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胤禛又来了
云瑶正浮想联翩，丫鬟端了汤药和蜜饯回到床边：“爷吩咐的，姑娘可不要为难奴婢。”
唉！云瑶看着汤药，秀眉倏地耷拉下来，发自内心的沉沉叹了一声。
就着蜜饯喝了药后云瑶望着丫鬟：“方才你……”
话还未问出口又听见窗外另有丫鬟道：“七喜姐姐，厨房汤膳熬好送来了。”
“你且放在隔壁暖阁，我这就去取。”
丫鬟应声出去后云瑶听着窗外风簌簌，片刻药劲上头云瑶困得睁不开眼，吃了两颗杏子后便蒙头黑甜睡去，周身事情全然不知，当她再有意识的时候，便听见耳畔传来八阿哥细微的说话声。
“姑娘还没醒么？”
“你去盯着厨房将汤膳好生热着，姑娘醒来要吃的。”
“八阿哥回来了……”云瑶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八阿哥，他脖颈之间肤白若瓷，听见云瑶说话他忙转身，目光轻轻然落下，一时四目相接，他双眸仿若含着春花秋月，细长的眼尾微微一弯，美过洛神朱颜，云瑶脑海中忽联想到她方才睡前的浮想联翩。
八阿哥在床边坐下声音轻柔问：“饿不饿？”
云瑶转眸看眼窗外，竟已是暮色四合时分，天都要黑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云瑶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一天又被她给睡了过去。
八阿哥宠溺笑道：“你啊睡得昏天黑地的，我这都在书房处理好些事情了，过来瞧了你三次，眼下才醒。”
就在这时，云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声音清脆响亮，存在感极强，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来人！”八阿哥扭头朝门外吩咐道：“赶紧去厨房将热着的汤膳端来。”
看着八阿哥抿唇淡笑的样子，云瑶羞臊至极，脸颊不禁泛出浅浅的红晕：“不许笑我。”
面对云瑶的娇声嗔怪，八阿哥眼底笑意更甚：“这世间再没有比阿瑶更可爱的女子了。”
很快，丫鬟鱼贯而入，十来种汤膳端到云瑶面前，有人参乌鸡的，有川贝枇杷的，还有虫草燕窝的……云瑶悠悠转眸看着八阿哥道：“这么多，我也喝不完啊……”
八阿哥眼角含笑：“谁让你都喝了，你瞧着什么喜欢便用些。”
云瑶目光扫视一圈，一时难以抉择。
“我瞧着那人参乌鸡的便不错，补气。”云瑶沿着八阿哥手指的方向凝眸看去，那盅人参乌鸡汤色金黄亮泽，确实颇为诱人。
“嗯。”
见云瑶点头，丫鬟忙将这汤盅递到云瑶手里。
而后，她喝，他看，都津津有味。
八阿哥陪着云瑶用完汤膳后正起身要走。
“八阿哥，”云瑶出声叫住了他，“这个……还你……”说着，她将香缨递到了八阿哥手上。
“这个香缨……怎么会在你这里？”话音未落，八阿哥垂下眼眸，他的目光虽被浓长睫羽掩着看不清颜色，但那轻轻摩挲在香缨珠穗上的修纤指尖却将他心底别样的惘然全然流露了出来，如东流秋水，如袖笼浅寒。
送这香缨的人定是他极重要的人。
“是今早梳洗时从八阿哥漆奁里不小心掉出来的……”
“……唔七喜说着这香缨……不是女子之物……”云瑶目光闪烁，紧张外更有三分探究神色。
听言八阿哥抬眼轻轻望向云瑶：“七喜是这么说的？”
“是……是……这么说的吧……”云瑶浅栗色眼珠顺着眼睑轻溜了半圈，隐约透着些许心虚。
白日里七喜……是这么说的吧，云瑶暗自回想，没错，就是这么说的。
“这香缨不是什么女人的……”七喜她是这么说的。
云瑶眉尖若蹙，目光不经意便凝在了八阿哥的如玉面容上，长了一张如此清俊的脸，上面又钳着一双如此魅惑的多情眸……云瑶遐想更甚，不觉便问出了口：
“八阿哥你可是偏爱须眉？”
“七喜！”听言八阿哥眸底生起一片漠然，出声将丫鬟七喜唤了进来。
“可是你跟姑娘说这香缨不是女子之物？”
听言丫鬟反应过来，忙来到床边，微微颔首道：“都是奴婢不好，白日里话说一半才叫姑娘误会了，奴婢的意思是说这香缨并非如姑娘所想的那样是外面什么女人送给爷的。”
