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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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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落,远处的朝阳徐徐升起,白天他们落脚的客栈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蹲在地上无聊的用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

    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小秋赶忙抬起头,看清两人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凝滞了脱去了伪装的两人并肩而立,相貌皆是一等一的俊美,只是…两人这嘴唇…

    燕寝清了清嗓,干笑道,“哈哈哈,久不来临安,想不到竟然被酒给辣到了哈哈哈”

    楚淮意味深长的附和,“这酒确实热烈得很啊”

    “…”小秋一脸的惨不忍睹。

    “主上,现下我们要做什么?”小秋很明智的避开了昨夜的话题。

    楚淮道,“剩下的拂幽石碎片仍无下落,幕后之人在暗我们在明,既然无法主动出击,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小秋转了转眼睛,“就在临安等着吗?”

    楚淮道,“暂时先在临安落脚两日,你与子祭把鬼将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若还追寻不到其他拂幽石碎片的下落就先回幽都。”

    子祭,就是燕寝之前见过的黑衣蒙面人,一个非常高冷沉默的男人。

    “是,主上。”小秋恭敬道。

    闽楚国风崇尚简雅,不似南晟那般金光璀璨,长街之上,阳光映着古朴的青瓦红墙,经过昨晚的事情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小秋的快乐。

    少女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驻足在小摊前打量,以往她不敢在楚淮面前放肆,可现在多了一个笑嘻嘻没个正经的燕寝,倒是放松了很多。

    看着她的样子,燕寝撺掇着,“小秋,你要是喜欢就买下来,反正你们主上多的是钱。话说回来,楚淮,你从哪里找的这丫头?”

    楚淮负手慢慢渡步,淡然道,“幽都捡的。”

    燕寝咬了一口糯米糕,微微皱眉,极其自然地把剩下的塞给了楚淮,“那你可捡了个活宝。”

    楚淮问道,“这个糯米糕不好吃吗?”

    “不好吃,比起城南那家老头做的差远了,他家的糯米糕软糯甜香,里面还夹着桂花…”燕寝突然顿住,怅然叹了口气,“说也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店哪里还在呢?”

    话音刚落嘴里满是清甜,楚淮直接把一块桂花糖塞入了他嘴里,燕寝咂咂嘴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突然…”

    楚淮嘴角上扬,明知故问,“突然什么?”

    燕寝耳尖微微发热,别过脸不去看他。

    街角一间茶楼宾客满堂,说书先生执木拍案

    “话说那纪凌,也曾是名动十国的翩翩公子,品貌俱佳,年少成名,未至束发便有战功,未行弱冠便为夜羽卫首领,在十国公子里面也是独一份的。”

    “只是纪凌天生反骨,为人桀骜不驯,轻狂浪荡,又好大喜功,杀戮成性,因擅自违君令而被革职,心怀怨愤,弑主叛国…”

    燕寝静静的听着,一时间好似当年在大殿之上,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面对着众人…

    年近六旬的老臣指着他鼻子骂道,“纪凌你胆大包天,不顾军令一意孤行,你可想若一旦失败,夜羽卫被牵制在外,敌军可直取临安!”

    纪凌一身傲然,“此役不会有败,况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各位大人朝堂之上动动嘴皮便可随意指责我等,真是好生威风,既然各位大人如此厉害,不如亲自上阵杀敌拿出各位的英姿来。”

    众人议论纷纷,老臣几乎要气晕过去,一旁韩相怒道,“庶子狂妄,别以为得了几个战功便可以目中无人!今日你敢违抗军令,他日是不是敢通敌叛国!”

    “韩相你何意!”纪凌握紧了拳头。

    韩相冷哼,“漠河一役,你率夜羽卫斩杀南晟军队三千,却让主帅楚淮逃走。他到底是逃走的还是你故意放走的?你以为当真无人知晓你二人关系匪浅?”

    纪凌怒吼,“你血口喷人!”

    “够了,都闭嘴!”慕望舒一声高喝,他深吸一口气,面向高处端坐的国主深深拘礼,“父君,纪凌桀骜顽劣,目无遵纪,擅自违抗军令,当数罪并罚,无可辩驳,但儿臣可担保纪凌绝无二心,请父君念其战功从轻处置,暂时先撤他夜羽卫首领一职,在将军府内闭关思过。”

    纪凌看着慕望舒,突然大笑,“连你也觉得我有错?好,好得很,你们都好得很!”说罢拂袖而去,不顾众人各异的脸色。

    燕寝叹了口气,现在回想那时当真过于轻狂了,往后种种,天命使然,可算起来当真就没有自己的过错在其中吗彼时年少豪言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可世事难以愿为,人言最是可谓。

    啪,惊堂木重重一叩,满头白发的说书先生继续讲道

    “世人皆道纪凌叛国后投奔南晟,其实不然,内幕其实是”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满眼深沉,“纪凌年少时曾在南晟求学,那时便与怀帝楚淮暗通情愫,两人背地里日日双修,待纪凌回到闽楚,两人更是借着战时混乱,偷偷私会”

    “什么?”燕寝被呛的猛咳。

    底下茶客听的一脸好奇,“那他俩谁在上谁在下啊?”

