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爷
翌日清晨，楚向云睡的懵懵懂懂的，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楚哥哥你醒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传来了秦月细微的声音。楚向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应道“我醒了！”
得到回应，秦月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结果发现楚向云衣冠不整的靠在床边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楚哥哥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还以为你起来了，我现在就出去，你再睡一会吧”
见到此状，秦月忙着就要回身退出房外。
“秦姑娘！没事！我起来了。”
楚向云说着便努力的从床上站起来，又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让被困意粘住的眼皮努力睁开。
“秦姑娘，真不好意思还让你来叫我，其实我平常这个时辰也已经起了。”
其实楚向云并不知道现在这个‘时辰’到底是几时，并且楚向云自己也知道自己平日绝不是早起的那一派，只是为了让秦月安心再加上刚起床大脑还不清醒就随口那么一说的。
秦月听到楚向云这么说，脸上的歉意总算有了一丝消退。秦月又如昨夜一般端着一盘吃食走了进去，她放下餐盘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楚哥哥你昨天一定累坏了，我昨晚路过你门口听到好大的呼声，今早我路过听到呼声好像没有了，还想的你可能已经醒了，就给你送点吃食过来。”
楚向云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呼噜声居然有那么大，隔着门都能听得清楚，瞬间脸就红了起来，赶忙向秦月赔礼。
“秦月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声那么大，是不是吵到你了？”
秦月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我阿爷的呼声比你大多了，我早就习惯了。”
这阿爷居然呼声比自己还大，楚向云这下对这位阿爷更有了一丝好奇。
“楚哥哥，你快些吃，吃完了我带你去见阿爷。”
说完秦月看了一眼楚向云的身上，便红着脸退了出去。楚向云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昨夜秦月也是突然莫名的就跑出了房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只见自己身上只着一件单衣，并且胸口还大大的敞开着，他瞬间就明白了，难怪秦月会红着脸跑出去，一个大姑娘和一个这样打扮的小伙子同处一室确实容易让人产生闲话。
楚向云只得赶紧穿好衣裳，坐到桌前。桌上的餐盘里又摆放着三个碟子的小菜和一碗白粥，这些小菜又是楚向云从来没见过叫不上名的菜，光嘴吃了两口，有点发咸，不过就这白粥一起吃，却异常的美味，没几下子就被他给消灭了个干净。
他吃完抹了抹嘴，整理下衣襟便走出房外。楚向云的视线刚越出房门，他便发现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映入眼帘的全是高耸入云的石头，自己睡的这个房子附近还有两三间类似的房子，不过全都被各种怪石给包围着，而秦月则正蹲在一块空地上喂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吃食。
“秦姑娘，谢谢你的早食，非常好吃！”
楚向云没有直接向秦月抛出自己的疑问，他决定将这个问题带到去问那个叫‘阿爷’的人。秦月听到楚向云的声音站了起来。
“就是一点简单的白粥加榨菜，你喜欢就好。”
楚向云走到秦月身旁看着地上正在吃食的动物，这动物浑身雪白长着一对又长又大的耳朵，他非常好奇的问到
“秦姑娘，请问这是何物？”
秦月听楚向云这么问则一脸惊讶。
“这是小白兔啊！楚哥哥你没见过吗？”
楚向云摇了摇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动物。”
楚向云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毛团生物，内心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的手不停的一张一合。秦月看着楚向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楚哥哥，你要不要摸摸它？”
说着秦月便将这只名为‘小白兔’的生物抱在了怀里，凑到楚向云的面前。
楚向云想伸出手去抚摸这个动物的脑袋，但他一看到‘小白兔’一对鲜红的双瞳又把手缩了回去。
“没事的楚哥哥，四白很乖的，你放心的摸。”
原来这只‘小白兔’叫做四白，秦月像做着示范似的抚摸着‘四白’的脑袋，不停的鼓励着楚向云去抚摸。
楚向云看到‘四白’很享受被秦月抚摸脑袋，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抚摸‘四白’的脑袋。‘四白’果然如秦月所说，非常的乖巧，默默的享受着楚向云的抚摸。
“好软啊，好舒服。”
楚向云抚摸着‘四白’的脑袋，不自觉的发出感叹。
“是吧，四白的毛很软的很好摸吧！”
