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云瑶变身了
“爷，这是怎么了？”几个丫鬟鱼贯而进。
正是方才在窗下说话的那几位，云瑶难受极了，虚弱的窝在八阿哥臂弯里。
“你们将案上收拾一下。”
“那八阿哥您……”丫鬟目光轻扫过八阿哥衣袖上沾染的黄澄澄秽物。
困乏忽兜头袭来，云瑶阖上眸子堕入无边黑暗。
好像睡了很久，云瑶再有知觉便是她感觉自己好像落枕了，后颈好痛，睁开眼睛八阿哥睡颜首先映入她眼帘，他就这么趴在案上睡着了，阖上的双眸仿如两条长长的波浪纹，浓长的睫羽打在他高挺鼻梁上的弧形灰影不时微颤仿如蜻蜓振翅，云瑶忍不住想去触碰——
？？？！！！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云瑶看见的居然不是毛茸茸翅膀！
而是人手！居然是人手！云瑶忙不迭将双手举在眼前仔细辨认着。
这是我的手啊哈哈哈！
等一下！
在无尽的兴奋中云瑶忽感到一丝怪异。
她垂眸扫过自己身体。
一！丝！不！挂！
云瑶惊得直接从案上摔落，连滚带爬的躲到花鸟屏风后，就在她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余光忽扫见旁边小榻上有八阿哥换下的衣物。
云瑶身材纤细，八阿哥衣物对她来说多少有些宽大，她只能像浴袍一样披拢在身上。
方才情况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勉强穿好衣物后，云瑶提着袍角蹑手蹑脚走回案边又凑近打量了两眼八阿哥。
呼……还好他没醒。云瑶松下一口气。
她目不转睛盯着八阿哥，明明有卧室却偏生要睡在书房，云瑶晓得八阿哥这是为了她。
“你到底是因为害怕皇上生气才对我这么好还是……”
云瑶没有继续说下去，伸向八阿哥脸边的手也戛然止住。
她用力摇晃两下脑袋。
云瑶你要清醒一点，在八阿哥眼里你只是只海东青啊！
“啪！！！”
房门被郭络罗氏一脚踹开。
云瑶回头恰见郭络罗氏正朝她冲过来，带着一身戾气。
“妖物！”郭络罗氏在云瑶转身时一把拽住她头发：“还想跑？”
云瑶痛得眼泪不由自主飚出来，她抬手拼命将头发往回拉：“什么妖物！我是人！你先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可话音未落她便被郭络罗氏拽着头发向后猛拖，就在将要摔倒时，一个有力的臂弯将她拦腰截住，旋即耳畔划过“咔嚓”一声，她被郭络罗氏用力拉扯着的头皮瞬间松弛了下来。
“没事吧？”
八阿哥右手握着剪刀，双眉轻蹙，看着云瑶的眸底隐隐透出琢磨神色。
“这妖物绝不能留！”
未及云瑶回答，对面站稳脚跟的郭络罗氏已抬手恶狠狠指着她大声道。
“郭络罗氏你闹够了没有！”八阿哥倏地回眸怒瞪住郭络罗氏。
“八阿哥！她不是人！她是那只海东青！”
话音未落，八阿哥已步至郭络罗氏面前，压低声音冷冷道：“你不要危言耸听！”
郭络罗氏气得咬牙切齿：“爱新觉罗·胤禩你现在可以护着她，但我会找到证据入宫去跟皇阿玛禀明这事的，届时我看你如何跟皇阿玛解释！”说完，郭络罗氏转身扬长而去。
“八阿哥我……”
云瑶刚开口便被八阿哥一把拽到了他面前去。
“我瞧瞧你的头……”
云瑶忙往后躲了下：“不……不用……”
“别动……”八阿哥拉住云瑶胳膊：“你再乱动要是弄疼你我可不管。”
说着，他小心翼翼抬手拨开云瑶后面的头发。
只见头皮高高隆起殷红一片，八阿哥眸中一刺，指尖也不禁跟着轻颤了下。
“嘶，”云瑶低低唤，“疼……”
“来人！”八阿哥轻手放下头发，将云瑶打横抱起，走到门边时恰见小厮跑进来：“爷……”
“去请刘太医！”
八阿哥说这话时压根没有停下脚步。
在与小厮擦肩而过时云瑶分明看见他面上止不住的惊诧神色。
从书房到八阿哥睡屋这段路虽不长，但却遇上了好几拨府邸里的丫鬟、小厮，他们无一例外的惊诧目光弄得云瑶愈加心虚，不知怎的，云瑶脑中忽浮现出“缴枪不杀”四个字。
“八阿哥其实我……”
“先处理好你的伤再说其它事情。”八阿哥垂眸看眼云瑶，沉着得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云瑶要说什么似的，话音未落，他已步进屋中，弯身慢慢将云瑶放到床上，尽量放轻手脚，生怕自己一个大意又像方才那样不小心弄疼了云瑶。
“八阿哥我伤的头不是屁股你不用……”
就在这时，从屋外传来小厮声音：“爷，半晌前刘太医被四阿哥叫去府里了。”
“他还要多久能来？”八阿哥微微偏过头去。
“那边小阿哥高烧不退，今晚刘太医恐是来不了了……”
听言八阿哥双眉紧拧犹如彼伏山峦。
