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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泰阿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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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渐渐停了下来。

    夜空如洗,连月亮都愈发的亮了。

    客栈里的招牌重新挂上,门口红灯笼也已点上。

    雨后的空气清爽,心情舒适,是个喝酒的好时候。

    所以客栈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又多了起来。

    有一家客栈却不一样,它既不挂旗子,也不点灯笼,好像生怕别人发现它似的,小的不起眼。

    倘若不是门口坐着揽客的店小二,你很难发现原来这是一家客栈。

    那店小二肩上背个抹布,一脸土灰色,死气沉沉,他坐在那看谁都似一副苦大仇深。这样一张脸,别说是揽客,远远一见便让人躲到十里开外去了。

    可是今天来店里的人却很多,零零散散已经坐了好几桌。

    看来雨后真是个喝酒的好天气。

    不一会儿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进来的人看着门口的店小二,店小二也看着他们。

    客人们不说话,店小二也不应酬,依旧苦着脸,好似受了委屈的学徒,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好像有没有客人与他都无关。

    客人们也不介意,径自进了店里。

    所幸店面虽然小点,倒也干干净净,一应碗筷碟子码放的整整齐齐。

    店老板一见有人来,急忙迎了上来。老板娘斜眼看了他们一眼,依旧认真的打着算盘。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一人道:“来一桶竹米。”

    竹子每五十年到一百年才开花结果,那果实便是竹米。

    可这人张口便要竹米。

    店老板道:“不吃竹米行不行?”

    那人道:“不行。”

    那店老板脸色不变道:“要喝点什么?”

    “来坛醴泉。”

    醴泉是山泉之酒,乃自然造化酿造而成,百年难得发现一次。可这人不仅要吃竹米,还要喝醴泉。

    旁人见了定要惊讶这人是不是来找茬的?

    “喝别的不行?”

    “不行!”

    那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咳了一声,店老板点了下头道:“请坐这边。”

    那人便大喇喇的坐下。

    店老板看向剩下两人道:“几位是一起的?”

    “不是。”

    “那两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我也要吃竹米,喝醴泉。”

    “换别的不行?”

    “坚决不行!”

    店老板仔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好,请坐,稍等。”

    “你呢?”问向最后一人。

    “我也一样。”

    店老板见这人普普通通,穷困潦倒的样子,皱眉道:“你也要吃竹米喝醴泉?”

    “不错。”

    店老板又看了他几眼,疑惑道:“凭你也吃的下?”

    那人冷笑一声抓过那瓷碟,“咔咔”几下掰了几段,在手里搓了几搓,碾成了粉末,往嘴里一倒,嘎嘣嘎嘣的嚼着道:“这都吃的下,又有什么吃不下的?”

    那店老板见这手硬功,又看了看来人,瞳孔收缩,猛然想起一人道:“你是……”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径自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此刻屋内已坐了不少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一直在等他们要的东西。可是等到现在,店老板没有招呼的意思,老板娘还是继续敲着算盘,店小二还是苦着脸守着大门。

    这些客人们也都不催促。

    他们桌子上有的摆着大刀,有的摆着链子枪,有的放着双锤,有的搁着吴钩。仔细看时还有人身上捆着绳鞭,铁索,流星锤,可却没有一个人佩剑。

    因为岭南剑林的剑都被藏剑阁收的差不多了。

    甚至有很多人空着手。

    这时,又有一个人进来,也是空着手。

    在现下南武林赤手空拳行走的,要么练的是拳掌,要么练的是剑。

    店掌柜见到他,皱眉道:“你怎么还是来了?”

    这人指着里边坐着的几个人道:“他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店掌柜道:“你不一样。”

    这人道:“你觉得我不配?”

    店掌柜摇了摇头道:“我是为你好,你一身修为都在剑上,你有剑的时候连坛主都让你三分,但是现下你已无剑。”

    这人道:“可是现在我已经来了。”

    店掌柜皱眉道:“你剑术精湛,本有大好前程,何必趟这趟混水,这趟若不能活着回去,岂不可惜?”

    这人道:“所以我要证明,没了剑的卓锋一样杀得了人。”

    店里有几个听过卓锋名字的,都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与剑宗境界不过一线之差,却在前些日子被藏剑阁收了剑,好生郁闷,来的时候尚有人在谈论他。

    店掌柜皱眉不语,这卓锋是几位坛主特别交代过不能掺和此事的,不仅是为了他本人,也为了梧桐苑日后的人才培养。可现下这人一声不吭的到了这儿,着实让他头大。老板娘算盘也不打了,问道:“你一定要去?”

