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酣战狼群
苏一楠将做好的蜂蜜红枣饼，拿与两名守卫一同品尝，又做了点疙瘩汤。
“姑娘好手艺，这饼真香甜。”守卫丁言边狼吞虎咽边道。
“吃慢点。”两名守卫住在一侧的偏房里，苏一楠天天和他俩照面，不像守卫与犯人的关系，倒像邻里街坊般，“你那蜻蜓编得真巧，教我吧。”
“竹条扎手，姑娘喜欢什么说便是了……我再扎个小鸟吧。”
“是我连累了你们，让你们有家回不得。”
“年将军原是吩咐一个月换一次岗的，是我俩喜欢这里，主动要求留在这的。在军营里啊，管得可严啦，每日里训练个没完，饭食还糙得很，哪比得这里。”
“年将军很严格吗？”
丁大哥摇摇头：“付上将军那才叫铁面无情，年将军为人宽厚着呢，兄弟们都不怕他。”
“没有威望也不成。”
“怎么没有威望，年将军的剑法棍法出神入化，他的剑法得老付大将军亲授，还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他和付大将军几个都是柳先生教的，柳先生就是我们这学问最高的了，柳先生可喜欢他。能文能武，性子又好，我们都佩服得很，兄弟们都服他。”
天黑得真快，说话间便暗了下来。
“婆婆怎么还没回来？”婆婆兴冲冲地去了集市，带着苏一楠简单绣的几条粗布腰带。
“现天黑得早，怕是快到了。”
苏一楠锅里的菜温得都软烂了：“这个时辰怎么都该回来了。”
再等了等，天都黑透了，还不见人影。
“丁大哥，不会有啥事吧？”
“刚子，你沿着道去看看，是不是东西买多了，走不动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冬日里的山风凛冽，气温骤降，苏一楠坐立不安。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见马蹄声了，苏一楠到门外相迎。
“婆婆呢”却是刚子和年凯风。原来刚子寻不到婆婆，便去找年凯风求助。
“还没回来吗？”
“婆婆出门前可曾说了什么？”年凯风问。
苏一楠道：“只吩咐说将昨日晒的大枣再晒晒。”
年凯风从马上拿了个布袋扔给丁言：“鹿肉，收拾好了。”说着就翻身上马。
苏一楠急忙追去：“将军可是要去寻婆婆？可否让我同去？”
年凯风一愣：“月黑风高，你去做什么，在此等消息便是。”
苏一楠拉住马头道：“两人总比一人好，若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不必。”
苏一楠没有放手：“求将军带小女同去，我……我担心得很。”
年凯风看着苏一楠眼中的眸光，心中一动，神使鬼差地问道：“可会骑马？”她到底想做什么？真是去寻人吗？我倒要瞧瞧是不是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会。”
年凯风和丁言使了个眼神，丁言便将自己的马牵到苏一楠跟前。
苏一楠没想到年凯风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赶紧将风帽戴好，斗篷系紧，一跃上马，怕他反悔。
“好把式。”年凯风暗道。
天地漆黑一片，年凯风手里的火把将前路照的格外地惨淡，走没多远，苏一楠便开始后悔了。刚才一时着急，冲动地要来寻婆婆，如今走在这阴森森的密林间，身边时不时地听到异声，看又看不分明，好让人发慌。
“那边是秉陵。”年凯风将火把一指。
黑沉沉一片，看不分明。
见苏一楠没答话，年凯风接着道：“秉陵过去就是泰陵。”是不是奸细？看她根本没在意听自己说话，那惊慌的神情是要做什么。
苏一楠在风帽下偷瞄着四周，心里直打鼓，这么多墓地不会闹鬼吧……“年大哥，我们要到哪寻婆婆？”苏一楠和年凯风已熟络，便按婆婆说的，只叫他年大哥便好。嗯，说说话也好，至少分散些恐惧。
年凯风略一顿：“嗯，兴许天黑走岔路了。”
“婆婆——，婆婆——”苏一楠喊道，突然“咔嚓”“嗙——”几声巨响，把她吓得一声尖叫。
“是树枝被雪压断了，今年这雪下得真早。”年凯风道。
苏一楠发窘道：“额，刚走得匆忙，忘了给婆婆带件衣服。”
“从泰陵那直接穿过去看看。”
苏一楠见年凯风要调转马头，急忙道：“婆婆说了，寻常人要绕着帝陵走的，只有守陵军才能入陵。我去会不会坏了规矩。”
年凯风看了苏一楠两眼，便还是按原来的路程行走。
