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把他们都创烂烂的啊!
洛凉睁开眼睛,猛的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后退两步撞到了书房的门上。
叶答风打开门,扶住了洛凉:“洛少主。”
洛凉大口的呼吸了两次,抽出胳膊快步走到温道之身边——那家伙还没醒,呼吸均匀。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做噩梦。
洛凉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抓住温道之的手:“温道之!醒醒!温道之!大哥!”
温道之蹙眉,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洛凉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开温道之的手,盯着他。
温道之刚醒,还有些懵,意识到自己又睡着了,就揉了揉太阳穴。
没空思考这个,他先问洛凉:“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有些沙哑。
洛凉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他甚至连腿都在抖,想起刚刚梦境的隐射,他颤抖着问温道之:“你做梦了?”
温道之迟疑了一下,点头,并且看向洛凉的目光很奇怪。
“你做了什么梦。”
“问这个做什么。”
“你那儿那么多废话!我问你做的什么梦啊!”洛凉有些急躁,甚至于炸了毛。
温道之别过头去:“时间不早了,没有其他事,你就回去吧。”
洛凉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温道之你别想瞒着我!你说你做了什么梦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死在梦里!”
叶答风实打实的打了个寒颤,看向温道之。
温道之愣了一下。
洛凉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痛楚。
“快说啊。”洛凉低声的,恨铁不成钢的催促他。
温道之倒听话了,乖乖的说:“没什么,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然后呢?你说具体点儿会死啊!”
温道之垂眸,忽的笑了:“你还记得汗血马的事吗。”
洛凉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偷偷跟着温道之去城外骑马,不仅是他,他们兄弟几个都喜欢跟着温道之去。
高大的马儿他们无法控制,但温道之总能把它们治的服服帖帖,策马在宽阔的草原上玩耍,而且温道之好说话,只要耍个赖撒个娇,他就会带他们一起。
温道之会抱弟弟妹妹坐在马上,护在身前,溜上一圈回来再换下一个,玩上一整天。
那次他们几个偷跑出去,遇见一个马贩在卖马。
很多人都围着他。
他说他有一匹性子很烈的马,是匹好马,但不服人的很,卖出去几次都弄伤了买家,又被退回来,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他说要是谁能驯服那匹马,他就把这汗血宝马送出去了。
几个人跃跃欲试,不过都被那匹马甩下去了。
兄弟几个当中,只有温道之会骑马,哈森跟温道之打赌,要是温道之能驯服那匹马,他就算温道之厉害。
男孩子之间的快乐很简单,一句“我算你厉害”就能激发男孩子那“该死的”胜负欲。
温道之当时就试了,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温道之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摔了一身灰。
洛凉和左丘尘浅站在不远处,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放肆的嘲笑温道之。
马贩子也被逗乐了:“小孩儿,算了算了,到时候摔伤了,可要回家哭鼻子了啊。”
“不可能!本公子还就不信了!什么马这么拗!本公子今儿非要让他服气!”温道之拍拍身上的灰,瞪了那匹汗血马一眼。
那汗血马脾气也是大,当即就撒丫子朝温道之撞过来。
温道之站在原地,小腿发力跳起来,稳稳的落在那匹暴脾气马的背上,拉住缰绳勒马转身。
暴脾气马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哪能咽下这口气,就开始剧烈的反抗,想把温道之甩下去。
那天天气还不错,正直秋高气爽时节,少年拉扯缰绳的动作干净利落,眸子里映着湛蓝的天,鲜衣怒马。
在温道之摔下马背第十次,又第十一次跨上马背握住缰绳时,可能是暴脾气马累了,也可能是它被温道之这个跟他一样执拗的小屁孩儿整无语了,总之,他总算是停止了反抗。
这也意味着温道之赢了。
马贩子赏识的看着温道之,大手一挥就把马匹送出去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拍手叫好。
哈森:“……切,算你厉害喽。”
温道之单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拍拍马脑袋:“跟着本公子,这片儿草原都是你的,什么眼神啊你?还不服?不服咱俩再溜溜?”
暴脾气马立刻移开了目光。
晚上回去的时候,圣主看着脏兮兮的温道之:“你小子又去哪儿砸场子去了?”
“我没有呀!爹爹你看,我今天制服了一匹脾气很差的马!它力气那么大!跑的那么快!爹爹你别走!你听我说啊!”