    卓锋道:“坚决要去!”

    店掌柜一咬牙道:“好,你坐!”

    老板娘叹了口气。

    店掌柜又等了一会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把店小二招呼进来,关上了门。老板娘又打了一阵算盘,道:“安家费用明日派发,一共二十四万两,一人一万。死了的,再追加一万,这笔数目足够对得起诸位,诸位可以放开手脚了。”

    众人拱手抱拳,也不言谢。

    店掌柜小声道:“总部分了六路人马,暗中潜行,已在路上,需要我们分头接应,以保持六路人马互通联系。你们应该知道,这信使的重要性和危险性。现下江南和东海遍布千秋霸业的人马,我们一路上要小心接应梧桐苑的人,一旦被发现……”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接着道:“诸位都是明白人,咱们走江湖靠的是义气,既然拿了梧桐苑的安家费,舍了性命也不能出卖大家。”

    众人低声道:“你放心,梧桐苑待我们不薄,我们这条命早已是梧桐苑的了。你只需告诉我们那六路人马都是什么特征,都在什么地方,谁负责接应便成。”

    店掌柜还待说话,门口“笃笃笃”响起了敲门声。

    众人面面相觑。店掌柜“咦”了一声,心道:怎么还有人来?

    扭头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便过去开了门。只见一个身穿蔚蓝色衣裙,头戴玉簪,容貌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

    店掌柜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也是一脸迷茫。

    怎么来的是个姑娘?

    她进来时,众人只注意到她这个人,现下看到她提着一把剑,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现下能在南武林提剑行走的,除了正宗的剑门世家,比如岭南苏派,司马世家等,便是境界到了剑宗的人。

    见这女子衣着浑然不是剑门世家的人,难道是个剑宗高手?

    可当人们再次看到她手里的剑时,便几乎又全然忘了她这个人。

    仿佛她手里的剑,比她的人还要好看。

    那把剑通体黑色,蕴含着古老浓郁的气息。剑身古朴,也不似当下的款式,剑柄护手极短,识货的人一看这样式,便看得出这是把传自吴越春秋的古剑。

    这把剑无鞘无锋很是奇怪,但却绝没有人敢小看这把剑。

    古剑他们见的也有不少,但像这种给人一种威压霸道感觉的,还是头一遭。

    威压霸道从来都是形容人的气场,却很少有剑给人带来这种感觉。

    那把剑仿佛活着的帝王,睥睨着众生,任何人提着这把剑都会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再看这女子时,便已觉得来人绝不简单。

    店里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店掌柜迎了上去,拱手道:“这位是……”

    那女子道:“我是来吃东西的。”

    店掌柜一怔,心道:这也是梧桐苑的人?否则她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只是梧桐苑什么时候归拢了这么一位高手?

    店掌柜立刻陪笑道:“小的眼拙,原来您也是来吃竹米这碗饭的。”

    那女子冷冷道:“什么竹米?”

    那店掌柜一愣,又试探着道:“那您喝醴泉吗?”

    那女子冷冷道:“给我来份卤花生,一坛女儿红。”

    说着提着剑找了个座位,施施然坐了下来。

    她这个座上已经坐了两个人,那女子看也不看便坐了下来。把剑往地上那么一插,“叮”的一声,沉进土里半截,好似震的整个屋子都晃了晃,梁上尘土纷落。

    在场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心道:这把剑竟是如此之重?

    他们见那女子提剑而来手感沉重,只道是女子臂力薄弱,哪曾想这把剑竟有如此份量。

    那店掌柜也好似被震的心里一颤,见那女子长得一副乖巧的样子,神情却是高冷,脸色更是像结了层冰一样。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再次试探道:“这位女侠,您当真不吃竹米,不喝醴泉?”

    那女子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陡然的杀意惊的店掌柜后退一步道:“好,我知道了。马上来,马上来。”

    老板娘看着店掌柜冷哼一声,旁边过来几个人,不忿的抄着铁家伙,搬着板凳,围着那女子叮铃咣当的坐了一圈。

    当先一人“咔咔”的掰着桌上碟子,手里碾成粉末,抬手洒在那女子面前,冷笑道:“小姑娘……”

    他刚说完“小姑娘”这三个字,屋里“呛”的一声龙吟,接着“咔”一声好似断竹竿的声音。

    那女子一剑拍在他身上,好似拍皮球般,一下子把他胸骨拍个粉碎,拍的他直冲出店墙外,又撞破一道墙,不知跌进了谁家店里。

    在旁人眼里看来只感觉眼前一花,“咚”的一声,墙上就开了个大洞。

    这种力道打在身上,凡人之躯怎能抵得住?

