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疑之人
“哎,小娘子,某的话还未说完呢。”
钟宸还未出声,便听身后传来术士急切的叫囔声,只是陆英充耳不闻。
“陆女史,似乎那术士还未言尽。”钟宸说着。
陆英摇头:“他看个面相,却又掐又算,还未问妾生辰八字,他瞧着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钟宸摆手:“非也非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指不定陆女史的姻缘当真在东北方呢。”说着,顿了顿又道,“譬如在下,亦在东北方,还未曾娶妻,也算是位高权重。”
陆英扭头看着他,一旁的李景清已忍不住,硬生生插到了两人中间:“首辅要玩笑,也不能拿我大安女官说笑,如此不妥。”
“我并非说笑,如陆女史……”
“首辅。”陆英突然叫了他一声,“下回首辅要寻人扮江湖术士唱这出戏,麻烦请专业些的,这种半路出家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太拙劣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除了钟宸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陆英瞧着都觉得好奇,他平日上朝谈论国事时,是否也是这般样子。
李景清原本还恼那术士的胡言乱语,此时听陆英这话,突然回过神来。
“陆女史果然聪慧,这都被你瞧出来了,不错,那人是我安排的,包括那些话亦是我让他说的。”钟宸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陆英笑着仰头,一边迈步前行,一边道:“若不是他演得太差,我瞧见他看向你的眼神,兴许我也不会想到是你安排的人。”
原本她没察觉,是后来看到术士目光游移时不看旁人,独独看向钟宸的方向才有此猜测,而在两人言语交锋时,那人又颦颦去看钟宸,她自然便能断定这两人相熟。
不过她猜不到的是,钟宸如此安排的用意,总不至于就为了调侃自己吧。
“那也是陆女史心思细腻,我料定,咱们五人除了我,便只有你一人察觉了此事。”
陆英不由看向其他三人,陶娘子摇摇头,其他二人一脸窘迫,确实是钟宸所言。
“那首辅此举又是何意?”她挑眉看着他。
钟宸忽然收了笑意,正色地看着她:“我只想试试看能不能诓陆女史留在大齐,若是能嫁予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听他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她却发不信他所言是真。
“首辅,我是大安的女官。”她只说了一句,就提步往前走了,是何意思,自不必言明,至于钟宸是如何想的,她可没法子控制。
李景清厌烦钟宸,不过也没逛多久,他就被人叫走了。
钟宸一走,陆英瞧着宇文召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于是她寻了个借口,一行人草草散了。
众人回到太子府,陆英想回房去歇着,但李景清跟在后头进了她的房间。
“方才雷应察觉到一直有人跟着咱们。”他一进了屋子便掩上房门说道。
“雷应?”她愣了愣,随即想着这两日自个儿没见过他,差点把他忘了,于是道,“那他可知是谁?”
李景清摇摇头,倒了杯茶饮了一口,而后又倒了杯递给她:“街市上人太多,未能查明。”
“难道是宇文召他们的人?”陆英嘀咕了一句,复又摇头,“他们都跟着咱们了,应该不至于再另派人跟着,会不会是大齐中也有与他们不对付的势力?”
他点头:“有这个可能,咱们日后要更加小心。”
陆英连连应声,而后将他赶出了屋子,踢掉鞋子往榻上一摊,薄被一卷便又睡去了。
这一睡,不止睡过了午饭,还沉沉睡了一下午,桑锦叫了她几回,她都不肯起身,直到睡够了,觉得饿了,她才爬起来找吃的。
如此一来,晚饭一不小心便吃多了,陆英摸着稍有些鼓鼓的肚子,慢慢吞吞地在自个儿院子门前到小花园的道上来回踱步消食。
下午睡得太饱,眼下她越走越精神,越走越来劲,看着头顶的明月,瞧着四下无人,干脆爬上了假山,抱膝坐了下来。
“咕咕,咕咕。”
静谧的园子里突然传来鸽子的叫声,陆英寻声找去,发现在小道尽头盆栽上落着一只信鸽,正发出咕咕声。
陆英好奇挑眉,正寻思这信鸽是否是他们从大安带来的其中一只时,小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借着月光,她看到钱婉悦一把抓起了信鸽。
她从信鸽腿上取下了东西后,抱着信鸽往反方向去了。
陆英不禁觉得奇怪,若这信鸽送来的信是写予陶娘子的,那钱婉悦为何不直接拿回去给陶娘子,怎么往另一边去了,她是要去哪里,还或是要把信送给旁人?
这事一直压在陆英心头,她觉得钱婉悦越看越奇怪。
第二日,她去陶娘子处为她诊脉,看着屋内没有旁人,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公主身边的宫婢都是以前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吗?”
陶娘子摇头:“不是,是圣上下旨让我和亲后,从别处挑来的。”
话音落下,钱婉悦正好端着糕点从外头进来。
“钱娘子,辛苦你们照料公主了。”陆英笑眯眯地冲着刚进来的人说着。
“照顾公主是婢子们的福分。”钱婉悦放下盘子,笑着走过来站于了陆英跟前:“陆女史唤婢子婉悦便是。”
做普通宫婢的,自是担不起陆英一声娘子。
陆英点头应下:“婉悦,随淑月公主来了大齐,你们此生都怕是不能回去了,你为何会愿意随公主同行呢?”
钱婉悦含笑道:“婢子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去何处都是一样的。”
若是在大安已无亲眷,的确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这倒也说得过去。
“那你之前是在何处当差的?”陆英又问。
“婢子早前在淑妃娘娘处做洒扫差事的。”钱婉悦回道。
陆英却觉得奇怪,在淑妃这样的贵人跟前当差,即便是做洒扫的活计,应该也比到大齐这个人生地不熟,人事难道的地方强吧。
“婢子平日里不受器重,还时常被大宫婢欺压,那时尚宫局说要选两人随侍公主来大齐,婢子还是使了好些银钱才得了这个机会。”
钱婉悦状似说得十分在理的理由,但在陆英听来,还是不够令人信服。
只从这两个陪侍而来的婢子平日的神情便可看出不同,钱婉悦总是一副温婉开心的模样,而另一个则是眉目带愁。
看来,这个钱婉悦还需再探一探。
“你是说,这个钱婉悦有问题?”是夜,李景清坐在陆英房内,听了她的话后说道。
陆英双手无意识地转着茶盏:“可还记得黑衣人闯入驿馆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