“八阿哥，”云瑶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八阿哥袖口，“你让他们帮我打盆水来好不好？”
云瑶轻软声音打破四下沉默，八阿哥听言轻点点头，但眸中愧疚难掩。
他步出片刻后，几个丫鬟从外鱼贯而进，手上捧着干净衣物以及一应盥洗要用的东西。
在这清朝云瑶就是半个废人，盥洗时她只能任由几个丫鬟摆布。
这才换好衣裳，云瑶透过面前山水屏风隐约看见八阿哥推门而入，她忙颔首看眼几个丫鬟帮她准备的薄如蝉翼的衣裳。
这……
“你们都出去罢。”
八阿哥停步在距离山水屏风五步远的地方朝几个丫鬟轻摆摆手。
“吱吖”一声屋门被关上。
“还不出来？”八阿哥步至旁边小榻坐下呷了口茶。
“八阿哥我这衣裳我……”
“衣裳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云瑶也是没想到这八阿哥平日里看着风姿卓然口味却这么重……当她从屏风后转出来时——
“噗——”八阿哥目光扫过云瑶，一口还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汹涌喷出，“咳咳……”八阿哥握拳呛咳两声，颤抖着放下茶盏连忙转过脸去：“你，你……”他慌忙起身去床上抱了被子丢给云瑶：“你先把这个披上再说！”
过去片刻八阿哥仍惊魂不定，不确定根本不敢回头。
“你……好了没有？”
“嗯……”
听言八阿哥松出一口气：“明日，明日我让他们出去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裳回来……”
云瑶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只露出了个小小圆圆的脑袋。
“八阿哥，不知道你们这里兴不兴缴枪不杀？”
八阿哥并未回答，只缓步来到榻前抬手在云瑶后脑上轻轻摩挲两下：“这里，还疼吗？”
云瑶望着八阿哥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方才已经上过药了。”
听言八阿哥眉宇间忧虑之色散去许多，话音未落时，他微转眸光，恰对上云瑶清澈鹿眼：“天亮后带你去个地方。”
……
原来是九阿哥府邸。
马车停下时天刚擦亮，八阿哥放低声音对外头小厮道：“去请九阿哥出来说话。”
在小厮应声的同时，八阿哥微微侧脸，凝视此刻正靠在他肩头熟睡的云瑶。
不知在她梦里出现了什么呢？
见云瑶唇角轻扬，八阿哥细长眼尾也不觉跟着浅浅一弯。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九阿哥轻怔片刻。
“八哥你……”
在九阿哥眼里八阿哥不近女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八阿哥与女子如此亲近。
“你先进来。”八阿哥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看着九阿哥极轻声说道。
九阿哥自打坐下目光便不离云瑶。
眼前这女子虽生有姿色但却好生鄙俚，不仅在外鼾睡，唇角口水竟还流了八哥满肩。
“八哥这女子是？”
“这你还看不出来么？”
八阿哥目光轻扫过云瑶，满脸宠溺，在九阿哥面前，他毫无避嫌之意。
九阿哥望着八阿哥，双眉轻蹙：“那八哥你今儿带着她来找我是为了？”
听言八阿哥敛起眼底笑意，郑重对上九阿哥满带疑惑的眸子：“我是来赴约的。”
九阿哥眸光一凛：“难道这女子便是……”
八阿哥轻点点头。
……
云瑶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映入她眼帘的除了八阿哥还另有一人。
那人正抱臂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你好睡啊，竟让两个阿哥在这坐等了你一个时辰。”
云瑶还睡眼惺忪，便听见那人毫不客气的对她发难。
两个阿哥……云瑶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九阿哥！
云瑶忙从八阿哥肩头起来：“九……九阿哥好……”
口水黏在嘴边很不舒服，云瑶抬手抹了一把。
九阿哥满眼嫌弃：“身为女子竟如此鄙俚……”
八阿哥携着云瑶下马车时，他肩头整片潮湿污渍在清润阳光下再无所遁形。
云瑶委实不好意思的望着八阿哥道：“对不起弄脏你衣裳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你不用太在意九弟的话。”
八阿哥说着眸底泛起微微涟漪宛如春日里的潋滟波光，淑气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