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瑶疑惑了
“净说这些没用的！”九阿哥说着便抬手提溜起刘太医去到里屋：“做你该做的！”
刘太医眸光落在云瑶面上时分明有一瞬的微怔，这时，身后传来十阿哥声音——
“好生给我小嫂子瞧瞧！治不好可没银两送你！”
刘太医镇定应声后屈膝半跪在云瑶身前，微凉指尖轻轻搭在云瑶腕上，不时轻颤。
“太医你……”云瑶看着刘太医眉间轻蹙。
“姑娘别说话。”刘太医压低声音道。
“……”
“我小嫂子没事吧？”片刻后十阿哥追问声音传来。
听言刘太医起身出去：“请四位阿哥放心，姑娘身子无大碍，只是现下有些血虚罢了。”
“那你快开点人参丹桂之类的给我小嫂子喝喝呀！”十阿哥轻皱眉头，面上略显着急。
“凡药都带三分毒，况且眼下姑娘已在用药，臣若再开方恐过犹不及。”刘太医话说得不徐不疾：“不若八阿哥每日吩咐厨房熬了汤膳让姑娘按时服下，如此既能养血又不伤身。”
八阿哥听得极为认真，身子向刘太医微倾，敛声凝神，生怕漏了半句。
待得刘太医言毕，八阿哥已字字谨记于心，他点了点头道：“有劳刘太医了。”
刘太医退出后，十阿哥道：“没想到福晋当真这样剽悍，竟对小嫂子痛下杀手。”
话音未落，十阿哥更朝里屋走了两步：“小嫂子可别小瞧了血虚，养不好这是要命的。”说这话时十阿哥眸中原本明媚光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他眼底弥漫开来的淡淡哀戚以及浓重忧虑。
云瑶凝眸望着十阿哥，只觉得此刻他眸色黯然得就仿佛蒙上了层再难化开的阴翳。
“八哥你与福晋可握手言和了？”说及福晋，九阿哥忍不住出声问。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皇阿玛不会想看到八哥你和福晋不合的样子。”
“福晋已自请回王府，谁也拦不住她。”听言八阿哥冷冷回九阿哥。
“什么？八哥你……”九阿哥面上一时焦急、忧虑与无奈神色互相交杂在一起。
“九哥，这也不能全怪八哥，福晋实在跋扈，心大主意也大，前儿她分明知道皇阿玛看重海东青，也分明知道云瑶姑娘来历，却还要处处与云瑶姑娘为难，甚至出手伤人害得云瑶姑娘险些殒命，下手毒辣狠绝，而且这事若让皇阿玛知道必定震怒重责八哥，福晋却妄为全然无忌后果，凡此种种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我要是八哥我也受不了。”
九阿哥拧眉盯着十四阿哥道：“十四弟，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声音：“爷，将近卯时，该入宫了。”
阿哥受封之后每日卯时都需与众臣一起入宫去上朝议政，听候康熙指派政务。
听言八阿哥转身走到里屋对云瑶道：“你在府里好生歇着，我约莫中午便归。”
云瑶轻点了点头后，仰面望着八阿哥道：“等你回来。”简简单单四个字便不动声色的撩起了八阿哥心底一池春水，仿如清风拂动青翠柳枝浅浅划过心湖如镜水面，惊动圈圈涟漪久久难平。
“等你回来……”好久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了……
很快八阿哥回过神来又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丫鬟一番——
“过一个时辰记得给姑娘换药。”
“内服的药苦别忘了拿蜜饯过来，还有，定要看着姑娘将药服下才行。”
“还有，按照方才刘太医说的交代厨房去熬几盅汤膳来给姑娘用。”
……
八阿哥离开后，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自然也不多留，都跟着一道回宫去了。
眼下丫鬟正在收拾着桌上用过的杯盏，唇角轻弯着摇了摇头道：“姑娘瞧爷，以奴婢看来若不是早朝非去不可，爷恨不能时时伴在姑娘身边呢。”
话音未落，云瑶抬眸看着丫鬟道：“我有点口渴。”
“姑娘等着，奴婢去倒茶来。”
丫鬟退出后云瑶忙打开手里的纸条，只见上头用行草写着句：今日午时我府见。