“你说这皇帝怎么就喜欢把墓建在这深山老林里呢。”
“这个地方紫气升腾，星拱云联，是上吉之壤。”
苏一楠却嘟囔道：“那你们的祖辈们不也埋于此……”
年凯风听懂了：“这两百多年来，我们全族的人尽忠尽责，在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确是这片福地的庇佑。”
是啊，什么是福？这里与世无争、民风淳朴、自给自足，虽然每日忙忙碌碌也仅能维持生计，也比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流离失所强得多了。想到往日的高光日子，在看看眼前的柴米油盐，苏一楠不禁黯然神伤，无限感慨。
“唔——”沉思间忽然一声长啸划破寂静的夜空，格外凄厉可怖，紧接着高高低低的啸声互相呼应，没等苏一楠反应过来，远处一道道暗影如幽灵般奔跑而来，一路长啸。
“不好，小心！”颜凯风话音未落，便有东西串上前，一团黑影向着苏一楠扑来。
来不及闪避，一道剑影在眼前滑过划过，苏一楠尖叫道：“是什么？”
只怪自己一路心神荡漾，竟未留意周遭。年凯风举起火把，剑花朵朵，屏气凝神未有言语。苏一楠没有火把，一团团黑影呼哧呼哧地朝她冲来。年凯风见状，当机立断一把将苏一楠扯到自己马上。说时迟那时快，苏一楠所骑的马顷刻便被扑倒，撕叫起来。苏一楠这才看清，原来是一群饿狼，它们扑将上去，兽性大发，撕抢起来，那马即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惊慌失措的苏一楠被这血腥呼啸的场面吓坏了，胃里阵阵作呕，整个人都瘫软了，只能紧紧抱住年凯风，头埋在他怀里，全身发抖，再不敢睁眼。
趁着狼群去撕抢马肉，年凯风连忙从怀中取出烟筒，一把点燃，一阵浓密的白烟冉冉升起。饿狼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只见年凯风剑如飘雪，来回挥舞，始终稳稳地坐于马上，两人一马在狼群的包围下，剑声和狼啸声呼啸入耳，苏一楠吓得忍不住哭了起来。
剑芒激射，相战正酣，一道道箭声和着纷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年凯风定了定神，便听见有人高喊：“将军——！”再晚一点可能就命丧狼腹了，年凯风略松了一口气，一个人逃出狼群不难，两个人确实难办。
众人凌厉的杀气令撕战更加激烈，苏一楠埋在年凯风怀中偷偷睁眼，只见帝陵军个个如蛟龙般，直砍得狼群血肉横飞。不一会只听得狼群的撕叫声有点弱了了，有人喊道：“这群狼真是饿急了，这般砍杀都不肯逃。”
又听见年凯风的声音：“我先送苏姑娘回去，这里就拜托各位了。”
“好。”
苏一楠突然发觉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紧抱着年凯风，仪态尽失，这……这更不敢睁眼了。只感觉到年凯风拉住缰绳，一只手臂环抱住自己，马便奔腾起来。苏一楠这才微微睁开眼，现在该怎么办？苏一楠松开手臂，想要坐直起来。
年凯风这才发觉怀中的人发抖着，问道：“吓到了吗？没事了。”温热的气息令苏一楠更加无措。
“嗯。”马背一颠，令刚要坐直的苏一楠不由自主地又贴向年凯风。
年凯风不由地心中阵阵发暖，有种陌生的情愫原本暗压在心里，猛地生长起来，一下子就填满胸腔，温暖又酥软。
苏一楠道：“我……我下来走好了。”
“你敢走吗？不怕又窜出猛兽。”
那血腥的一幕又浮现眼前，一阵反胃的苏一楠下意识地抓住马背上的鬃毛：“婆婆会不会……”
这会子还惦念着婆婆，年凯风声音更低缓了：“婆婆不会赶夜路的，一定在哪里先停留了。”
两人不再说话了，刚到屋前，没等马停住，苏一楠便着急忙慌地跳下马，差点摔倒，她不敢看年凯风，匆匆逃回屋，待到屋内才发觉，身上的斗篷已被划开两道口子，身上溅了好些血迹，不会是年将军的吧，他方才不会受伤了吧？苏一楠猛地转身，踌躇着，却不好意思再出去，手足无措，惴惴不安。
年凯风看着苏一楠头也不回地进屋，怅然若失，调转马头，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两名守卫面面相觑，苏姑娘头发凌乱神情慌乱，年将军外袍裂开了几道长口子还不告而别，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