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王公子，王公子，不好了，您快出来，咱们祠里出大事了！”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拍王生客房的门。
明栩豁然睁开眼睛，眸光清透，压根没有沉沉睡过的痕迹，要知道，在这个影境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第一夜就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前车之鉴犹在，明栩岂敢安睡？
拍门的人没有察觉到，在他拍门的时候，有一只圆滚滚的喜鹊从屋檐上直挺挺地掉了下来，明栩一夜未睡，叶子清却是一夜好眠，充分享受到了摸鱼的快乐。
喜鹊在半空中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轻轻松松落在了地上，还摆了一个优美的落地pose。
完美！叶子清夸了自己一把，我真是太棒了，做鸟也是这么厉害！
“稍等。”明栩应了一句，然后起身，花费片刻功夫洗漱完毕，门外的人急得在门口踱来踱去，又不敢闯进去，只能连连催促：“王公子，您快点儿。”
“别急，”‘吱呀’一声，明栩一边打开门，一边温声道：“再有天大的事，也得慢慢说。”
“唉呀——”那人一把拉住明栩的袖子，焦急道：“我的王公子，这可慢不得，死了人啊！”
“而且王公子您知道死的是谁吗……”那人一边走一边和明栩介绍情况。
死人了？明栩神色一凛，快步跟了上去。
显而易见，他昨晚没出事，却有其他人出事了！
明栩跟着这人来到龙女祠正殿，此时正殿前的空旷处此刻正围了一圈人，仿佛正在看热闹。
从人群的缝隙中，明栩隐约看到一具焦黑缩水如干柴一样的尸体，明栩心中一寒，倘若昨日他有一个选择做错，这具尸体恐怕就不是和他同行的帮佣张伟，而是他本人。
庙祝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向他身后的人介绍道：“两位差爷，这位就是寄居在我们龙女祠的王公子，昨日张伟就是和他一起进的城。”
跟在庙祝身后的两个人身着官服，一手按刀，看装扮，显然是来查案的衙役。
叶子清躲在繁茂的树枝后，小声嘀咕着：“这下麻烦了。”
以叶子清的经验，在这样的封建古代，凡是扯上官府，简单的事情就必然复杂化。
“在下王生，见过诸位差爷。”明栩拱手一礼，不卑不亢道。
“你就是王生，听说你昨日和死者同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有发现异常之处？”走在前面的衙役在明栩面前站定，打量了他两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推了一把，直言问道。
“大哥，还是客气点吧，这王生好歹是个秀才。”走在后面的衙役拉住人，低声道。
“秀才又怎么样，京城底下一块砖砸下来都能砸中一个王孙公子，我还怕他不成，”他不屑的应了一句，冷笑道：“别说是秀才，就是举人老爷，沾上人命案子也别想轻易脱身。”
话是这样说，但后续他再询问明栩的时候明显客气了不少，至少不敢再动手脚了：“据探查，你和死者昨日同行去京城，他死在昨夜，你却毫发无损，王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明栩竭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多年锻炼下来，遭到袭击后反击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哪怕换了一个身体，回手捅刀的冲动依旧印刻在他的意识里，需要他费劲心力去控制。
衙役尚且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嫌弃地嘀咕了一句：“这书生身体了忒弱了。”
外人看来就是明栩被推得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再站稳，而后仿佛压着自己的怒气一般，沉声呵斥道：“官爷何必如此欺人，小生自问行的直，坐的正，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秀才见官亦可不拜，官爷却为何急着把小生当犯人提问？莫不是视朝廷法度为无物？”
“小生与张伟确实同行了一段，但进到城门处，就因为花魁巡街分道扬镳，不仅一路行来未见异常之处，待到我们分开时，张伟依旧活蹦乱跳，官爷若是不信，尽可去盘查城门处的守卫，看看小生是否有一字虚言！”
“嘿呦！你这书生真是不识抬举——”他们哪里有胆子盘问城门守卫那群兵痞子，那衙役一怒，按在刀身上的手就换到了刀柄上。
眼见着衙役就要拔刀，庙祝忙出来打圆场：“诸位息怒息怒。”
他一边朝着明栩道：“官爷也是查案心切，王公子且体谅一二。”
一边又转过头向衙役低头哈腰：“官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王公子年轻气盛，难免火气旺了些。”
