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私自放人
“陆女史。”阮月唤了陆英一声,打断她的思绪,侧头笑得高深莫测。
陆英神情凝重,抬头看向阮月,听她接着道:“只是有回我经过临照殿,代娘娘进去与三位娘子打了个照面,不知陆女史看来,这算不算往来密切。”
“若只如此,自然不算,但我既过来寻你,事情定然不是如此简单,前几日,那位陆娘子闹着要离宫被人劝住,前天夜里,她被千牛卫的侍卫撞到与男子私会于千步廊。”
阮月以袖掩唇,一脸震惊样。
她明明知晓此事,却露出这神情,故而陆英觉得她震惊,约莫是惊讶于自己将这事在凤宜宫光明正大的捅了出来,毕竟在她们眼中,陆时月与她是一伙的。
“这事,不是应该问陆女史吗,她与你同为陆家人,做出这等事,陆女史便无责吗?怎反过来问我一个外人。”阮月轻笑,讪讪道。
陆英睨了她一眼:“可她却说,是你帮她想得这法子,亦是你帮她寻得男子,毕竟她一个进宫没几日的小女娘,日夜被宫婢盯着,想与男子私通还当真有些难。”
“那不是还有陆女史你么,有你在还有什么难的。”阮月讥笑着。
陆英也随着她笑:“可那个男子也说是你寻得他,让他那时到千步廊去,还有临昭殿宫婢说见你不止一回去寻陆时月,可比与其他两位娘子亲近多了。”
阮月张口欲要辩解,陆英又接着说了下去。
“阮月阿姊也不必急,我今日既然来当面问你,自是信你为人,即便当日在无酉山,陛下问我还要如何处置你时,我也为你求情来着。”
“我觉得你在贤妃娘娘身边多年,品性自是不差,才求陛下彻查那事。诚然,我与你确有些私怨,你设计陷害我,在无酉山你也挨了打,我也消气了,我愿与你冰释前嫌。”
陆英说到此处,察觉到贤妃娘娘抬了抬眼,却也只一瞬间的功夫,但她手里的书已是许久不曾翻页了。
阮月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觉得她定没这么好心,当真能放下两人间的恩恩怨怨。
不过是演戏罢了,何人不会,她拿手的很。
“陆女史这般大肚能不同我计较,我佩服的很,日后定与女史多多往来,兴许咱们也能成为知交好友。”
陆英听罢,勾着唇角挤出笑容,正要说话,内殿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砸碎的声音。
贤妃霍地放下手中的书坐起身,而阮月已转身往内殿冲去。
“陆女史且先回吧,晚些记得将书替我送来。”
陆英本想跟进去,偏偏贤妃甩下这么一句话,令她进退两难。
犹豫片刻,她只好返身离殿,一步一回头的下了台阶,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所幸,贤妃她们都在内殿,此时即便阮月想使什么诡计也不成了。
慢慢出了凤宜宫,她心神不宁地往前走。
“陆英!”
身后,传来突然声音。
她猛然停步回头,看到李景清正笑眯眯地快步而来,她有片刻晃神,随即长松了口气。
他大步冲到她跟前,咧嘴笑着,而她的笑容有些难看:“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得了你的提醒还能中招?那这么些年我怕是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他笑道。
他话说得太快,陆英听到那个刺耳的字眼本想阻止,才抬手,他话已说完,气得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在凤宜宫里这么久,还同阮月一起在内殿?”她没好气地问着。
李景清迈步,引导她往前,进了隔壁一个花园:“我听了你的话,转头便叫人去请三兄,有他陪着我不至落单,我俩一道出行也不扎眼。”
“不过,我未同三兄提此事,方才阮月上茶时,只我与三兄坐于一道儿,我假装拿错了茶盏,三兄喝了我那杯,未多久果然说觉得头昏眼花。”
“所以,你是与三皇子同在内殿?”她了然道,难怪阮月从内出来时,神情并无欢喜,只是后来那壶茶,“后来有个宫婢又送了茶进去,你可吃了?”
“啊?”他愣了愣,喃喃道,“我……喝了,那个也有问题?”
“你喝了?”她顿时紧张起来,“我瞧那宫婢与阮月打眼色,所以觉得那茶定有问题,不行,咱们赶紧去太医署让太医令瞧瞧。”
说罢,她拉起他的手就急哄哄地就往太医署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也不知那人到底给了阮月什么药,大抵不是什么好东西,听担心那是迷情失……”她说着说着,忽地止了话,连带着脸都红了,但脚下的步子未停。
眼下他们在外,若那茶汤里真有叫人失魂迷情的药,届时他发作起来,被人瞧见就不好了,且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毕竟,她以往看的药书太过正统,才不会记载这些。
可闷声走了十来步,却被他使力拽住了。
“我同你说笑的,没喝,这不是后来寻机会打翻了。”他正色说道,看到她满脸的急色,却绯红地双颊,忍不住抿唇笑了。
陆英只觉松气地同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同她玩笑,不知自己方才险些急得快冲进内殿去了。
“既然你无事,不如殿下屈尊降贵一下,为我办桩事。”
陆英开口,李景清哪有不应的道理,随即见她掏出一张画像:“我不便去寻赵乾,你且帮我去问问他,他们千牛卫里可有此人?”
“好,我这便去。”他接过画像折好,收入束袖内,便往千牛卫所行去。
陆英目送他走远,转身往万寿殿而去,今日,她便让阮月她们各自如愿。
圣上似乎有看不完的奏折,陆英进去时,他还在看折子,见她进来,只抬了抬眼:“这时候过来,有何事啊?”
陆英不答,提裙跪了下来:“圣上,妾是来向圣上认罪的。”
圣上看了她一眼,合上折子放于一旁,又新拿了一份:“认何罪,你且说来听听。”
“圣上命妾查问陆家女郎与男子私通之事,妾查了,而后把那男子放了。”她说着,似怯怯地抬头看着圣上。
“放了?”圣上抽空看了她一眼,眼神凝重,“陆英,你当真是越发胆大了,朕还没发话,你就敢擅自做主将人放了?”
陆英抿了抿唇:“圣上可否听妾解释一二?”
圣上抬了抬手,继续埋头看折子。
“圣上,陆娘子进宫日子尚短,身旁的宫婢又是精心挑选过的,平日看她们看得紧,哪里有机会让她们认识男子,连内侍都不识得几个。”
“妾问了,她其实是被人设计的,也不晓得听谁说千步廊那处赏月最好,她便去了,谁知一到那儿,就发现有个男子在,她当时掉头想走,却被男子缠住了。”
“这一耽搁,千卫牛的人便到了,二话没说就将二人都拿下,说他们私通,可陆娘子连那男子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二人根本没什么私情也没什么越轨之举。”
圣上听罢,啪的一声将折子拍在桌上,呵斥道:“你将人放了,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