    众人哪见过这么霸道的力量,一时都呆在当场。

    那女子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姑娘!”

    跟那女子坐一桌的两个人瞬间脸色变的铁青。

    那女子看也不看拿剑随意似的左右一拨,两个人仿佛触了高压电般,“咔咔”两声骨碎清响,一左一右各飞出十几丈开外。

    那女子道:“你俩坐这儿太挤了。”

    这几下出手,众人眼珠子都惊的凸起。那女子见众人此刻好似见鬼一般看着她,眉头一皱,“咔咔咔”又打飞三个,墙上立刻又开了三个洞,不悦道:“看什么看?!不许这样盯着我!”

    本来不大的屋子,瞬间被开了几个洞,四处漏风,外边风“呼呼”的吹了进来,众人都感到一股子凉意。说不清是因为外边的风,还是因为眼前女子的狠辣劲。

    今天晚上能坐在屋里的,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名头。刚飞出去的那几个,就算在他们这也都是能排上号的好手,可却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人像拍皮球似的拍飞了。

    见到这一幕,刚开始坐到她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坐不住了。

    今天晚上能坐到这屋里的没一个怕死的。

    起初他们还介意她一个小姑娘,吓唬吓唬她得了,没想到她居然动辄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众人再不言语,一声怒喝,链子枪,流星锤,断门刀,丧门棍全招呼过来,个个都是只攻不守,全是拼命的打法。

    于是“咔咔咔咔”四声,两个冲破屋顶,两个撞进人群。

    那刀枪断为两半,锤棍碎了一地。

    屋顶上开了两个洞的人,飞了半天不见落地声,不知这一下拍飞多远。那撞进人群的两个,竟像两枚导弹般,“咔咔咔”又撞死了好几个。

    剩下的几个见状全都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哗啦啦”“呛啷啷”各式武器家伙全亮了出来。

    众人怒喝道:“好个狠辣的女人,你是不是千秋霸业派来的杀手!”

    那女子道:“什么千秋霸业,我只是个吃饭的路人。快把酒饭端了上来,再晚一刻钟,全都活不成。”

    众人怒道:“你好大的口气!若不是千秋霸业的人,你如何知晓此地,狠下毒手,分明就是狡辩!”

    那女子一皱眉,手中剑朝着当先一人挥去,“呼哧”的一声,风声凌厉,当先那人只感觉那剑势夹杂着沉重的风声,宛如一座大山般压了过来。手中断门刀刚一碰,便“叮”的一声断两半,剑势不缓,直打在身上,又是“咔”一声,不知拍碎多少骨头。

    这剑招不快,甚至路线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这种威势谁又能当得了?

    当先那人身体飞出,身后数人齐齐运功抵住,结果刚一碰到飞出的这人,便感觉一股大力宛如泰山压顶般,震的气海翻涌,“噗噗噗”吐血的吐血,断胳膊的断胳膊,一时间整个店里哀嚎不断。

    那女子冷冷道:“我要杀便杀,还需装什么吗?”

    这店虽然隐蔽,却也离街道不远。虽然是晚上,可路上仍有行人。整个店面被撞出十几个窟窿来,叽里咣当乱响,早引的路人纷纷围观。远远的看着地上红的白的洒了一地,知道是杀人了,胆小的便嚎叫着远远的躲开。

    今晚到这儿的确实没有怕死的,但也得看是什么死法。

    眼见这几个被拍死在店里的,像一条条烂掉的泥鳅和抹布般,软在地上,搭在桌上,余下众人皆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冷。

    看着眼前这神秘的女子,握着的武器也开始慢慢发抖。

    心里都在想:长的这么乖巧,怎么出手这么狠毒?

    店掌柜咳一声道:“诸位,来者是客,这位姑娘既然是来吃饭的,总不能怠慢了人家。”心道:他们在这儿聚集本是要秘密行事,若事情被闹大,搞得满城风雨,万一再走漏机密,事情就出大麻烦了。

    众人诧异的看了看店掌柜,心道:都打成这样了,现下居然还说这种糊涂话。转眼间便有几人想明白了,附和着道:“不错,是咱们乱了规矩,人家只是来吃个饭,我们何必大惊小怪?”