楚向云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摸着摸着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个小白兔为什么要叫四白？它除了皮毛白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也是白的吗？”
秦月摇了摇头。
“因为四白是老四，它前面还有三个兄弟，所以它叫四白。”
“那它三个兄弟莫非是叫？”
“大白、二白、三白。”
“这名字取的可真是随意。”楚向云内心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楚哥哥，我们快去找阿爷吧！过了正午阿爷就要去探云了。”
“探云？”
“是啊！”
秦月并没有回答楚向云关于‘探云’的回答，并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觉得楚向云应该知道什么是‘探云’。楚向云也决定不追问了，他要把所有的问题留给‘阿爷’。
秦月放下了四白，便领着楚向云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
楚向云跟着秦月来到了山洞前，只见山洞异常的昏暗，秦月拿起了放在洞口的火把，点上火，在火把微弱的光线下才能勉强看见洞内脚下的路。
“楚哥哥，里面的路不好走，你抓紧我的手。”
还没等楚向云反应过来，秦月便拉着楚向云的手向洞内走去。楚向云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有时候也会毫不在意的去拉女孩的手，比如巴若雯就深受其害。不过女孩主动拉自己的手还那么紧紧的握在一起，倒是头一次，难免内心中起了一丝小波澜，不过他也没往深了想，只是觉得秦月的手虽然比不上巴若雯这样贵族女孩的手柔软，而且还有一些老茧，但是握的起却暖暖的，意识总是不自觉的往手跑。
二人牵着手往洞内走了不多久，便看到了前方逐渐传来了光亮。越往里走越亮，能清楚的感觉到光线是从洞内的上方打下来的自然光，楚向云看到在光线打下来最亮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巨大物体正蜷曲在地上。
“云云兽！！”
楚向云看到白色的物体不禁大叫了起来。没错，他看到的白色物体正是一头巨大的云兽。楚向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秦秦秦姑娘快跑”
楚向云拉着秦月就要往洞外跑，秦月则一把将楚向云拉了回来不解的看着慌乱的楚向云。
“什么云兽？这是我阿爷！”
楚向云听到‘阿爷’二字才缓缓的回过头看着正趴在地上的云兽一脸诧异的问到。
“它是你阿爷？”
秦月点了点头。此时一直趴着的云兽听到了秦月的声音，缓慢的站了起来。
“月儿，你来了？”
从云兽身上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楚向云的脑海中
“云兽说话了？”
楚向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白色云兽。
“是啊，阿爷，昨天你带回来的楚哥哥说想见见，他有问题想问你。”
顺着着秦月的声音，云兽发现了站一旁的楚向云，它向楚向云走了几步，站在了楚向云的面前，楚向云则被吓得杵在原地。
“小兄弟，看来你没事了！”
云兽将脑袋耷拉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楚向云。楚向云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活的云兽，而且对方还能和自己说话，
楚向云虽然此刻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不过他还是尝试着壮起胆子看了几眼眼前的云兽。
面前的这头云兽体型巨大，应该是头堂级或府级云兽，不过既然这头既然会说话，那就说明还是有对话的可能，更何况它还是秦月的‘阿爷’。于是楚向云试着和云兽展开对话，当他刚想张口，云兽到先说话了。
“月儿，这位小兄弟可能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一时半会完不了，你先回去，等他问完了我从上面送他回去。”
秦月听到阿爷让自己回去有些不悦，不过倒也没反驳，只是说了声‘好吧’便将火把递给了楚向云，自己摸着黑回去了。
阿爷闭着眼听着秦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确认秦月已经远去便对楚向云说：
“好了，小兄弟，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楚向云手拿着火把，吞了吞口水，因为眼前的巨物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他想了一想，脱口而出了一个问题。
“阿爷，你真的是云兽吗？”
阿爷听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得从腹腔发出了‘呵呵呵呵’的笑声，虽然不是很响但是因为是在洞中，笑声不断来回的撞击着岩壁发出回音。
“没错，用你们的话来说我确实是一头云兽，不过我们自己却不那么叫，因为我们也是人！我们称自己为‘康族’”
“人？！”
这个回答让楚向云吃了一惊。
“没错，我四十年前也和你一样是一个人。”
