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烦死了,怎么我躲哪儿你追哪儿
“呵……”顾鸿羽挑了挑眉,笑了一声,笑声中真真切切的只能听到嘲讽和调笑:“你不是一直都在调查我么?怎么样,调查结果没有一条名为:不择手段的资料吗。”
温道之不说话了。
“你看见了,不过没当回事罢了,不如我把你忽略的那些一一的告诉你一遍: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或者你要听听我的敌人都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个疯子,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屡试不爽,每一个人的价值在被全部压榨干净后,他们都诅咒我下地狱。”
姜北流脸都要绿了,冲上前去一把捂住顾鸿羽的嘴:“你在说什么啊你小子疯了吧你!”
顾鸿羽拉开姜北流,继续说道:“但是温道之,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蠢的一个,好骗,甚至不需要我费太多的手段,你会把你的价值呈现在我的面前,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商人,一个商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损失自己的利益,最起码我不会,你知道你很好吗?具体哪里好呢?比如你有源源不断的兵力,比如你很单纯,骗起来毫不费力。”
白月似乎是被这样的顾鸿羽吓到了:“前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温先生!太过分了!”
“很过分吗?”顾鸿羽摊手,他的瞳孔中亮起来微弱的金色光芒:“我就要死了,本想做点善事的,比如一直瞒着你,温道之,谁知道你这么烦,我躲哪儿你追哪儿是吧?不如这样吧,我们解除合约,你别再来烦我了。”
温道之感到一股奇怪的情绪生出,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什么。
失望,愤怒,不可置信,以及不知所措混杂,他想发火,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会杀死任何一个胆敢对他不忠的人。
可是对方是顾鸿羽。
温道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不对,顾鸿羽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在骗他,一定是他让他感到烦了,一定是他哪里让他不满意,一定是他还在顾虑,他要推开他。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温道之小心翼翼的问。
温槿看到兄长的眼眶已经微红了。
“不,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非要说你错了,那就是你真的太恋爱脑了,恋爱脑的家伙,是要去挖野菜的。”顾鸿羽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金色,他用尽全力掷出长枪,金色的长枪指着温道之的咽喉:“真是个坏消息啊。”
“你不会杀我。”
“我会。”
锋利的枪尖刺穿了血肉,就在这样再普通不过的傍晚,像是顾鸿羽十四岁时闯入血蛇,迎着窗外的光杀了他一样,这次是同样的地方。
顾鸿羽的手心都是冷汗,这一枪就像刺进他自己的心脏一样,疼的他要咬碎了牙。
“阿兄!”温槿尖叫了一声,拉住顾鸿羽的手腕:“不要,不要杀他……求求你——”
子芥吓的小脸惨白,他手里还攥着老板娘刚刚卖给他的糖果呢:“老板娘……”
温道之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地上,咳了一口鲜血。
顾鸿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饶你一命,速速离开京城,别再来烦我。”
白月冲过来挡住顾鸿羽:“前辈!适可而止!这简直,简直太不可理喻了!温先生对你那么好……”
“那是他没有自知之明该得的!”顾鸿羽挥开温槿,怒声指责温道之:“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适可而止的是温道之!”
事情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温道之艰难的换了一口气。
顾鸿羽快要装不下去了,他强行移开目光,侧身想要逃离。
“合约不解除。”
顾鸿羽瞳孔一缩,他没有动作,背对着他。
“你为你的百姓,此番作为不为过错,若我执意如此,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就当做是……一些利益吧。”
“何乐不为呢。”顾鸿羽咬牙说完了,快步离开。
姜北流管不上温道之,他愤怒的骂了一句,去追顾鸿羽。
子芥不知所措的站在温道之身边,终于忍不住哭泣了:“呜呜……老板……”
学生们也不能这样跟外族人待在一起,秦月当机立断先带大家去了附近的酒店——反正校长说这次游玩他全报销的。
夜幕降临,闹剧结束,白月站在原地,看着温道之他们离开,浅浅的笑道:“真是……恶狗厮杀。”
老者的声音紧随其后:“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顾鸿羽一言不发的向前走,漫无目的,他忽然感到很难过,无边的悲伤几乎要把他淹没,使他窒息,他忽然跑起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逃离。
因为一旦被温道之追上来,他会前功尽弃,一旦被发现他的情绪,他将再也无法伪装,他的勇气和狠心已经用完了,他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温道之,但是求你不要原谅我。