“这香缨其实是良妃娘娘的东西。”
？？？“良……良妃娘娘？”
“这枚香缨是我额娘当年绣给皇阿玛的，难怪你误会。”
这时，门被“咚咚”敲响两声，从外传来小厮声音：“爷，皇上急诏爷入宫去。”
此时窗外天色已经黑透。
“都这么晚了，皇上不用睡觉的么？”
听言八阿哥唇角微微挂起，看着云瑶的眸中，仿有星光闪动：“你好好休息，我至多两个时辰便会回来。”离开前八阿哥吩咐了七喜去打水来帮云瑶洗漱。
此时屋子里便又只剩下了云瑶一人，夜深寂静，橘黄色的烛光掩映在墙，不时轻抖两下。
云瑶独自靠坐在床上，那枚香缨是良妃娘娘的，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只不过那枚香缨既是良妃娘娘绣给皇上的，如今又怎么会在八阿哥的漆奁里？
正想着，只听“吱吖”一声门响，云瑶扭头：“七喜你来得正好我还想……”
“怎么不说了？”
云瑶微怔了下，四阿哥声音低沉，缓步来到床边，身上沉墨色的衣袍一如既往的将他双眸衬得漆黑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带着凛冽寒光，摄得云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四阿哥这么晚你来做什么？”云瑶目光紧紧追随着四阿哥。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云瑶眼看着四阿哥缓身在床边坐下，举手投足间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意思。
“七喜不过去打水了，很快会回来的。”
“不会。”四阿哥深邃叫人琢磨不透的目光对上云瑶眸子：“她不会的。”
听言云瑶轻蹙眉宇：“你对七喜做了什么？”
四阿哥并未回答只是唇边悄然划过了一抹冷意。
云瑶颇具防备的望着四阿哥：“你想怎么样？”她收在被子里的双手已然凉到指尖。
“上次的话还未说完……”
“上次的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我不会离开八阿哥的。”
“你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宁愿被利用？”四阿哥语气中含着些许质问意味。
“四阿哥你说八阿哥利用我，但你又何尝不是想利用我呢？”
云瑶眸光中也多了一分凌厉：“说实话，我压根不信四阿哥你没一点野心。”
“什么帮我夺得天下，恐怕都是此刻哄我的话。”
“我若离开，皇上追究下来，届时八阿哥必定万劫不复，这点四阿哥你应该比我清楚。”
听言，四阿哥抬眼，沉晦目光滞在云瑶面上：“他万劫不复你应该开心才是。”
“本是他害得你成了如今这样，是他害得你失去至亲，是他害得你无家可归。”
“四阿哥，当皎洁月光被乌云所掩盖时，我们应该成为这深沉夜色中的一颗星。”
“若是星月同时陨落，那么这人间晦暗与炼狱何异？”
“事已至此，我不恨任何人，我只庆幸如今我还能看到明媚的朝阳和绚丽的晚霞。”
“四阿哥，报复和恨意会让世界变得丑恶，会让人变得不堪，我不想自己面目全非。”
“况且，此前八阿哥并不知道内情，是九阿哥……”
“若是胤禩听见你这么为他开脱，他一定十分欣慰。”听言四阿哥冷冷勾起唇角。
“……我没有在为八阿哥开脱什么……”
话音未落，四阿哥眸光微转，悄然落在云瑶盖着的锦被上，清润烛色将繁复花纹映得光华熠熠，却刺眼，“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口口声声都在帮着胤禩说话，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站在胤禩的立场上吗？”
四阿哥的话让云瑶心有微颤，有么……她有么？
“你有。”
听言云瑶抬眸望着四阿哥，有些恍惚。
此刻她眼底一片茫然，仿佛浩渺水面上氤氲了层浓重雾霭。
“你好好想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