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明修栈道

    尽管不受待见，打扮朴素的祝姨娘还是每日雷打不动地过来苏一楠处问安，苏一楠也不请茶，两人也就这么几句场面话，说完祝姨娘就回。

    “告诉祝姨娘，不必每日都过来了，我忙得很。”

    红纹停下手中的针线活道：“祝姨娘说是大爷吩咐的，每日皆得给小姐问安，她不敢不从。”

    “这府里何时有这样的规矩？哥哥若是娶七八位姨娘，受累的却成了我，这不是个笑话吗？你和她说，不必来问安，哥哥回来我自会说道。”看着就烦，别来的好！

    红纹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苏一楠放下手中的笔，桑青上前道：“小姐，刚送来的绿豆凉糕和软金薄饼，要尝尝吗？”

    苏一楠净了手，捻起一块凉糕吃了下去：“加了点龙眼蜜果然好。”

    苏一楠踱了出门：“桑青，你都到过什么地方”

    “从鹿县一路过来，都忘了啥名了。”

    “路上可有人欺负你们？”

    “嗯，地痞流氓的，爹爹都是送点钱求平安，他们收了钱倒也没怎么为难我们，而且我们有武功在身，扛着大刀，旁人瞧见了也避让着些。”

    “那些山贼什么的，厉害吗？”

    “不过是吓唬人的三脚猫功夫罢了，真正厉害的比如华山派、天云派……都是有门有派的，他们有门规约束，轻易不会在江湖上欺负百姓。”

    红纹提了个食盒回来：“小姐，祝姨娘做了炉果，说送些给小姐尝尝。”

    苏一楠拿了一块，掰碎喂给了鸟儿：“那糕和饼你们分着吃了吧嗯，再给我说说那些江湖见闻，有趣得紧。”

    府里人虽不多，但上上下下的杂事也排着队来。

    “吴里乡去年的账怎么没收上来？”

    “那边还打着，别说帐，人都不知道还剩几个。”管家躬着身子道，“小姐刚要的布匹找出了几匹，小姐看看可合意，若不合意，我再叫人去店里取些样式来。”

    苏一楠瞄了一眼，点点头：“每日会写明我第二日要准备的吃食，祝姨娘那边和我同一份，让火房按着菜式去采购便可，不必每日里鸡鸭鱼肉样样备齐，太靡费了。还有这些个花卉，不必如当日般到处摆放，多了就让人拿去卖几个钱，那些钱就分给种的人打酒吃。巡夜的人别偷懒，如今外头乱纷纷的，看好门户要紧。佛堂每日香火果鲜不可断”

    管家忙应下。

    “还有”苏一楠指着帐册道，“如今好几个院子都空着，东西清点清楚，锁好了，安排人定时去打扫即可，不必都专门派人看着。大花园里多栽些可食用可药用无毒无害的的花木果蔬，自家用不完的尽可卖去……”

    管家一一应下。

    “这条怎么个说法？”

    管家接过账本看了看，小心翼翼道：“这是二爷欠下的债，债主找上门来，说再不还就上衙门告去。”

    “什么债？”

    “赌债。”

    “什么时候欠的？”

    “前年、去年陆陆续续欠下的。”

    二哥竟敢欠赌债，要被爹知道了，还不得被打死！

    “以前怎么没来追债？”

    “来的，是二姨娘暗里给还了些，还叮嘱我们千万别让老爷太太知晓，她自个儿会慢慢想法子还上的。”

    “你们也是愈发胆大，二姨娘说不说你们就真的不禀告。那如今这债你去找二姨娘，二哥要去！”

    管家不敢搭话。

    “去二姨娘和二爷房里，看看他们屋里有什么能卖钱的，都卖了。”

    “是，那这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和债主把债算清了，一条条写明白了，再来回我。不清不楚的债我一分也不会还的。”

    每日里的杂事这样多，娘亲那时候只怕比现今的自己忙上几倍，这千头万绪，也真佩服她每日看似优哉游哉的。还有秀晴，哼，可恨这个什么祝姨娘，有我在，哪路货色都别想替代了大嫂的位置。

    红纹看着那几匹素色的布匹问道：“小姐想做点什么？”

    “桑青的针线活真看不入眼，桑青——，我把尺寸说明，你且做几件简单的男式长衫，多练手！”

    桑青面露难色应道：“是，小姐。”

    红纹心中暗暗奇怪，小姐要男式衣裳作甚？难不成是要送给颜将军？是了，看小姐这些日子总是心绪不宁心事重重的样子，必定是遇到什么难事或是有什么思虑？在帝陵的过往，上回无意中问了一句，没想到小姐大发雷霆，再也不敢提了。可为啥不让自己做衣裳呢？这颜将军一表人才，看着和小姐实在般配。

    “红纹，给太太绣的襦裙再绣多件深色的。”

    “是。”原来细活留给我了，红纹抿嘴一笑，可是啥时候才能再见到太太呢？唉，可怜小姐一片孝心！

    “红纹，大爷房里的窗纱可换好了？桑青，你随我去大爷房里瞧瞧，可都收拾利索了……我再给你张单子，你再去把东西买齐了……哎，你再跟我说说江湖上有趣的事情……”

    小姐如今独当一面，和原来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