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老板又在发神经了
顾天良刚冷静下来的情绪猛的一个大高涨,血压一高差点没把那口老气喘过来。
楚燕脸色一白,扒着楼梯口的门框看过来:“顾,大哥?”
林天起身从程以秋手里拿过单子:“楚燕,你没睡醒吗。”
分明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
姜怀树赶紧上前抓住楚燕的肩膀:“你小子最好先清醒了再说话!”
走廊陷入了安静。
“说话啊!”姜怀树怒吼。
楚燕摊着手不知所措的解释着:“顾大哥……我也想是,假的……你说阿顾他好好儿的……”
“行了。”顾天良打断了楚燕的话:“你回去休息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平静极了,他一直都是这样,遇到什么大事都波澜不惊,哪怕疼爱的孙子从未受到过老天爷的眷顾:“老天爷不睁眼,都是没办法的事,怀树,你再对燕子发脾气,有什么用。”
姜北流吓坏了,躲在程以秋身后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
他在顾鸿羽面前做哥哥,可是他也才二十多岁,生离死别什么的,他从来没有什么概念。
这是第一次。
“发生什么了。”顾天良抬眼问姜北流。
姜北流也没有瞒着顾天良,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他,从今天早上温道之生病,到他和楚依把他拉黑,又到下午他们在漫展遇到温道之,包括顾鸿羽铁了心的要跟温道之撇关系,在小巷子里崩溃的情绪,一件不落仔仔细细的全说了。
顾天良沉默了许久,只问:“温道之怎么说。”
“他说,他他,他,反正吧,意思是,他信是信了,但他,他不解合约,说是他认了,还,还说,什么他愿意一厢情愿,之类的。”姜北流胡乱的解释完了:“就这样……那,阿顾……”
顾天良不说话了,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姜北流还想再问,却被程以秋拉走了。
“他大概什么时候醒。”林天问楚燕。
“我不知道。”楚燕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样子。
姜怀树拍了拍楚燕的肩膀,拉着他离开。
病房前只剩下了林天和顾天良。
顾天良木木的盯着底板,直到林天问他是否需要外套。
“林天啊……我这辈子,毫无意义。”
林天无法再说体面话来安慰顾天良了,这会儿,任何一句话都太过于苍白。
那种“一定会好的”之类的烂话,谁会信啊,不过是一句用来麻痹催眠的屁话罢了。
“没护住九安,没保下阿顾,就连乐乐,我都亲手送走了她。”顾天良自嘲的笑了一声:“什么军功赫赫,什么风雪半生,有什么用,到头来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
“老爷……”
“林天,你啊你啊,跟着顾家,委屈了。”
“老爷,您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也是看着您成婚,如今招呼了少爷,又照顾了小少爷和小小姐,我跟您不谈委不委屈,您和夫人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林天,阿顾他啊,恨过我吧……”
“小少爷……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哈哈。”顾天良闷闷的笑了两声重复着那三个字:“好孩子,他和乐乐,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林天不说话了,把大衣披到了顾天良肩膀子,坐在了他身边,透过窗子看着病房里脸色苍白的顾鸿羽。
顾天良一夜未眠,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沈妍。
沈妍又不是傻,她既然能跟着顾天良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多少是有些判断的,昨晚顾天良一走,她就立刻坐起来身子打开手机。
她和顾天良的手机绑在一起,顾天良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她清清楚楚的能看到:他在医院。
沈妍心里“咯噔”一声,但为了不让顾天良担心,她还是没有追过去,想等到顾天良回来的时候问问他,结果她从天黑等到天亮,顾天良也没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妍越来越慌,早上六点,她实在忍不住了,急匆匆的收拾出门。
顾乐安静的站在楼上看着沈妍,直到她要出门,顾乐才开口:“奶奶,我开车带您去。”
沈妍脚步一顿,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顾乐还穿着睡衣,脸色看起来很差:“我问了程以秋,他没瞒着我,是阿顾出事了,您别被吓到。”
沈妍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缩了缩,便收回了手,垂下眉眼站在玄关,片刻后点了点头。
在医院外面抽烟的姜怀树看到熟悉的车牌号,一个激灵,赶紧就给顾天良发消息,说嫂子过来了。
等了一会儿,顾天良回了一个“嗯”字,默许了。
姜怀树不敢触霉头,碾灭了烟头躲在角落看着顾乐和沈妍上了楼,才敢出来透气。
姜北流有些担心:“怎么办啊老爸?”
