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执黑不败
h国。
黄昏。
公园。
冷风萧瑟，常青树下，一名少女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下围棋。
少女一身黑衣，简洁利落，执黑子。
中年男人面容和蔼，手前一杯暖茶，执白子。
下到八十六手时，中年男人将杯子里的竹叶青一饮而尽，笑问：“要悔棋吗？”
少女摇了摇头，点唇：“落子无悔。”
一百零一手后，少女败。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好像早就料到这局的结果会是这样。
中年男人没有立即收棋，少女还在看着棋盘。
他问：“学了多久？”
少女依旧低着头：“半天。”
“只看了规则？”
“在您来之前，自娱自乐摆了几个棋谱。”
“多少手的？”
“三百。”
“用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
“厉害。”
少女抬眸，没说话，开始将棋盘上的子装进棋笥。
“单是摆谱这方面，你已经胜过专业八段的水平了。”
“记忆力好而已。”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我下超过一百手的局了。”
“规则简单。”
几句话的功夫，少女已经收好了棋。
她捏起一颗黑子：“老师，再来一局吧。”
“有把握赢了？”
“嗯。”
少女抬手，黑子划过虚空，落在了棋盘正中央，天元位。
中年男人笑了笑，意味不明：“又下天元？”
黑子为先手，选自己擅长的位置，很容易占据上风。
但若第一颗棋子落在天元这个位置，就处于劣势了。
按照围棋规则，处于中间会很被动。
一般高手，都是下星位，占四角，一步步壮大势力，以包围之势，后图中央。
这种打法最常见，布局也最灵活，杀招多变。
不过也有以天元为中心，先取中腹再向四周扩散的流派，但很少有高手用这个打法。
对于初学者而言，开局下天元，无异于找死。
“老师，落子第一手其实决定不了胜负。”
“这是自然，不然规则不就成了摆设。”
少女笑了：“我的意思是，在选择黑白手后，胜负就已分。”
“执黑不败。”
“但是上把你已经输了。”中年男人神情不变。
少女一只手将短发顺到耳后，声音又寡又淡：“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想赢。”
语气猖狂。
男人也笑了：“你啊，还是一点没变。”
他将第一颗白子下在了左手星位。
手还没从棋盘上离开，少女第二颗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她看都没看棋谱一眼，说：“九十手。”
“什么？”
“九十手之内我若赢了老师您，老师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若是你输了呢？”他知道她想要他做什么。
“我不会输。”
“好，这局我应了。”
下到五十手时，黑棋已有阵亡。
中年男人继续落子，他游刃有余，每落下一子，都是一记杀招。
少女神态自若，不攻也不防，打法杂乱无章。
又过了十几手，黑子阵亡越来越多。
但。
白子的几个大阵，已经全部溃散无形。
黑子也零散，但棋盘上存活下来的子，皆是化险为夷后的绝处逢生。
中年男人脸上开始显现凝重之色。
渐渐的，白子开始以防代攻。
黑子暗藏杀机，士气不降反涨，越战越勇。
中年男人皱眉，眼神专注而紧张。
少女手中的棋子以柔和而坚定的手法落在棋盘上，但带来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八十九手后。
对弈结束。
少女胜。
夕落。
黄昏消失。
“老师，你输了。”
时间静止，中年男人闭上眼睛，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半小时后，中年男人睁开眼睛。
“帮你把那边的时间倒退了两个小时。”
“够了，谢谢老师。”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经我这么一搞，你我师徒二人构造的精神世界算是彻底成型了。”
“这下时间和空间，谁也插手不了了。”
“这本来就是个漏洞，被堵上是早晚的事。”
“你就不怕她还会再次失误？”
“这是她最后一次失误。”
“这么相信她？”
“再有下次，她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你下的去手？”中年男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少女轻抬眼皮，眸光忽闪：“你了解我，但你不了解她。”
……
旧厂街。
彭野租的小屋。
屋里里没有开灯。
卧室里，白堕和高启兰坐在床上。
后者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她上半身由被子半裹着，下面藕白的长腿交在一起，在空气中暴露着。
“有烟吗？”高启兰跪坐在床上，问。
她烟瘾犯了，涂着红色指甲的小脚不安的抓着床单。
“那边的桌子上有之前剩下的，你不嫌弃的话就抽吧。”
高启兰起身，被子滑落。
她腿刚一迈开，下面就传来撕裂的痛，她嘴唇发白，刚擦完汗的额头又蒙上一层冷汗。
白堕看着床单上那抹红，温柔的眼睛泛起自责和悔恨：“我去给你拿。”
他先去卫生间给她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
他把烟和打火机递给她。
她将烟点着。
他给她擦着汗。
等他擦好，她手上的烟已经烧了一半。
她没抽，而是等他面对着她时，她把烟塞进了他嘴里。
他剧烈的咳嗽一声，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反感。
他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打开窗子：“我不抽烟。”
她狠狠抽一口，将烟雾吐他一脸。
然后把烟又硬塞回了他的嘴里，威胁：“现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