不知跑了多久,跑去了哪里,顾鸿羽跑不动了,四下无人,这条偏僻的巷子里几乎三天都不会有一只鸟雀经过。
顾鸿羽靠在墙上,喉结滚动,本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失败了,他一下子就崩溃了,靠着墙瑟缩起来。
胃又开始痛了,这次不仅仅是胃在痛,这次全身都在痛,痛的发麻,就像被钉满了钉子。
姜北流一直在悄悄跟着顾鸿羽,他站在巷口看着顾鸿羽,听着他哭泣的声音,好久好久,他叹了口气。
“阿顾。”
回应他的是哭声。
断断续续,呜咽着,压抑着——他连哭都不敢大声的哭。
姜北流顺着小巷子脏污的路,走到顾鸿羽身边,半蹲在他面前:“乖,不哭了。”
月光照进小巷子,苍白,无力。
姜北流紧紧的抱住他:“吹了就吹了,哥不逼你,你不喜欢,不愿意,咱就算了,阿顾,别长大。”
不要长大,不要懂事,不要识大体。
“疼……”顾鸿羽哽咽着说。
“哪里。”
“哥……我恨老天爷……”
姜北流说:“我也恨。”
“错的是我……是我不对,我不好……我太糟糕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欠他的……我要他恨我,我不能,毁掉温道之……哥……我是个畜生……”
姜北流都快窒息了,他一直以为他们很了解顾鸿羽的,在他们眼里顾鸿羽是个孩子,无论别人怎么说,说他不择手段,说他心狠手辣,说他疯子也好说他混账也罢。
在他们眼里,不过只是刚长成的小兽学会了凶人罢了。
这是第一次小宠物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这般压抑和窒息。
姜北流只能抱着他,企图温暖他。
可是顾鸿羽颤抖的更加厉害。
“你怎么了。”姜北流感到不对劲,急切的问他。
顾鸿羽没有回应,他推开姜北流,感觉到自己昏昏沉沉的,手脚僵硬仿佛是木头,可疼痛并没有因此减轻,他想咳嗽,但没有力气,好容易喘上来一口气,咳了一声,鲜红的血便染红了月光。
“阿顾!”
顾鸿羽意识消失之前,好像听到姜北流在打电话给程以秋。
真是的,又给以秋哥添麻烦了……
顾天良刚睡下就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他拉开台灯,坐起来抹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以秋。
“喂?”对于程以秋,顾天良的语气还算好,这要是换成他那个小兔崽子,顾天良非要搁着电话把他骂化不可。
“老爷子,您来一趟医院吧,阿顾出事了。”程以秋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顾天良当时右眼皮子就跳了两跳。
“就是常去的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确定,医生执意要见您,才肯说病情。”
顾天良哼了个鼻音,挂断了。
他清醒片刻,便立刻起身换了衣服,急匆匆的下楼,见林天还在收拾宅子,就叫住他:“林天,去开车,别惊动妍妍。”
林天没问为什么,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去开车了。
顾天良出了宅院上了车,才吩咐林天:“去医院,就楚家的那家。”
林天心下一惊,但依旧没多问,只踩了油门。
姜北流等在医院门口,看见顾天良,饶是他再忍,这会儿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就流出来了,姜怀树骂自己儿子没出息,然后迎上顾天良:“大哥,你先别着急……”
“阿顾呢。”
“还没醒——啊但是……”
“带我过去。”顾天良打断姜淮树的话:“现在。”
姜怀树乖乖闭嘴了,带着顾天良和林天上了楼。
程以秋正在和医生交谈,医生明确的告诉他:这件事必须让老爷子来决断:“我已经告诉过小少爷很多次了,少爷每次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这次这么严重,说什么我也得见老爷子一面!程总您来也不行,您再怎么样也是个孩子,都不靠谱!不行,必须让老爷子来!”
“发生什么了。”顾天良从后面急匆匆的过来。
医生立刻越过程以秋:“老爷子您来了,您别怪我这样麻烦您过来一趟,实在是少爷太过分了!化疗化疗不同意,开的药他还不喝,这么久了,自作主张的拿止痛片压!这简直就是在漠视自己的生命!都咳血了!”
顾天良压根不知道小兔崽子没喝药:“我明明看到药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边,每天都在减少。”
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您呐……我猜少爷应该是一听这药有副作用,影响作战,才拒绝喝药,那少了的,还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程以秋捏了捏眉心,没插话。
“这边我们给少爷做了检查,楚医生很快就过来,老爷子您先歇一下吧。”医生气劲儿过了,安慰顾天良:“少爷会没事的。”
楚燕是从被窝儿里爬出来“上班”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这会儿荡然无存,头发乱糟糟的,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叫人:“以秋!”
程以秋一惊,顺着声音跑过去。
楚燕是在楼梯拐角,他并不知道顾天良还在这里,慌慌张张的先喘了一口气:“以秋……完了……”
程以秋先是脑子一白,也没顾的上什么礼不礼貌,一把抢过楚燕手里的单子。
楚燕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怎么可能!这简直,简直就是个邪门儿的事儿!”
“楚叔叔。”程以秋把单子折起来,还算冷静:“会不会是误诊。”
“我也想是误诊,三次比对结果都是……渐冻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