻。
“你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希茗瞳孔骤缩。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大抵如此。听她说话,沈希茗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嗓子火辣辣的,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什么。
正经的未必正经,不正经的未必不正经。
“什…什么?”他话也说不利索,像一只结巴的猫猫,盯着清澈而惊讶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