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世
皈无漆黑的眸子看着安芯几人离开了院子，逐渐走远。他随手一挥，院门就自己关上了。
[宿主！说了不能用不符合本世界的力量，若是被发现了，你我都逃不了。]
[那就不逃。]
系统极度恨铁不成钢，数据出现了紊乱。
[嘁！]
皈无嗤笑道：
“我说的不逃，可不是认命，天要灭我，那我就先灭了它。况且，系统你似乎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内力。”
见系统的数据都停止了运作，他又道：
“这个世界的人把内力修行到最高境界后，甚至能化为实质，何必大惊小怪，安芯他们听到迷阵都没有你惊讶。”
系统整个机都快烧没了。
[宿主你怎么能说出来！！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还有——天道！]
皈无不愿与没用的系统过多纠缠，他已经解释过了，能不能听进都与他无关，只要它别坏事就行。
蛊虫才下到他们身上，就被操控着活动，现在有些虚弱，得好好养养。
是的，安芯会说出要远离吴漾他们的话，吴漾会动不了，霍年安能迅速反应，都是他操控的。不过，安芯好理解，可霍年安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他还得琢磨琢磨。
本来这样脆弱的蛊虫是不可能用于实际的，他一开始也并不是想用蛊虫，毕竟子母蛊离太远了，感知就会削弱。
但他才尝试汲取灵力画符，就有天罚隐隐要降落，他并不怕小小天罚，但废物系统怕。破系统好像和外界有所联系，若动了它，他就不能继续过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彼时，他刚做完上一个任务，想要休息一会儿，便与原系统暂时脱离。
破系统本就蓄谋已久，趁此机会一举绑定了他，然后立刻把他投入到了这个世界，本来他想捏碎小破系统回去，但它不但试图封锁他的记忆，又把任务信息一股脑塞到了他的识海里。
为什么是试图呢，因为并没有成功，他是被任务挑起了兴趣才留了下来，它却一直以为是他失去了记忆只能任它掌控。
倒也不是他不能保护它，只是若因此泄露了气息，那便得不偿失……
这时，慧恩推开了院门，轻车熟路的在枫树上找到了皈无。他并不住在枫樱禅院，只是来服侍皈无换下僧衣，然后带回去洗。
“都送走了。”
“是，师叔下来换衣服吧，我好把僧衣拿去洗了。”
皈无轻盈地从枝桠上跳了下来，进入里屋，慧恩则为他更衣。
“慧恩。”
“我在，师叔有何吩咐。”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慧恩从不在皈无面前自称贫僧或师侄，皈无也并不在意这些称谓，私下的二人，一点都不像师叔侄。
“你跟我几年了？”皈无此刻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哦，我忘了，我11岁时种了枫樱林，12岁不顾众人的反对，搭建了枫樱禅院并搬了进来。后来住持担心我一个人太过孤单，便在我13岁生日时找借口把你塞了进来。”
“明明一开始还很抵触你来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后，竟然会莫名的熄了火气……”
慧恩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知道皈无不需要他回答。
“七年了啊，马上我就要及冠了啊。”
说着，他看向身边已经成长的气宇轩昂的慧恩。果然，跟在玉树临风的他的身边，再平凡的人都会变得眉清目秀，虽然慧恩儿时也长得还行，也就还行。
“慧恩，行过冠礼之后，我就要入世了，归期不定，你可愿和我一起走。”
慧恩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眸中带着讶异，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从小在佛门中长大的人选择入世？或许会很奇怪，但若是发生在他这位师叔身上，好像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他沉默良久，其实答案早已在他心中，或许和他对视的人也早已清楚，但他还是选择过问他的意见。
及冠礼这天，这本该声势浩大的冠礼，此刻却氛围沉郁。
佛陀寺住持看着身前面容姣好的小师弟，一时忘了反应。
皈无是他们的师父捡回来的，按年龄来说，本来他是要成为他们其中一人的徒儿的。可他们都对小仙童模样的皈无爱不释手，争来争去，师父便把他收做了小弟子。
他们看着皈无长大，对他甚是疼爱纵容。皈无也没有养歪，而是知书达理，即使后来他的性子大变，做了不少荒唐事，也没有消磨掉他们对他的喜爱。
可就在刚才，这个寄托了他们大部分宠爱的小师弟，却在及冠礼和他们说，他要入世，听他的意思，也是不一定会回来。
住持心下感到十分难受，纵观几位师弟，这些平日里被皈无一点就炸的老家伙，现下也一个个沉默不语，他们应该都早就猜到了吧，这座小小的庙宇束缚不了雄鹰。
他再次看着皈无，“既如此，这戒疤，老衲就不给你点了，你走之前，莫要来和老衲说。”
话落，住持便欲离开大殿。
“住持师兄。”皈无唤道。
“还有何事？”住持停住脚步，目光中隐隐带着期许。
皈无不忍——
不可能，他像是那种人吗！
“师弟此次入世，还想要带一人走……”
“是慧恩吧，”住持道，“他若愿意，便走吧，都走吧。”边说着，便离开了殿内。
皈无的其他几位师兄见状，也一个个沉默着离开了，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及冠礼，在沉默中收了场。
皈无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慧恩走到他身边，说：“我不会后悔，师叔呢？”
半响，皈无仰头，坚定地说，我，也，不，会！
二人简单地收拾了行囊，便走出了佛陀寺的大门。
皈无停在寺门口，注视着大气磅礴的烫金“佛陀寺”，这个他待了九年的地方。他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他知道，道别只会让他们更加不舍。
再见了，佛陀寺。
再见了，住持。
再见了，老家伙们。
再见了，枫樱林……
他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