圣主捂着耳朵:“你小子吵死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啊,不洗干净别来抱我!”
不过圣主说太晚了,温道之已经一头扎进了圣主怀里。
洛凉还记得,圣主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抱起他:“行了行了,知道你特别厉害了。”
小时候的回忆不多,这件事洛凉也记得很清楚,他上下打量温道之,看他分明不是在说谎,心里就腾升出一股巨大的不安。
温道之自顾自的倒茶,也没管洛凉。
洛凉喉结滚了滚,咬着牙:“温道之,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们。”
温道之轻抿了一口茶水:“嗯?”
尾音上扬,带着宠溺和纵容。
“你要我把话说的多清楚才会停止你幼稚的,明知故问的行为。”
温道之面不改色的垂眼,拿起开战书,慢慢的拆开查看,好像不打算再跟洛凉聊这个话题。
“温道之,你如果感到疲惫和难过,能不能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你知道我和哈森最恨你什么吗?我们最恨你这副面对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简直蠢到家了。”
温道之点头,简单了回了一个鼻音:“嗯。”
“以前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你的手下留情在他眼里就是一种可笑的行为!”洛凉试图“叫醒”他这个蠢哥哥:“你明明有能力把他们全部杀掉!镇压!你到底还要纵容他们到什么时候!”
“澈儿怎么样了。”温道之头都不抬的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洛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撒,他暴躁的低吼了一声:“他就是纯纯缺爱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啊!每次跟你说这个你都要提别的你这么做有意思吗!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的跟我谈话!等到那群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杀了你吗!”
温道之耐心的听洛凉发完了牢骚,接着就是一声低沉的轻笑:“洛凉,只要是一切有生命的,都会死,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另外,我想……关于以前,现在,或者未来的任何一件事,我到死都不会感到后悔。”
“……你神经病吧!你完全抓错重点了吧!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关闭你的网抑云模式!出去把那群王八蛋都创烂烂的啊!”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关于澈儿的事,过几天再说吧,他需要冷静一下。”温道之抬手,示意叶答风可以把洛凉送走了。
“谁特么管魏书澈那个色心上头的臭小子啊!我一开始就不是在跟你聊魏书澈啊!温道之!喂,喂!叶答风你别赶我,叶答风,叶答风!你小子完全不知变通是吧!喂!”
洛凉的声音被门隔绝在外,越来越小,最后直到听不到他的声音,温道之才靠在椅背上,蹙眉盯着房顶子发呆。
他想,他或许确实到了该死的时候了,不过迄今为止,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
包括那一晚火烧难城。
顾鸿羽整整清净了将近半个多月,温道之都没去烦过他,楚依还专门问他是不是把温道之搞生气了。
笑的,他顾鸿羽又不是傻子,没事儿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煞神,本来他生病之后就废的要死,这时候招惹温道之,是要等他躺床上动不了的时候让温道之拔他氧气管吗。
不过——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温道之每天都忙什么,毕竟他看起来真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等到三月初的时候,顾鸿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开始力不从心,就连尹末他们也时常说顾鸿羽看起来状态不好,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鸿羽觉得他瞒不下去了。
三月中旬,顾鸿羽再次回到了江右军营,他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思考一下怎么跟叶复他们坦白这件事,况且军营在三月中旬有军事整队,顾鸿羽正好赶上。
顾鸿羽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于鹤和周观良指挥手底下的人晚上回去都早点儿睡,精神面貌好点儿,别让将军看见他们那副蔫了吧唧的样儿。
前几天还吊儿郎当的几队人此刻显得很兴奋,都答应着,解散之后还在讨论着明天的事。
“吃饭?”周观良问于鹤。
于鹤看了看时间:“不吃了,我吃过了,一会儿洗个澡,一身汗臭味儿还怪难堪的。”
“好吧,那我去买点宵夜,顺便给你带点?”
“行。”于鹤点头,转身朝着宿舍那边走。
“老规矩?”
于鹤挥挥手:“老规矩。”
等到于鹤走远了,罗邵才过来拍了拍周观良的肩膀:“老周,你说老于是不是傻啊?”
周观良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餐厅走:“笑死,你也配说于鹤傻?你别忘了,他可是被将军成说是‘全队的脑子’的人。”
“那你说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也不造啊,难道是因为跟将军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于是变成慢热型的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喜欢你。”
“罗邵你再这样说话明天我就要针对你了。”
“……哎你说今天月亮怎么那么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