    这几个人带着头坐下,其余众人也都郁闷的跟着坐下,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地上死的,外边躺的,好像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尸体也没人处理,那红的白的也没人去擦。

    不一会儿店小二从里屋抱过来一坛酒,又端过来一碟卤花生,恭恭敬敬的放在那女子的桌上。

    那女子看也不看一眼,抱着就喝。咕嘟了几下,便满手抓起一把花生全塞进嘴里。

    吃的噎了,又咕嘟嘟抱着坛子冲冲。

    众人见状不由得皱了眉头,怎么这女子吃相也如此霸道?好似饿了好几个天似的。

    可要是真饿了好几天,为何只点一碟子花生豆?

    想必是没钱了,武功再好总也是要吃饭的。又不肯去抢,所以接了千秋霸业的单子出来赚点银两。

    不一会儿比她刚才出手狠辣,更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女子喝了一会儿,梦呓般的道:“你就不能多吃点吗?”

    她在跟谁说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茫然。

    那女子道:“我打不死你,就饿死你,总有办法治你。”

    那女子又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明知道这种方式对我没用。”

    那女子冷哼道:“就算没用也要让你难受几天。”

    那女子又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让我难受几天,过段时间我还是能吃饱的,你饿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那女子冷哼道:“只要你饿就没力气,没力气你就不能出来做坏事。我虽然不能一直饿你,但能饿你一次就饿你一次。”

    那女子无奈道:“我又没招惹过你,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那女子冷哼道:“因为我看你不顺眼。”

    那女子道:“我们几个只有你最自私,他们从不这么对我。”

    那女子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跟你交接,你也接触不到他们。”

    说着又咕嘟嘟灌了一口酒,塞了一嘴的花生豆。

    众人听她自言自语的在那儿云天雾地的说着话,一个个听的毛骨悚然。

    敢情这女的是个神经病?

    那店掌柜和老板娘也是后背直发凉,他们倒不是因为那女的自言自语,而是他们在这酒里下了足量的断魂散。这玩意儿就算你武功再高,也绝无可能抵挡,可那女的吃喝到现在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几个明事理的汉子鸡皮疙瘩已起了一身,感觉今晚定是见了鬼了。

    卓锋定了定神道:“泰阿剑不亏为传世十大名剑之一,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拿到如此神兵?”

    那女子此刻回过神来,看了卓锋一眼,“咦”了一声道:“你竟然认得出这把剑?”

    卓锋道:“在下酷爱剑道,对名剑历史颇有情怀,偶有涉猎。这把剑,王霸之气外露,至刚不柔,当是王者之剑无疑。”

    那女子眼里好像亮出了光,道:“你既然如此爱剑,可曾想过拥有这么一把剑?”

    卓锋一听此言,心中一颤,瞳孔收缩道:“别说拥有,就算能摸得一下,用桌某人这条命拿去换也值了!”

    那女子哈哈一笑道:“好,这把剑拿去!”

    她纤手一扔,扔的轻盈。

    见她当真把泰阿剑扔了过来,卓锋还在迟疑间,双手已不由自主得捧住。刚捧到手里,突然感觉宛如捧了座山般,瞬间将他重重压趴,连带着十根捧着剑的手指给压在地上,尽数压碎。

    卓锋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忙去抢救,竟然合十人之力才掀开此剑,去看卓锋手时,一双手软绵绵的,这辈子怕是废了。

    为了捧下泰阿剑,废了双拿剑的手,对卓锋来讲不知值不值当。

    店掌柜和店小二见状都抢了上去,翻看了下卓锋双手,大叫可惜!老板娘怒叫道:“你说只吃饭喝酒,怎地又行凶伤人!”

    那女子道:“他说只要能摸得一下,命都宁愿不要。此刻他只废了一双手,却拥有了泰阿剑,你应该问问他开不开心。”

    卓锋一脸苍白,疼的浑身发抖,怎么看都不像开心的样子!

    店掌柜阴沉着脸,强压着怒气道:“既然阁下已经酒足饭饱,还请离开吧!”

    心里却想着现下不易再纠缠,日后汇报总部再为众兄弟报仇。

    那女子道:“离开自然是要离开的,只不过要等杀完人才行。”

    老板娘冷冷道:“你方才还没杀过瘾吗?”

    那女子冷冷道:“你好像对‘杀完’这个词不太理解。”

    店掌柜眼神一寒道:“你是说杀光?!”

    那女子道:“你理解的很透彻。”

    店掌柜道:“可是你方才说只是来吃饭喝酒的。”

    那女子道:“这点你又不理解了。”

    店掌柜道:“怎么?”