“那你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小伙子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说着阿爷又趴在了地上，开始给楚向云讲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生活在一个叫做望秦的土地上！”
“望秦？”
楚向云听到‘望秦’这个词不由的叫了起来。望秦正是楚向云出生的国家，但这却是一个漂浮在云海上的国家。
“没错‘望秦’，你所知道的那个天上的‘望秦’正是一万年前那片大陆的后人所建立的。”
“这样啊，不好意思阿爷打断你了，你请继续。”
楚向云向阿爷表示歉意，阿爷则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并继续讲述。
“当时望秦是整个大陆最强大的国家，而望秦第三百五十四代皇帝兰子世，被誉为有史以来最贤明的皇帝和最大的篡位者。”
“篡位者？”
“没错，兰子世之前望秦的皇帝是望秦始皇帝徐福之后代代继承大统，而兰子世杀了望秦第三百五十三代皇帝徐清树然后继承了望秦的皇位。兰子世登上大统之后大力发展名为‘科学’的技术，重用‘漂人’。”
楚向云内心想着‘看来现在望秦的皇族就是原来兰子世的后人。’
“阿爷，这科学和漂人又是什么？”
楚向云又再次向阿爷发问，这次阿爷则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只是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好吧，阿爷你请继续。”
“由于‘科学’的发展，望秦发现了在大陆的西南方有一座叫做母案山的高山，产出了一种叫做‘沃石’的矿石。这种矿石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产生巨大的能量，并且让物体能够从原地长时间漂浮。”
“沃石。。听着好像是动力炉使用的云兽的心脏一样。。”
楚向云不经大脑说出的这句话，话音刚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闭上了嘴。阿爷则一如往常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当时兰子世为了得到沃石派了自己的家臣狸康带着四十万奴隶前去开采，但兰子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作为亲信的狸康居然带着奴隶起义。为了镇压起义兰子世带兵屠戮了二十万的奴隶，狸康则带着剩下的人躲进了母案山的深处。”
“这兰子世够狠的居然杀了二十万的奴隶，可狸康为什么要反兰子世呢？”
“这是因为狸康自己也是一名奴隶，他从小就侍奉兰子世，当时的奴隶是没有自己的姓的，全部以兽代姓，而狸就是传闻中的一种兽。狸康带人开采‘沃石’后发现，‘沃石’的能量人类是不能够长时间接触的，他曾请求兰子世给奴隶配发保护装备，但兰子世不准，所以短短一年时间就有十万奴隶死于‘沃石’的开采。狸康看到这样的情景知道继续开采下去所有的奴隶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心一横就反了望秦。”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狸康带人躲进了母案山之后呢？”
“因为母案山是由‘沃石’形成的山脉，一般鸟兽都难以在此生存，所以狸康等人虽逃进了母案山，但没有食物可以获取，迟早也是要被饿死在母案山，加上母案山的‘沃石’对人体有害，长时间的逗留也是一个死。于是有的人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就开始吃人吃土吃石头。”
楚向云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只觉得一股悲伤的情绪允上心头。
“当中有一些饥不择食的人吃了‘沃石’立马就暴毙，但有一些人则发生了其妙的变化，他们的身躯逐渐变大，长出了像野兽一般的身躯，并且能够浮空而行。”
“难道变成了云兽？”
楚向云惊讶的大喊了起来。阿爷点了点头。
“没错，吃了‘沃石’的人一部分变成了所谓的云兽。我们则唤为‘康’的形态。”
楚向云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云兽。
“那么说阿爷。。。你也。”
“没错，我也吃了‘沃石’。”
这时楚向云才知道，原来云兽真的都是人类变的，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吃过的云兽肉，动力炉中云兽的心脏。。都是人类变的，他瞬间从胃里翻出一阵阵的恶心想吐，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干呕着。
阿爷看楚向云已经无法在继续听下去了，便做了罢。
“小兄弟今天就先到这吧，我现在要去‘探云’了，我先把你带出去。”
说着阿爷便把楚向云轻轻的叼起来放在背上，然后用力一登地面便向上漂浮起来，从光线洒进来的上方洞口飘出，然后来到秦月所在的房子前的空地，将楚向云放在了地上。
秦月见楚向云从阿爷背上下来后满脸铁青，焦急的问阿爷楚向云怎么了？
阿爷则轻轻的说
“估计小兄弟午食是吃不下去了，你给他准备点粥，等我晚上回来再带他来洞里找我。”
阿爷说完便又向上飞去。
秦月满脸焦虑的把楚向云扶到了床上，问他什么楚向云都只是摇头并且不停的干呕。
秦月担心楚向云的身体，便依着阿爷的话给楚向云去熬了点粥，但楚向云吃进去一口便立马呕吐出来。秦月只能让他好好在床上休息，如果想吃东西了随时叫她，楚向云谢了秦月的好意，便闭着眼躺在床上，脑海不断的回绕这阿爷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