不知道是看在庙祝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王生那个秀才的身份上，衙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算你这书生运气好！”
只是来这一趟，衙役也不可能无功而返，他的注意力暂时从明栩身上转移开来，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就奇怪了，不是你，难不成当真是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做的案，”说着，他明知故问道：“静心师太你看呢？”
明栩顺着衙役的目光看过去，正见着一群美貌女尼站在一旁，神态恐惧又焦虑，周围看热闹人群里的那些男人，时不时就把眼睛瞟在她们身上，流连不舍。
女尼并不稀奇，据明栩所知，龙女祠附近就有一座庵堂，但如此美貌的女尼却是罕见，尤其是为首那一位，称得上一句清丽脱俗，不染纤尘，简陋的僧袍裹着素腰，愈发楚楚可怜，惹人催折。
“还请官爷莫要说笑了，”为首的女尼静心捻着手里的佛珠，竭力保持平静道：“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张伟确实与我们庵堂有接触，但只不过是为我们庵堂运送一些采买的粮食蔬果。”
“我们一群女尼不便出门，采买这一项一直托付给龙女祠，由祠里的帮拥采买了给我们送过来，官爷若是不信，尽可问问庙祝大人，看我们这群弱女子有没有说谎话！”
说这话时，静心娇躯微微颤抖，这样的颤抖和她口中义正言辞的话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越发引起人心里隐藏的恶欲。
明栩垂眸，他心里清楚，官字底下两个口，像这样的封建古代，只要涉及到官府，像王生和女尼这样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不被这些衙役扒上一层皮，压根别想轻易脱身。
当然，前提是这静心以及这群尼姑当真是人。
【颜值即正义：弱弱发声，第四个了，大家心情如何？】
【一院之光：谢邀，已经麻木了，这是要凑足一桌麻将吗？】
【我就是肤浅又庸俗：可恶，我一点都不羡慕，擦擦口水，我，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亦余心之所善兮：大家一点都不担心明小栩吗？看衙役这态势，一点也不像会轻易放过他的样子。】
【颜值即正义：在明小栩身上，我错付了太多感情，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我了。】
【瓜田里的那只猹：就是就是，比起担心明栩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更想关心关心旁边的美貌小尼姑。】
“是不是说笑，还有的掰扯呢！”衙役露骨地打量了静心一眼，转身问庙祝道：“人都来齐了吗？”
“是，官爷，”庙祝卑躬屈膝道：“我们龙女祠里凡是和张伟有过接触的人都来齐了。”
“来人，把这群人带回去收押。”衙役一声令下，话音落下，他不怀好意地瞥了静心和明栩一眼：“还有这群尼姑和这书生，给我重点看守。”
“是，大人。”各处把守的差役躬身领命，立刻就要动手。
“你——”明栩眉头一皱，心中飞速盘算着破局之法，他是决不能被这些衙役收押的，一旦没了自由之身，别提探索影境完成任务，保全王生的性命都是奢侈。
“官爷且慢……”
庙祝连忙出声想要替明栩说情，但庙祝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耳边传来了一道清亮威严的年轻女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明栩的目光随着声音落在龙女祠门口，就见得帘幕华盖次第排开，手捧香花的美貌侍女在前引路，华服金簪的陈朵在众多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衙役在京城看惯了高门排场，一见就知道来人不简单，这样的世道，单纯的富贵人家摆不出也不敢摆这样的排场，这女子如此煊煊赫赫，背后定然有权势作为支撑，不是王公出身，就是官宦门第。
“小姐见笑了，小的们正在查案，”点头哈腰地说完，他又吆喝道：“你们这些没眼色的，还不把这群人犯押下去，免得污了小姐的眼。”
陈朵一言不发，她身旁的丫鬟越众而出，对着衙役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礼部右侍郎之女面前如此放肆！”
“这京城的规矩是越发的差了，”陈朵瞥都没瞥那衙役一眼，看着自己的纤指，懒懒地道了一句：“看来回去后我还是得和爹爹说说，免得有些人老是不知贵贱之分，竟敢在贵人面前行此粗鲁之事。”
话里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