    那女子道:“酒足饭饱自然是为了杀人。”

    众人见他没了泰阿剑居然还这么嚣张,剩下十几人瞬间将她围了三圈道:“对付这个疯婆子大家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把压箱的招全使出来,不信她没了剑还能再翻天!”

    那女子眉头一皱道:“我也讨厌别人叫我疯婆子。”

    她说完这句话,便一指点在了讲话那人额头上,那人只感觉一阵阴风入体,吹的五脏六腑移位,刮的血液脑浆翻涌。仿佛中风似的,抽搐几下口吐白沫,蹬着腿倒在地上,两手扭曲绞在一起。

    那女子冷冷道:“看到没,这才是发疯。”

    众人没想到她没了泰阿剑的压制,身法速度竟猛然快如鬼魅!

    女子身形闪动,众人几乎看不到人影,围着的第一圈人已被全数点倒,口吐白沫抽搐在地。

    第二圈人刚要动手,她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卓锋身前,三招过后就又点倒了店掌柜、老板娘和店小二。

    她蹲下身子看着疼的翻白眼的卓锋,掐了掐他人中道:“快醒过来,我带你看一遍泰阿剑法,晚了可就看不上咯。”

    那女子一脚踢起斜插在地的泰阿剑,一手扛了卓锋,一手提着剑道:“可看仔细了。”

    那卓锋迷迷糊糊的被她扛在肩上,疼的整个人都麻木了,只呆呆的睁着眼,也不知听不听得到人说话。

    那女子把剑那么一抡,宛如抡着把芭蕉扇一样,带起的风压吹的板凳桌子乱飞,她猛的一丢手,泰阿剑飞出,宛如一道流星般砸了过去。

    无论是练外家功练到手碎金刚的,还是练内家功练到内气外发的,碰到这把剑不是手臂震碎,就是气海尽毁。

    那女子身形一动,瞬间踩在飞出的泰阿剑上,接着后脚一踢把手,夹杂万钧之势的泰阿剑陡然转了个弯儿,又撞死一圈。

    剩余的人暗器早已发出,铁钉,飞镖,匕首,蒺藜各式各样,数百发暗器铺天盖地般朝她飞了过来。

    她一脚踩下泰阿剑,剑插入地上,屋子又震了一震。手一提,剑一挑,整个地面掀起两丈高,齐齐迎向那飞来的暗器,数百件暗器一下子全被挡落。暗器还未落地,泰阿剑又冲破还在竖立着的地面。那女子手提着卓锋,脚下小碎步跟着手上标前的泰阿剑,全靠脚力转换泰阿剑冲势,完全是人跟着剑走。

    剑又走了几圈,死的只剩下五个人。

    此刻,客栈矮小的屋顶早已被掀飞,余下五人纷纷越向高空逃窜。五人尚在空中时,那女子就已驾着泰阿剑追了过来。

    明月高悬,那女子看得仔细,右手“嗤嗤嗤”临空点落三人。脚蹬了两下剑把儿,拐了两个弯儿,将剩余两人当空撞飞。

    那两人本已在空中此刻又飞向更远的高空,也不知会落向何处。

    那女子一踩剑,剑势向下,人和剑宛如流星坠地般,急飞向下。为防泰阿剑整个钻入地下,快落地时那女子斜蹬一脚,泰阿剑斜插入地。

    刚才点落的三人此刻才“噗哒哒”落在身后,砸在地上。

    那女子踩在斜插入地的泰阿剑剑柄上,此刻才发现满地银光,不禁仰头看了一眼那新洗的弯月,忍不住拍了拍肩上的卓锋激动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看!”

    卓锋哼哼唧唧的也不知说些什么,那女子叹了口气,跳下了剑,将卓锋挂在剑把上道:“你答应过我的,为了泰阿剑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泰阿剑送了你,剑招也传了你,望你以后信守承诺,好好练剑。”

    她好似全然不知道卓锋的十根手指已经碎了,以后别说拿剑,拿筷子都是问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把头上的玉簪拔了下来,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瞬间散落,接着把玉簪插在卓锋脑袋上道:“这个也送你留个纪念。”

    接着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又审视了他几眼,背着双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只见月光下,那孤单的身影意兴索然的道:“虽然将就了些,但我也算是个有徒弟的人了,谁让他认出了泰阿剑呢。”

    微风吹过,那身后挂在剑柄上的卓锋不知在呻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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