原来方才刘太医过来帮云瑶把脉时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塞了张纸条在她掌心里，彼时云瑶见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都在也没敢声张便一直将纸条捏在掌心。
“今日午时我府见……”
不必多想，这张纸条必是出自四阿哥之手。
在与云瑶有所交集的阿哥中，出宫另行分府的也只有四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方才九阿哥就在跟前，他根本无须让刘太医多此一举。
四阿哥找她做什么呢？
云瑶将纸条撕了撕丢进面前的琉璃灯里，火苗一瞬的跳动后纸条化为灰烬。
外面虽已无雨但天儿终究阴沉沉的，云瑶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支起窗屉，迎面而来的凉风让云瑶身子不住发颤，她忙又落下窗屉抱臂回到地龙前取暖，一时肩头胸背上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云瑶这才完全认清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她现在这样别说去四阿哥府邸了就是想踏出屋子都不成。
眼下她算是彻底被封印住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丫鬟斟了茶水从外头进来却见云瑶蹲在地龙前，缩着身子，灵鸠纳纱石墨披风后摆落在地上不住轻抖。丫鬟忙放下花梨木红漆盘来到云瑶面前，只见她脸色比方才更白，目光所及时着实是骇了丫鬟一跳，“姑娘冷么？奴婢扶姑娘上床去吧。”在丫鬟触碰到云瑶手的那一瞬间心脏忽又漏了一拍，这双手比九尺寒冰更冷三分，压根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
云瑶上床捂好被子后丫鬟忙斟了热茶水送到云瑶手上，阵阵暖意传入掌心，云瑶不禁长舒一口气，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而后丫鬟又出去灌了好几个汤婆子进来：“奴婢将汤婆子塞在姑娘脚边姑娘很快会暖起来。”
云瑶抬眸看着丫鬟抽手轻拍拍床边示意丫鬟坐下。
“奴婢不敢。”
“八阿哥上朝要好一阵才会回来，你陪我说说话。”
听言丫鬟缓身在床边坐下。
“方才提及血虚时我见十阿哥神色有异，这里头可是有什么缘故？”
“姑娘有所不知，十阿哥生母温僖贵妃便是因此而亡的。”
“温僖贵妃在生皇十一女的时候遭遇难产，后又逢皇十一女周岁而殇。”
“温僖贵妃患血虚之症去的时候十阿哥还不满四岁，在阿哥所哭了三天三夜呢。”
听言云瑶忍不住轻叹，真是想不到在十阿哥那副明媚皮囊下竟还掩藏着这样的伤痛……
“那时多亏了爷陪伴在十阿哥身边才没让十阿哥做出什么傻事来。”
话音未落，云瑶目光落在丫鬟面上：“七喜，你是跟着八阿哥从宫里出来的吗？”
丫鬟轻点了点头：“姑娘是的，奴婢打小就在八阿哥身边伺候着，所以很多事情都知道得比旁人清楚些。”
听言云瑶微微垂眸，眉尖若蹙，薄薄的唇瓣轻轻嗫嚅着。
丫鬟看出云瑶欲言又止：“姑娘有什么话尽管可以问奴婢。”
“八阿哥他……此前除了福晋还有没有过其他女人？”
“……唔我的意思是，八阿哥可曾有过心上人？”
“奴婢瞧着爷心上人只有姑娘一个。”
丫鬟早看出云瑶心思：“姑娘……方才漆奁里漏出的香缨不是什么女人的。那香缨是……”
就在这时，门“咚咚”被扣响两声，丫鬟含笑对云瑶道：“必是药好了，姑娘稍等。”
丫鬟起身出去，云瑶目光追随，透过虚掩的门缝她只能看见婆子粗壮敦厚的半边身姿。
颇为无趣云瑶收回视线，信手从怀里掏出那枚香缨，垂眸盯住。
不是什么女人的……
丫鬟这话萦绕在云瑶脑子里，难不成还能是外面哪个野男人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