    说书先生眯着老眼,一脸意味深长,“必然是纪凌在下啊,纪凌可是当年十国美人排行第一,多少闺门明秀,歌姬花魁都无法与其相比。”

    “”燕寝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什么十国美人排名?怎么会有这么无聊得排名啊喂,再说,为什么这种排名会有他?要排也是十国世家公子排名啊!!!

    “那后来纪凌为何又叛出南晟?”又一茶客问道。

    说书先生一脸猥琐,“所谓爱恨情仇你懂得”

    你懂得个屁啊燕寝内心怒吼他侧头,发现楚淮正饶有兴味的听着,他摸了摸鼻子,讷讷道,“想不到,以这样方式听到后人对自己评价,这感觉还挺微妙哈哈哈”

    何止是微妙啊燕寝简直想以头捶地,直接把自己捶晕过去。

    楚淮扯了嘴角,“十国美人排名?”

    “”合着您老人家感兴趣的是这个啊燕寝不想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拉着楚淮,“哎哎,那边好生热闹,我们去看看。”

    今天的街市来往的人都少了很多,反衬得街口处的喧闹,燕寝挤了进去,只见一披麻戴孝的老头跪在地上哀嚎抹泪,身侧立着几个灵位,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字迹歪歪扭扭。

    燕寝凑前,半响终于从纸上所书加之周围人所言,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老头是此地一户宋氏商贾的老奴,宋氏夫妇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平时在塞外跑生意,女儿一年前远嫁云鼎。两个月前女儿回门探亲,本是喜事一桩,只是当夜却出了事。

    宋氏为迎接女儿设宴,家中亲朋齐聚,老奴被使唤至城南的烛火铺子购置些物件,待老奴回府时,却发觉宋府大门紧闭,府内安静的诡异,老奴心觉不对,从旁门翻入府内,一见院内情形当即吓得屁滚尿流,从墙头摔落。那宋府内,满院子皆是横陈的尸体,面色乌青,七窍流血,宋氏小姐上吊于堂内正中,一双眼睛惊悚的大睁着。

    这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官府几乎派空了衙役来搜寻查案,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查出来,满院子的人看起来像是中毒而亡,尸体上却验不出任何毒药成分。宋氏小姐倒是自缢死的,可诡异就诡异在,她身下没有任何能踩脚的地方,那么高的横梁,宋氏小姐又是如何自己吊上去的呢

    这案子越查越是渗人,官府焦头烂额,能人异士也请了好几轮,通灵招魂也试过,可宋府的死者竟然半点魂魄碎片都召不回来这老奴是宋府家生子,一夜间也跟着家破人亡,于是便每天在街上哀嚎哭啼,望有能人异士为主家伸冤。

    云鼎燕寝与楚淮对视了一下,燕寝上前对那老头道,“老人家可否细说说事发那夜的情形?回忆的越细致越好。”

    老头看着他,可能是觉得眼前这男人过于清隽年轻,没有立刻回答,燕寝笑了笑,“老人家尽管说便是。”

    老头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哀哀戚凄道,“小姐回门,那晚老爷宴请,正是热闹之际,夫人差人来同我说,小姐房内缺了火烛。小姐未出嫁之前,喜欢点城南那家铺子做的兰花火烛。这次小姐突然回门,下人们未来得及准备,因此夫人差我去买些回来。待我回来后”老头未说完又泪水涟涟。

    燕寝问道,“你家小姐回门那天有什么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老头怔愣着。

    “就是行为习惯,或者是神态动作有什么异样的吗?”

    老头想了想,“说起来,小姐回来后话很少,气色也差,夫人瞧见还以为是小姐在夫家受了委屈,小姐只是说舟车劳顿有些疲累。哦,对了,晚上设宴也是小姐提出的,说很久没见过亲朋了,想趁此聚聚。”

    燕寝小声同楚淮道,“问题八成出在了宋家小姐的身上,又是云鼎看来不需要我们自己出手,幕后之人已经给了我们下一步的指引。”

    楚淮扯了嘴角,“我正担心这幕后之人不来找我们呢,”他对老头说道,“烦请老人家指路,我等今晚会去宋府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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