“我怎么知道,没看见我躲了么。”
姜北流瞟了老爸一眼,在心里说:好没出息啊。
沈妍一路都平静的很,见到顾天良之后,也只是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指。
顾天良没抬头。
“爷爷。”顾乐叫了一声。
顾天良这才抬眼。
顾乐柳眉微皱:“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以秋他们守着。”
顾天良摇了摇头,拒绝了,又说:“洛凉找过你吗。”
顾乐茫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她:“怎么了,爷爷。”
“洛凉应该回来找你,昨天小兔崽子跟那家伙打起来了。”
顾乐看向病房里的顾鸿羽,又看向楼梯拐角探头探脑的姜北流,问他:“发生什么了。”
姜北流挠了挠头,又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说辞。
……
叶答风站在树下看着自家的屑老板:老板自从那天跟小姐出去过之后,就跟遭了邪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老板是雷打不动的每日都要练剑的,但最近几日他比平时多练两个时辰,而且总是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咔。”一声轻微的碎裂声。
叶答风看向老板。
——温道之捏在手指间的茶杯碎裂,化作一沫白灰散在风中。
叶答风:“……”
发什么神经啊喂!很贵的啊好嘛!
他要在小本本上记一笔:老板是个败家男人,建议老板娘没收老板的所有钱财,免得老板挥霍无度!
阿依达拉了拉叶答风的衣袖:“祭司大人,老板怎么了。”
老板这样奇怪已经连续四五天了,而且这四五天,老板一次也没去找……啊不,一次也没去烦过老板娘。
“不知。”叶答风应了一声,侧身带着阿依达离开:还是去找一趟叶知晚吧,也许他妹妹知道老板发神经的原因。
这么想着,叶答风果然就抽了个空子专门去找了一趟叶知晚,见她坐在花园里抚弄修剪花朵,就知道应该是小姐和祁儿都睡下了,才过去,站在不远处看着。
叶知晚看着自己修剪过的漂亮花圃,满意的轻呼一口气,回头把剪子搁置在亭子里,却见兄长站在亭子外看着他。
“阿兄?”叶知晚奇怪的喊了一声。
叶答风动了动,抬头看着亭子里的叶知晚:“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叶知晚趴在栏杆上,弯着眉眼伸手戳了戳阿兄的脑袋:“这会儿正是花锦时,该剪一剪野花了。”
叶答风微微偏头,没躲过阿妹的教训,便由她去了:“野花也是花,为何不能长。”
叶知晚直起腰,指给叶答风看:“野花也好看,但要是抢了正主的养分,那就该修理了。”
叶答风盯着落在地上的野花花瓣,片刻后,抬头问阿妹:“主上有些奇怪。”
提起来这个,叶知晚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吗?”
叶答风摇了摇头。
叶知晚从亭子里绕出来,告诉他那天小姐回来之后哭的很伤心,并且还说那个小孩儿跟温道之打起来了,说了很过分的话,他说:不过是利用而已。
叶答风人都听傻了,半晌才回了一个疑问:“嗯?”
叶知晚有些担心温道之,多问了一句:“那,温主上现在怎么样了?”
叶答风老老实实的回答:“练剑。”
“练剑?”
“捏碎了一堆茶杯。”
“嗯?”
“很贵。”
“……”叶知晚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就关心茶杯很贵么?”
“拿我俸禄买的。”
叶知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
叶答风转身要离开,叶知晚反应过来,拉住他:“你做什么去,别自作主张。”
“野花也好,不过,终究好不过自己亲手种来的东西。”
“喂……”叶知晚没拉住叶答风,趔趄一下,懊恼于自己的不相瞒,权衡了一下利弊,着急的偷偷追了过去。
要是自己的笨蛋阿兄真的动手,她一定拦着他。
叶答风握紧剑柄,面具后面的瞳闪烁着赤光,按照他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不忠心的人就是应该杀掉,以绝后患,背叛过的人,就不能再相信,无论如何,杀掉就是最简单粗暴且奏效的方法。
一直到他找到顾鸿羽之前,他都是这样想的,很坚定,他没选择走前门:顾天良会直接把他over,所以他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法:走窗户。
病房里很安静,那个人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很差,以前总看他红艳的唇这会儿毫无血色,斗状的半透明东西遮去了他的下半张脸,入眼都是白色的机器。
“滴……滴……”什么机器在响。
叶答风看向那个黑乎乎的,有绿色线条在波动的机器。
没过两秒,他收回目光,缓慢的抽出剑,双手握住剑柄,居高临下的将剑尖对准了他的喉结。
只差一毫,叶答风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把他杀死。
叶知晚悄悄的摸过来,一靠近看见这幅场景,魂都要吓飞了,正准备冲进去拉开自己的笨蛋阿兄,阿兄就忽然收起来了剑,屏息凝神隐在了角落里。
?
叶知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藏了起来。
顾鸿羽忽然皱了眉,动弹起来,叶答风条件反射的便侧步躲开了,待到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手心刚出了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